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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之遇

第十五章

生命之遇 庭園水榭 3580 2020-09-26 09:44:15

  趙思辰和李文昊的愛情故事就這樣神奇地結束了,輕輕地走,正如輕輕地來,卻給趙思辰的人生留下了抹不去的傷痕。

  很長一段時間,趙思辰都無法忘記李文昊,仿佛靈魂被抽離了軀殼,她一下子失去了精氣神。她寫了無數篇懷念那段感情的日記,獨自在自己情感的遺骸中傷懷,卻始終沒有放下身段主動聯系李文昊討個說法的勇氣。我的語言可能過于蒼白了,無法確切地表達出趙思辰失去這段愛情后陷在回憶里的無法自拔和傷痛,還是用最簡單而又偷懶的方法,摘錄幾篇她的日志。

  分手十天后。

  “突然,記憶涌現,我知道,我不會那么容易釋然,我知道我沒有偽裝的那么堅強,我總是把自己陷入被動,一次又一次,同樣的錯誤,我無力改變。回憶的感覺是一種猛然間的刺痛,以為可以淡然,卻為何總是不經意間自己浮現,恍如一夢。那個地方、那個人都在那里,可是,已是物是人非,時間把那一切永遠定格在那里,再往前行,只剩下縹緲、難以置信還有挽留不住的滄海桑田。事過境遷,一切已是無法挽回,因為挽回已經失去意義,但,畢竟,曾經,那種感覺發(fā)生過,存在過,所以,心痛。”

  分手一個月后。

  “今天,外面下著雨,熟悉的雨,尤其是隔著車窗玻璃,外面的燈光和落下的水絲琉璃成一片,車向前方行駛,熟悉的感覺,可是卻又很陌生,因為,身邊的人不一樣,感覺完全不一樣。我在強迫自己歡笑,強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別人熱烈的話語中,可是,路過的風景喚起不遠的記憶,觸手可及,我知道,只要進去,我就可以觸摸到那熟悉的感覺??墒怯衷趺礃樱咽俏锸侨朔?,那里的場景已經對我失去意義,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我拼命的盯著雨拍打的玻璃,只看車玻璃前方的路,熟悉,太熟悉了,這種熟悉讓我的心里一陣溫暖。希望這條路永遠不要結束,永遠向前行駛,外面是黑暗的,越發(fā)襯托得車里的安全和溫情,可是,我知道,我在自我欺騙,路不久就到盡頭了,我到達了自己的目的地。然后,車掉頭了,在茫茫的黑夜里,各奔東西,我戀戀不舍的哭了。我看到過去和我揮手道別,毫無留戀之色。車窗里的目光是陌生的,我沒有找到記憶,迷失在茫茫的雨夜,灑落的,是一地落寞的心情?!?p>  分手二個月后。

  “還是那個老板娘,熟悉的笑容,看著我微笑,她沒有變,我不知道她有沒有認出我,那個在過去的某一段時間經常光顧她那里的人,我想我是記住她了,因為她和我某段甜蜜的記憶相關,她是我的見證人,讓我感覺親切,還有物是人非的蒼涼。她還是那樣熟悉的笑容微笑著,但是我知道,一切都已經不同。有一段時間,我刻意地回避了那個餐館,潛意識里希望她會忘了我,其實,也許她何嘗又記得過我,但我總覺得她好像窺見了我內心的秘密,我要回避她的視線,求得自己的安全。今天,種種契機,我終于重新去了這家久違的餐館,于是,記憶蜂擁而來。也許,確實時間隔得久了,只剩下了淡淡的惆悵。點了那個熟悉的菜,算作對昨天的哀悼和懷念,對挽留不住的東西只能在心里獨自偷偷憑吊了。表面喧嘩,內心惘然,聽到自己談笑風生的聲音在屋子里四處亂撞,陌生而疲憊,充滿諷刺?!?p>  分手三個月后。

  “我太傻了,太傻了,我為什么要碰那個材料,背面的幾行清晰的紅色的字跡,一下子映入眼簾,我忘了這件事情是什么時候發(fā)生的,寫這些字的人更不會記得。但當我看清這幾行字的內容和它的作者,我的心顫了一下,透不過氣來,眼睛都酸了,仰起頭來想把這種痛苦的感覺趕跑,但是做不到,眼睛濕潤了,心亂了,對現在我又無力思考了。變化太快了,一切仿佛是在夢中,太不真實了,那么,我怎么敢保證現在發(fā)生的一切會不會立刻又變成一個夢,消失得無影無蹤,而我太愚蠢了,把夢境當成真實,對虛無抱著幻想。這幾行字是什么時候被寫下來的,當時的心境和現在肯定是天壤之別,想起當時的期盼,回到現在的心境,怎能不讓人頓生傷感,落下淚來。我該怎么樣給自己一個交待,我真的不知道,紅色的字跡,仿佛是一把銳利的刀,一刀刀從我的心里刺出血來,而別人不知道,留下自己在痛苦中傷懷?!?p>  ……

  分手5年后。那時候,她已經有了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她怕別人窺視到她的內心,但又無法排遣這段感情一直以來對她的折磨和糾纏,虛構了一種情境,表達了真摯的情感。

  “你,

  那個唯一懂得我的你,

  在天堂里還好嗎?

  有沒有,

  偶爾想起我,

  那個一輩子記得你的我。

  那一段經歷,

  雖然短暫,

  卻是璀璨,

  像煙火點燃黑暗的夜空,

  像小石子激起層層的水暈,

  黑暗的大海上擦出的剎那的光亮,

  溫暖了孤獨的行者凄涼的內心。

  也不過是鏡花水月。

  歲月抹不去記憶的痕跡。

  淡淡的傷感,

  澀澀的回憶,

  這樣的心情,

  那樣的年華,

  隨風散去……

  夕陽下,

  風兒吹,

  柳樹搖,

  心紛亂,

  總難忘。”

  分手7年后。

  “人生很多重大的事情,卻是一筆帶過,一些很細微的情感,卻歷久彌新,回首過去,能清楚記得的事情能有幾件,而有的事情卻記憶深刻,一旦打開記憶的閘門,彷佛感同身受的又回到了已經逝去的那段歲月。

  更多的時候,情感已經習慣麻木,踩著現實的節(jié)拍,前進,但心靈深處總暗藏著一種躁動,這種躁動被理智封鎖,只是偶爾,某個早晨,也許是一段音樂、也許是一個場景,也許是……某個看起來似乎毫不相干的細微的事件撥動了心靈塵封的琴弦,彈奏出古老的曲子,那被遺忘的歲月,原來還在那里,慢慢變得清晰,清晰的讓你覺得現實才是一場夢境。

  記憶像一部電影,可以打造出任何讓自己陶醉的色調,憂傷的、快樂的、愚蠢的、痛苦的、迷亂的…….可是,電影散場后,還是自己一個人走向回家的公交站臺。其實,我們都只是獨行者。

  喜歡坐在高速行駛的汽車里,看著身邊的風景被狠狠的拋在腦后,總讓我產生一種復雜而惆悵的情感,人生的經歷不正是如此嗎?無論美好還是破敗,都抵不過時間的速度?!?p>  這段感情給趙思辰造成的傷害一直糾纏著她,延續(xù)到她現在的人生,至今,她都無法釋然。這段記憶越久反而越清晰,每當趙思辰脆弱的時候,都會突然冒出來擾亂她的心神。從根本上來說,不是因為失敗,而是因為未完成,對這段感情為什么會結束她一直心存疑惑找不到確切的答案,成為了她多年來解不開的心結。她想,如果她不是那么悲觀地寫了那篇文章,如果當年她主動一點,如果她有奮不顧身一定要抓住這段愛情的勇氣,結果會不會有什么不同?她覺得她當年做錯了,她應該勇敢地付出,不管結果是什么,她都應該積極爭取,努力追求,她沒有用盡全力把握這份感情!只是因為她不知道,人的一生也許只有一次遇上愛情的機會,她以為錯過了李文昊,后面還有更好的愛情等著她。她想錯了,伴侶不難找,難找的是知己,而李文昊,就是她的藍顏知己。

  也許,無論她怎么努力,都無法改變失敗的結局,因為,李文昊在開始他們情緣的那篇留言里,已經告訴過趙思辰他是什么樣的人,“一時的‘真言’流露只是為了滋潤那‘孤獨’沙漠。給人很多暗示,可是一到實際時候就虛晃一槍”。但是,那又怎么樣,無論結果如何,她能夠無悔青春就夠了啊,但那時的她,卻沒有在愛情中受傷害的勇氣,她還是愛自己大過于愛這段愛情,怨不得別人!?

  還好在趙思辰和李文昊分手后的這段日子,她的好朋友高潔一直陪伴著關心著她。

  高潔比趙思辰晚一年到單位工作,她們是同事,卻成為了難得的交心的好朋友。趙思辰以前交的好朋友都是跟她性格接近的類型,只有高潔,她們的性格和看問題的角度可以說是完全不同,趙思辰偏感性想得多比較務虛,高潔卻很理性充滿了現實生活的智慧。她們雖然有這么多不同,但家庭條件和成長經歷差不多,所以思維方式和價值觀都很接近,兩個人又總可以從對方身上吸收到新的思想和營養(yǎng),所以相處沒多久,她們就相互吸引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每當趙思辰鉆在牛角尖里出不來的時候,高潔總是從另一個角度幫她分析,提出解決辦法。

  不像趙思辰活在自己的空想主義里,高潔非常務實,她在讀研究生的時候,就火眼金睛地從同學中物色了一個各方面都符合她要求的未來丈夫人選。她會從性格人品、家庭背景、成長經歷、職業(yè)發(fā)展前途等等方面對她的發(fā)展對象進行全方位無死角的考察。她還特別關注身體狀況,用她的話來說,身體很重要,有沒有家族遺傳病、老一輩人還是不是健在這些都是衡量對方身體素質非常重要的信息。高潔懂得為未來進行謀劃,只要是她認準的,她就會主動追求、努力爭取。愛情、工作、友情,都是這樣。

  在她們倆的友情中,高潔也總是主動的那一個。每次都是高潔來找趙思辰,時間久了,已經成了一種固定的相處模式。關于趙思辰和李文昊的感情,高潔一直都不看好,她說:“思辰,你把自己放得太低了,你有什么配不上他的,他也沒有資格老是居高臨下地要求你!”在趙思辰和李文昊分手的感情低落期,她給趙思辰寫了一個小紙條,為她鼓勁:“堅強一點,其實生活很簡單,兩個人的生活也很簡單,你付出的越多,收獲的就越多,這是不變的。讓自己的心勇敢起來吧!你把自己保護得太好了,生怕你的心受到傷害。有時候,愛情也需要飛蛾撲火的精神。之后,才會感受到重生的幸福!”趙思辰很感動,高潔是懂得她的,高潔知道為什么她在愛情中跌跌撞撞就是找不到幸福的根本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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