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但凡大修士皆有屬于自己的一套成名絕技或是一件獨(dú)一無二的本命法寶,在這基礎(chǔ)上,刀劍珠玉又占據(jù)了絕大部分,能擁有極品天階或是地階法寶的人,都屬于萬分幸運(yùn)的。畢竟大多數(shù)修士能夠擁有的也不過是玄階、靈階之類的法寶,像北堂劍這樣能夠手持神劍的修士,縱觀人界也僅有他與星尊兩人而已。
等葉雨棠不緊不慢站在光陣面前的時候,其余三人早就迫不及待的邁入了光陣內(nèi)。以往這九闕宗試劍,最不濟(jì)也能得一件上品玄寶,而玉簫掌門的大弟子任天行更是得了一柄中品仙劍。想到此處,他不禁感嘆葉雨棠的運(yùn)氣竟然如此之好,在他看來此番試劍極不尋常,恐怕最差的都會是件下品天階法寶也說不定……
葉雨棠站在光陣前,正打算邁步進(jìn)入的時候,眼前的景色忽然間瞬息萬變,一幕幕他從未見過的畫面開始浮現(xiàn)出來,他很清楚自己已經(jīng)陷入了某種幻境之中,但他十分地冷靜,畢竟他好歹也是遁甲傳人。這看上去像是某人的一段段記憶,而且并不難感受到其中還夾雜著深深的執(zhí)念。葉雨棠向前邁了一步之后,便與其他人一樣,身形也跟著一同消失了。就在葉雨棠消失的一剎那,從那光陣的中央浮現(xiàn)出了一個人影,恐怕在場的任何人都沒見過這種情況。那個由淡藍(lán)色光芒凝聚成的人影并未開口言語,只見他緩緩走向石屋背對著所有人,一動不動地側(cè)目看著遠(yuǎn)方。包括北堂劍在內(nèi)的各界修士面色激動萬分,他們正欲上前,卻被一道無形的氣墻阻隔在了數(shù)丈之外。
話分兩頭,此時葉雨棠眼前的畫面開始變得越發(fā)清晰,既是幻境,四周的景象也變得越發(fā)真實了起來。這地方葉雨棠看上去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來到底是哪。一方極其普通的小池,四周開滿了密密麻麻的野花,離池塘不遠(yuǎn)處的一株古樹長的著實繁茂,竟然能夠?qū)㈥柟庹诘慕z毫不漏。樹下一個身材勻稱的男子慵懶地靠在樹干上,抱著雙手,戴著斗笠,嘴里還銜著根野草……雖然看不清容貌,但從他的穿著來看,淡藍(lán)色白玉龍紋錦袍加上身側(cè)懸浮著的仙劍就能知道此人定是修士無疑且身份尊貴,斗笠、野草著實有些不搭調(diào)。孤月峰、幻境、男子、龍紋錦袍,稍加聯(lián)系就不難想象,他就是傳說中的人皇白嵐,而這幻境便是白嵐記憶的一部分。
不一會兒,白嵐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一樣,他將嘴里的野草啐了,挺直了身子敕令仙劍出鞘。他向著池塘接連揮灑了無數(shù)的劍芒,這一招葉雨棠倒是從白朔那兒領(lǐng)教過不少,只不過相比較之下……根本就沒有可比性。沒過多久,水面上開始閃爍起了微弱的淡綠色光芒,緊接著一個婀娜的身影從池塘中央緩緩升起。葉雨棠驚訝的看著池中人,容貌之美令人詞窮,微風(fēng)吹過也會癡了停下看她一眼。淡綠色紗衣下藏著的玉體若隱若現(xiàn),朦朧里更添幾分嫵媚與遐想。她玉足赤裸懸于池上,看著遠(yuǎn)處樹下的男子微微一笑,將垂著的長發(fā)綰起,誰曾想如此美貌的女子一開口卻盡是譏諷
“朔風(fēng)凜冽猶憐枝,凄雨連綿還蘊(yùn)香~可真是笑話啊!你何必掛著一臉凄苦?是要給誰看?難道不怕又被我迷了心竅么?”
她聲如銀鈴,萬般婀娜融入話語之中,此時葉雨棠體內(nèi)的緣慳印忽然一震,他連忙開始聚斂心神。莫說此女修為絕對強(qiáng)他百倍不止,重要的是自己差點(diǎn)兒就被幻象給奪了神智,恐怕她就是那傳說中的妖界修士……妖后玉心??!葉雨棠這才恍然大悟。
白嵐:“你教我該如何下得去手?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根本不是什么迷了心竅??扇缃裱鐫∫殉啥ň?,念在往日情分上……”
妖后纖指一彈,一滴水珠掠過白嵐的臉頰,直接貫穿了他身后的那顆大樹。白嵐的話被這滴水珠給打斷了,任由臉上的傷口血流不止。
玉心:“你倒是還記得與我有往日情分?我以為你忘了。告訴我,你現(xiàn)在,怕死么?”
這話葉雨棠怎么聽著有些耳熟?一時間還真沒想起來究竟是在哪、是聽誰說起的。因為他實在太好奇人皇和妖后當(dāng)年究竟發(fā)生了些什么,所以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
白嵐:“是我……真的太軟弱了么?”
玉心:“在你的眼里、你的心里根本沒有我。你心里只有人皇、匠仙、道巔這些虛名!因為事實擺在面前,我妖族被諸界屠戮,你并沒有站在我這邊……你沒有……你沒有?。∷詣e再騙自己了。夫君……我總算明白,你是要用這樣的方式讓我學(xué)會不再懼怕死亡……是我讓你為難了……”
別說白嵐,就連葉雨棠聽完這話都能察覺到不對勁,這根本就是一個女人在經(jīng)歷了萬念俱灰后,喜怒哀樂的此起彼伏……不好!妖后是想尋短見!
白嵐:“玉兒??!不要!!?。 ?p> 果不其然!葉雨棠哪還顧得上凝聚心神,這段回憶實在太過于震撼,畢竟人皇與妖后的戀情諸界皆知。傳說妖后死于某個人界大能之手,之后白嵐為報此仇將那人和其整個宗族盡數(shù)滅殺。這種傳說大多是以訛傳訛,可葉雨棠卻怎么都想不到,原來妖后是自刎……死在了自己最心愛的人面前。
白嵐:“啊…啊…啊…玉兒?玉兒……玉兒啊……啊!?。?!啊?。?!”
就在玉心拔劍自刎的剎那,白嵐好似瘋了一般沖向池塘,那一瞬間他就好像是個凡人一樣竟然凝聚不出一絲絲地靈氣,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心愛的人香消玉殞。他沒能阻止她,他抱起她開始逐漸冰涼的身體,將頭深深埋入她的懷里嚎啕大哭。
這時候白嵐的仙劍驀地飛向白嵐懷中的玉心,凜冽的劍氣將池塘四周的野花盡數(shù)摧殘。此時白嵐四周殺氣縱橫,可他仍舊低頭看著懷里的玉心,他用手掌將飛來的仙劍緊緊捏住,鮮血一滴滴地落在了玉心的臉上。隨著一聲咆哮過后,白嵐用力將手中仙劍一甩,那柄仙劍便又徑直飛向了那株大樹,可仙劍似乎像是撞在了一面墻上……
居然有人隱匿在那??!看上去幾乎都是些得道大能,為首的是一個仙風(fēng)道骨的修士,他此時正在埋頭撫琴。此人抬頭看了看白嵐與死去的玉心,搖了搖頭以指尖點(diǎn)劍,一束金芒將那柄仙劍包裹了起來,待金芒散去后,白嵐的仙劍竟然就這么輕描淡寫碎了,轉(zhuǎn)眼間那群人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葉雨棠看到此處,不知為何心里忽然想起了周雪翎,他十分同情白嵐,想必白嵐當(dāng)時一定是知道那些人的存在的?;蛟S有的話他想說卻說不出口,最終只能眼睜睜看著摯愛就這么在他眼前死去。白嵐依舊不肯放下懷里的玉心,即便玉心此時已經(jīng)化作了木身,可白嵐依舊緊緊地抱著她
白嵐:“玉兒,為夫記得你說過,等礪兒長大之后咱們倆就帶著他來這里建一所房子……把池塘挖大點(diǎn)兒……在山谷里種上許多的盤龍木……好讓他們誰都找不到我們……你看……這是楚兄給我的盤龍木種子……他已經(jīng)答應(yīng)我會親自來幫咱們布下避世之陣了……玉兒……”
白嵐說完后抱著玉心的木身凌空躍起,向著下方的池塘單掌用力一震,池水翻騰著向外擴(kuò)散,沒過多久池塘便化作了一片湖泊。白嵐仰頭望著天際,斗笠遮住了他的面容,肩膀不停地顫抖著,最終懷里一松……湖水暴漲,淹沒了斑斕的野花、遮蔭的古樹還有永遠(yuǎn)的摯愛……
葉雨棠此時雙眼朦朧,他能感受到白嵐心中的那份不舍與后悔,或許因為情根的關(guān)系,這段記憶對與他來說顯得十分真切。而且就在湖泊成形的時候他總算認(rèn)出了這里就是靈川葉家所在的玉心湖,他忽然想起當(dāng)初離開圣淵前遁甲給他的一顆玉珠,他找了找將它從瀚塵佩里拿出來放在掌心端詳。
葉雨棠:“……這珠子和妖后玉心有關(guān)?師傅又是從哪得到的?又為何讓我投入玉心湖里?難不成……”
就在葉雨棠在思考的時候,他眼前的記憶畫面開始變得模糊了起來,緊接著四周便陷入了深邃的黑暗之中。過了很久,等葉雨棠睜開眼的時候,自己已經(jīng)躺在了風(fēng)院的屋子里,就在他完全摸不到頭腦的時候他忽然發(fā)現(xiàn)了一件十分不可思議的事,他體內(nèi)緣慳印的封印竟然弱了六成,而且在他氣海的正中央還懸著一柄泛著淡淡銀光的小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