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出塵從老太后那里出來,就看到寧子言站在遠處的樹下等她。老遠她就覺得寧子言神色陰沉得可怕。
“怎么了?臉這么難看?”
“沒事?!甭牭铰涑鰤m的聲音,寧子言一瞬間壓下所有的不滿,面色立刻就換了,笑臉迎著落出塵。
“真的?”落出塵第一次見到寧子言那種神色,不同于她出事時候那種緊張的陰沉,而是那種憤怒的,隱隱有殺意透出的陰沉。
老皇帝肯定是惹他了,看他的神情,似乎不是我和皇上瞞著他的事情他知道了。除此之外還有什么事能讓他這樣?
落出塵猜不到,不是她笨,而是這種可能性太多了。就像他們之前討論過的那個問題,落出塵只有一個逆鱗,那就是林氏,而寧子言不一樣,寧子言有很多逆鱗,他要保護的人太多,其中包括了落出塵。
“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說。”
“沒事,能有什么事?”
看寧子言的反應(yīng),落出塵知道,這事八成和她有關(guān)系了。
如果換成是寧家的事,寧子言不會不告訴她,就算不告訴她,也不會是這樣的態(tài)度,一定是安撫居多。而他現(xiàn)在的語氣,顯然已經(jīng)是壓制怒火到一定程度了,甚至都忘記要先平息自己再說話了。而且這種慌亂的回話,破綻太多了。
由于落出塵現(xiàn)在的處境,他們沒辦法回王府,所以寧子言就只好帶著落出塵回寧家了。
落出塵是第一次以女子身份來寧相府,而且還帶著一種見家長的異樣感,導(dǎo)致她有些拘謹。跟在寧子言身后跟個小媳婦似的進的大廳。
“爺爺?!睂幾友远Y貌的叫寧相,語氣里沒有恭敬也沒有感情??梢月牫鰜恚瑢幾友詫幭嘞嘞嗥鋵嵅]有多少親情。
“子言回來啦?!睂幭嗪吞@可親的回答,不像寧子言那般無感情。
寧子言淡淡的點了點頭,讓身后的落出塵走到他旁邊來。
落出塵走到寧子言身旁,恭敬的行了個禮,畢竟她這算是小輩給長輩行禮,雖然寧子言和寧相感情算不上好,但她卻不能因此失了禮數(shù)。
“相爺好?!?p> 寧子言喜歡落少主的事情在寧家并不是秘密,一開始寧相也氣得不行,由于當(dāng)時落出塵是女子身份的事情,是被北侯王手下的一位將領(lǐng)傳到皇上耳中。當(dāng)然,這位將領(lǐng)是皇上的親信,所以北侯王自己也知道落出塵的身份是瞞不住的。而當(dāng)時皇上知道此事,是直接下令不得再討論這件事情,所以這件事情被沒有來得及傳出丹州的軍營,就已經(jīng)被封鎖了。宰相自然就不知道這事。
宰相雖然不是世襲制的官位,但是怎么說他一國之相的孫子有龍陽之好,傳出去并不是什么光榮的事情,何況他們一家都在朝謀官,身在高位難免引人注意,出了這事只會讓人恥笑。
不過今日寧子言領(lǐng)著個女孩子回家,倒是讓寧相心里高興,那說明寧子言不喜歡落少主了,要知道當(dāng)初寧子言被落少主搶婚,那段日子真的是,讓寧相走到哪里都臉上無光,只好稱病在家兩個月沒有去上朝。后來寧子言又變成南洋駙馬,寧相這才意氣風(fēng)發(fā)的去上朝,怎么說自己的孫子變成南洋駙馬,那對大周來說絕對是一件好事,連皇上對他的態(tài)度都改善許多,不過他還沒來得及高興幾天,寧子言又跑去找落少主了。寧相知道,一直都是自己的孫子去找的落少主,人家落少主向來就不太喜歡他。寧相氣得不輕,一會兒天堂一會兒地獄。
“嗯,好好好,你叫什么名字?”寧相見到這種場景自然是心里高興的,雖然長房長孫的寧子言其實并不是很待見他。
即使是發(fā)生過那么多事情,寧相也依舊沒有改變自己的想法,雖然相府的家并沒有寧子言手上的家業(yè)大,這點他無可奈何,但他同時卻也自豪自己的長孫竟然是經(jīng)商奇才,所以他心里想要把家業(yè)留給長房長孫的想法從來沒有動搖過,雖然嫡長子一家將近二十年前就被趕出相府。
“回相爺,我叫落出塵?!?p> 寧相聽了這個名字,眼眸不禁滴溜溜的轉(zhuǎn)了轉(zhuǎn),他看著眼前的女子,在想了一下一年前他有幸在朝會上見識過的落少主。
落少主身形并不壯實,十三歲,長得很高,但不強壯,甚至比起同齡人來說,好像是瘦了點,常年征戰(zhàn),面色卻依舊白凈,劍眉冷豎,輪廓分明,神色自若,但氣勢卻猶如千軍萬馬。面相看起來似乎是白凈了點,但寧相看了眼自家長孫,自家長孫是妖孽級別的美少年,那落少主是干凈的翩翩公子卻端得是戰(zhàn)場氣勢,要說起來,和眼前的女子似有幾分相似,雖然眉眼不同。
“相爺,有些話不方便說,相爺莫問?!甭涑鰤m知道,她這名字一說出去,再加上寧丞相的想象及豐富的人生閱歷,自然是能猜到什么。
“若如同本相所猜測,那自然是不方便說,本相不問便是?!睂幭嗦犅涑鰤m這么一說,心中確定了自己的猜想,聯(lián)想到壓下這件事的是當(dāng)今皇上,自然能明白其中緣由。寧丞相說話間,回答落出塵的語氣充滿和善。寧相今年五十歲,從他的面相來看,落出塵能明白寧子言為什么長得這么妖孽。
確定了心中的猜測,寧相反而對落出塵大有好感,看到落出塵,寧相多多少少也能猜到落出塵吃了多少苦。由此,他對落出塵是沒辦法嚴厲起來,多的是心疼,說話自然也是柔和。
從大廳出來,寧子言就拉著落出塵去他們住的院子里,這個地方落出塵來過一次,就在她水土不服的時候,那時候?qū)幾友杂H自喂她喝藥。
寧子言把她帶到他的房間。
“我房間,你來過了,從今天開始你就睡這里,我去睡偏房?!睂幾友缘_口。
“啊?”落出塵以為她聽錯了。
“嗯,爹被趕出相府十幾年,相府早就沒有爹的小院了,但是之前回來,相府才收拾出了個小院,我們一家都住在這里,正房是爹娘的房間,西偏房是圓圓一個人住,東偏房的主房是我,側(cè)房是子期,我去睡子期房間?!?p> “那我去睡圓圓房間不行嗎?”
“不行,那離得遠?!?p> “那好吧?!甭涑鰤m同意后,寧子言交代了幾句就走了。說是剛回來,要處理一下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