喬安哭喪著臉,愈想越難過,到最后居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顧淵一臉無奈,只好安慰起他來。
“這里是公主府,小公子別哭了,回去顧叔叔給你講后羿的故事?!?p> “季老大去了哪里?。俊眴贪矄柩手曇?。
顧淵蹲下身摸著喬安的頭發(fā),道:“他回家了,就像你一樣,回到自己的家。”
“哦——”喬安哽咽著。
“那季老大還會回來嗎?”喬安睜著大大的眼睛,認(rèn)真地詢問著。
顧淵一愣,這個,他還真的不知道。
三年來,季陵和喬安都與他朝夕相見,說他對季陵沒有絲毫感情,那肯定是假的,只是,他不會像喬安這樣把悲傷表現(xiàn)在臉上罷了。
說到底,喬安還只是個孩子。
季陵比喬安大,喬安也很喜歡他,孩子之間的感情向來都是最純粹的,不過作為一個糙老爺們兒,他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這個失望的孩子。
顧淵伸出手擦了擦喬安眼角的眼淚,道:“他回不回來不知道,不過,小公子,你可是要當(dāng)大將軍的人,這樣哭太不像樣了。”
既然無法讓他開心,那就讓他分心吧。
果然,喬安聽見這句話就立馬止住了哭泣,一臉堅定地看向顧淵。
“對哦,我要當(dāng)大將軍的,不能這樣哭?!?p> 顧淵這才微笑著站起身來,總算制服這小子了,以前季陵在的時候,他就啥都聽季陵的,也不知道這小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不過季陵走了也好,三年來,顧淵其實挺為難的,畢竟季陵不是燕國人。
不能教他太多東西,萬一以后做對不起燕國的事,又不能不管不顧,畢竟上面有燕王的命令。
現(xiàn)在季陵走了,顧淵倒是感覺瞬間減輕了一個負(fù)擔(dān)。
至于喬安,時間一久,他就會把季陵完全忘記了,只不過一個兒時的玩伴罷了。
“所以,就不要再哭了,說不定以后他會回來看你?!?p> “嗯,我不哭了。”
見兩人終于平息了,李娑羅才不情不愿地說道:“終于安靜了?!?p> 顧淵無奈。
小公主性格深沉,即使喬安哭出花來,她也不會有絲毫動容吧。
顧淵一直覺得,這不該是一個八歲女孩子該有的狀態(tài),但是,他沒有權(quán)利去質(zhì)問。
就當(dāng)是小公主早慧吧。
“小公主,如果喬安吵到你了,那臣這就帶他回將軍府了?!鳖櫆Y恭敬道。
李娑羅一臉淡薄,接過丫鬟遞過來的一件披風(fēng),然后就轉(zhuǎn)身朝屋里走去。
“顧將軍趕緊帶著喬安離開吧,至于賜婚的事,不用感謝我了?!笨罩袀鱽砝铈读_尚且稚嫩的嗓音。
顧淵:“......”
好吧,該說的小公主都替他說了,那他還說啥?
“喬安,我們回去吧,不要打擾小公主了。”
“好的?!?p> 李娑羅坐在窗前,遠(yuǎn)遠(yuǎn)看著一大一小兩個身影離開。
待兩人走遠(yuǎn)了,李娑羅才看向旁邊的貼身丫鬟芙蓉,道:“芙蓉,去幫我準(zhǔn)備筆墨紙硯?!?p> 芙蓉一愣,一瞬間反應(yīng)過來,立馬去準(zhǔn)備了。
芙蓉是三年前才來的公主府,比李娑羅也就大個十歲,還是個少女,當(dāng)時李娑羅挺喜歡這個女孩子,便留下來跟在身邊,正好接替以前丁香的工作。
不過一會兒,芙蓉就端著筆墨紙硯回來了。
“紙鋪開,磨硯?!?p> “是的。”
按照李娑羅的要求,芙蓉把紙在桌面上仔細(xì)鋪開,然后取出筆放在李娑羅面前,認(rèn)真磨起硯。
“公主,你突然要筆墨紙硯干嘛?”芙蓉一邊磨硯一邊好奇詢問,在以前,其實這小公主不怎么動用這些東西。
李娑羅沒有回答她,只是靜靜地等待她把墨磨好。
芙蓉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不該問的就不要問,于是乖乖把嘴巴閉上了。
侍奉小公主這三年,她也漸漸習(xí)慣了小公主的古怪脾氣和異于常人的聰慧。
但作為一個下人,她又何必過問太多呢。
李娑羅看墨已經(jīng)磨得差不多了,拿起筆,在那紙上開始寫字。
“你先出去吧?!崩铈读_望著那白紙,對芙蓉說。
“是?!避饺馗I恚闾ぶ椴酵说搅碎T外,順帶把門也捎上了。
李娑羅蘸了墨,就在那白紙上寫寫畫畫,她需要分析一下現(xiàn)在的局勢,雖然父王有些事情不愿意告訴她,是希望她不要操心那些,可是她根本就做不到。
拉攏林氏,借助林氏的財富,來幫助燕國,同時作為一個聯(lián)系富商的跳板,這是李娑羅給父王建議的。
但是她也只是建議,即使父王能改變傳統(tǒng)思想,他其實本來也不大可能性會因此而違背朝臣的意愿行事,那就是,應(yīng)該還有其它的事情,驅(qū)使著父王同意了她的提議。
前不久,李娑羅曾聽到謠言,說,燕國又要打仗了?
這謠言不知從何處傳出,如果是假的,那傳出謠言的人一定有某種特定的目的。
而這個人,極有可能是直接針對父王,甚至整個燕國。
燕國本來就小國寡民,生活在這里的子民,沒有一個是喜歡打仗的。
可如果這謠言是真的,那就更可怕了。
李娑羅在白紙上隨意地畫著幾大國家的地圖,燕國、靖國、辰國。
靖國和辰國是距離燕國最近的兩個國家,如果這謠言有出處,最大的可能性,是來自這兩個國家。
回憶起前世,在父王病逝后,自己作為公主去了辰國,由此獲得辰國對燕國的庇護(hù),那個時候,先皇也的確許諾過,不攻打燕國。
可是這一世,軌跡都發(fā)生了變化,甚至,有些事會不會提前到來?
如果按照前世的軌跡,今年的先皇才二十又三,應(yīng)該處于辰國內(nèi)部鞏固地位的階段,他應(yīng)該不至于還有精力來管燕國的事。
除了辰國,還有一個就是靖國。
靖國的實力沒有辰國和昭國那么強(qiáng)大,但是在九州七國里面,也是和圭國并列的軍事實力僅次于辰國與昭國。
世世代代,靖國與燕國雖然偶有邊界沖突,但也只是小范圍的,不足為慮。
靖國之所以不敢大舉進(jìn)攻燕國,并不是他沒有野心,只是燕國的地勢,造成了他不敢主動進(jìn)攻。
燕國雖然小國寡民,但在軍事上,卻是從不吝惜地培養(yǎng)將領(lǐng)人才,這些都是靖國歷代所忌憚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