妊風(fēng)在仆子的稟報下匆匆趕來,而守在門口的蛟聽聞急促的腳步聲以為又是什么惡鬼來了,便雙手捧著棍子準備出其不意在他進門那一刻方便解決他。
只是讓人萬萬沒想到,推門而入的人是妊風(fēng),蛟并沒有仔細看清楚,便當他是鬼怪一味的使勁往死里打他。
妊風(fēng)疼的想要發(fā)脾氣卻又不忍心,畢竟是自己的媳婦兒,就算不喜歡也得忍著,直到屋里妊薇幺夭等聽了聲響,趕緊做好心理準備,抄起現(xiàn)有的家伙就往門口跑去幫忙。
好在身旁的仆子機靈趕緊擋在妊風(fēng)身前解釋,這仆子身強體壯,聲音也著實大,這才使得眾人停下手來。
幺夭等人仔細一看,還真是妊風(fēng),不過眼下的他被幾個女人揍的有些狼狽,便趕緊行禮認錯。
妊風(fēng)捋了捋衣衫,不由仆子攙扶,獨自走至一旁坐了下來,一面喝茶一面修整情緒。
索性幾個姑娘家力氣小,也沒有受傷,只是稍稍有些疼罷了。
幺夭心急,趕緊為其檢查傷口,妊風(fēng)自覺沒什么大礙,況且自己也沒有生眾人的氣,便一把將慌張的幺夭攬進懷里,弄得在場所有人都尷尬不已。
妊薇與蛟又吃起醋來,猛的將二人分開,并故作委屈的跪在妊風(fēng)面前。
?。骸胺讲湃艳辈恢穷I(lǐng)主進門,這才下了重手,還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p> 蛟見她如此,也不落后的跪地認錯。
?。骸拔乙彩牵乙彩?,我也以為是巫鬼作祟,這才驚慌的誤認了您,您要是生氣,就罰我吧!”
妊風(fēng)眉頭一挑,并仔細詢問起來:“巫鬼?大千世界哪里來的巫鬼?可是你們扯謊?”
二人趕緊辯駁,妊風(fēng)見二人如此認真誠懇,也不在為難。反而幺夭怕妊風(fēng)錯罰了人,便也跪地澄清起來,并將這一連串的事一五一十的通通說給了妊風(fēng)聽,別說旁的仆子不信,連同他堂堂領(lǐng)主也疑惑起來。
見妊風(fēng)沉思,眾人不敢打擾,只得在一旁杵著。隨后妊風(fēng)靈機一轉(zhuǎn),即刻吩咐所有人各自回自己屋休息,自己則匆匆去了巫師住處。
巫師見他突然造訪,只怕他已經(jīng)明白了什么,便恭恭敬敬的請進了妊風(fēng),直到仆子上好了茶,巫師入座坐定,他這才不緊不慢的開口說道:“聽聞巫師您常常去往弱池公辦,只是我不是很理解,如今蜀洲風(fēng)調(diào)雨順,怎的還要勞煩巫師親自前往查訪?”
?。骸白罱汲抢锶巳硕荚趥魑坠碇f,我不過也是因為族人們的安全,這才時時查訪,不過大家都太膽小疑心,弱池其實平靜的很?!?p> 妊風(fēng)幽幽一笑,對于這家伙的不卑不亢,從容不迫的模樣讓妊風(fēng)都不由得佩服。
:“想來巫師也聽說過幺夭有心魔之事,我也請了好些疾醫(yī)來看診,也吃了不少藥,但均無效果,昨日又聽說妊薇與蛟提起那獸頭人身的鬼差和黑衣人的鎖魂之事,我思前想后,除了巫師您,應(yīng)該沒有其他人有這本事。”
此話一出,分明就是想表達他已經(jīng)知道內(nèi)情,只是顧及對方面子而不說透罷了!巫師見如此,也不好隱瞞。
?。骸拔抑啦m不過你,此來,想必你也是要問原因的?!?p> ?。骸澳靼琢司秃??!?p> 巫師無奈的苦笑:“我是不大喜歡幺夭這主仆二人,其一是她們的身份不明,其二,幺夭紅芬這倆丫頭一來就弄的三位貴女發(fā)難,其三,我蜀洲經(jīng)歷了兩千年的變遷,其中不乏外族女子嫁入我族擾亂族法迫害我族盛世的,為了您,為了蜀洲,為了柏灌氏部族,我愿意做這樣見不得人的手段。”
?。骸斑@樣說來,那黑衣人便是巫師您,那那獸頭人身的鬼差是誰?”
?。骸邦I(lǐng)主你問,我是不會回答,我知道你查出來想做什么?!?p> ?。骸扮圬卜坷锼懒藗€仆子,我知道是此人所為,他不應(yīng)該一命抵一命么?當日我在政殿受罰的時候說的很清楚,既然巫師您約束不了自己身邊兒的人,那么我作為領(lǐng)主,也該親自幫您管教?!?p> 巫師無奈的嘆息一聲:“我都是為了你,為了我族?!?p> :“那巫師又可逼迫出了什么?幺夭主仆二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巫師苦笑片刻,良久——才說道:“她愿以死證明自己,我沒能問出什么?如若您不帶她來蜀洲,想來也該沒有如今這些糟心的事。”
?。骸皫齻儊矶汲谴_實是我的意思,她們的為人我比巫師您還了解的多,巫師您懷疑她們便是不信任我,如若你真想趕他們走,那我也只好隨她們?nèi)??!?p> 巫師一愣,讓他想不到這家伙居然為了一個女人放棄權(quán)利地位,甚至跟自己這么個地位尊崇的人作對,見他固執(zhí)執(zhí)意只好暫時放下成見。
?。骸邦I(lǐng)主喜愛幺夭那丫頭?”
?。骸笆窒矚g?!?p> 巫師輕輕抿了一口茶,畢竟自己權(quán)利再大,似乎也管不住這些孩子們了,索性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
?。骸澳沁@些便是領(lǐng)主您的家事,其實我也不能多管,既然您護著她們,我也就罷手了?!?p> 妊風(fēng)聽他的語氣似乎是想開了,便說了一些奉承話就要打算離開時,突然想起一事來,轉(zhuǎn)身笑說道:“還請巫師交出那獸頭人身的鬼差,他影響深大,族人們每天都人心惶惶的,既然此事已經(jīng)了結(jié),抓了他頂了您的過失,你我便都不為難,我也好向族人們交代?!?p> 巫師搖頭,決計不可能用旁人的性命來換取自己的穩(wěn)固。
妊風(fēng)卻幽幽一笑,走出房門之后,吩咐了隨從們將巫師的心腹扣押,聽見房門外,心腹與妊風(fēng)隨從的打鬧爭執(zhí)聲,巫師只得閉眼修生養(yǎng)息就當沒聽見似得,雖然不忍心腹受難,卻又不敢貿(mào)然前去相救,不然一旦傳了出去,迫害族人的事就會影響自己家族的命運。
他這心腹也聰明,鬧了這么一場,只怕妊風(fēng)與巫師也是有爭議了的,此番必死無疑,便決議為巫師頂罪,妊風(fēng)則以那隨從迫害族人,造謠生事,性情扭曲為由將他逮捕入獄。
此事總算有個結(jié)果,蜀洲又瞬間恢復(fù)了往日寧靜,只是妊薇與蛟不服氣,更覺得其中肯定還有隱情,幕后兇手連妊風(fēng)都不敢動的人,想必必有來頭,便偷偷時時的監(jiān)視大牢內(nèi)的情況。
其實這倆妞都能猜到的事,幺夭主仆二人自然也能猜到,只不過不愿將此事鬧大,又怕妊風(fēng)難堪,這才對此事潛移默化的化小。
這日,敏若突然造訪,弄的主仆二人趕緊收拾。
畢竟身份有別,幺夭等行禮之后,只得杵在一旁默默等候敏若吩咐。
敏若打量了這屋子一番,又認真細瞧瞧幺夭紅芬這倆。
?。骸白罱碜硬皇娣?,特來讓你瞧瞧看是什么毛病?!?p> 幺夭恭敬行禮,認真為其把脈診病起來。
敏若屏退所有仆子,包括不愿離開的紅芬。
問診完的幺夭十分不解的望著敏若說道:“您的身體很好,并沒有哪里不妥,不知您是哪里不舒服?”
敏若幽幽一笑:“并沒有哪里不舒服,不過是找個由頭來與閑聊罷了!”
:“既然閑聊,何苦將所有仆子推拒門外?!?p> 敏若又是一笑。
:“聽聞那個裝神弄鬼的家伙被領(lǐng)主抓住了,還是巫師族里的人,又是巫師的心腹,這樣的巧宗該不會真蒙蔽了幺夭妹妹的雙眼吧!”
幺夭自然能理解敏若的意思,只是不愿再起爭端,只故作蠢笨的模樣搖頭不語。
?。骸澳悴槐匮b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都是聰明人,何苦演來演去的,太累?!?p> :“您的身體并無大礙,只是也不能勞神過多,這時辰也不早了,您該回去多休息才是?!?p> 敏若并不理會她話中的意思,也沒有起身要走的打算,而是冷言冷語提醒著她。
:“此事雖然了了,但也難免某些不軌之人不嫌事大的,人還在牢獄里,總歸還是活著的,蜀洲太大了,心思狹隘的也太多太多,我見你十分在乎咱們的領(lǐng)主,想來你也不想讓他以后為難吧!”
幺夭故作懵懂的幽幽一笑,又向敏若微微欠禮。
:“眼下正是大好的天氣,適合外出散步,您不放多往外走走,心情也不至于郁結(jié),這樣一來,病也就不治而愈了?!?p> 敏若見她已經(jīng)將自己的意思明白了,這才淡然的在仆子們的攙扶下走了。
敏若直徑回到自己園子的后院,這里偏僻幽靜,而站在池塘邊的老人正是巫師,他在等待敏若的結(jié)果,敏若屏退仆子,巫師這才詢問道:“她可明白了?”
?。骸拔铱此峭ㄍ傅臉幼?,應(yīng)該是明白了吧!只是她要不要做,還是另外一回事?!?p> 巫師則自信一笑:“她若真在乎妊風(fēng),她會做,但如果她真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妊風(fēng),那她自然也不會袖手旁觀,不管她做與不做,結(jié)果都是一樣?!?p> 敏若不喜幺夭主仆二人,只要能趕走她,自己也巴不得與巫師為伍。
就在幺夭準備著速效毒藥之時,紅芬作為一個下手,卻很是不樂意,甚至有些打退堂鼓。
:“怎么了?累了的話,你就去休息,我自己來就成。”
?。骸肮媚?,我只是覺得您好委屈,莫名其妙的就被指揮來命令去的,這都應(yīng)該是他們部族的事,與我們何干??!如若東窗事發(fā),還是掉腦袋的事,我害怕,更覺得委屈?!?p> :“其實早在弱池之后,我便猜到是誰在背后搗鬼,只是不愿意拿來明面兒上爭斗罷了!本來也只是想讓妊風(fēng)親自處理,沒曾想還是將自己逼入絕境。他們?nèi)莶坏梦?,做完此事,我們就偷偷離開吧!也許那個地方才是我們最終歸宿,這個權(quán)勢滔天的都城實在容不得我們小小螻蟻?!?p> 紅芬懂事,明白了幺夭的無可奈何也不在抱怨,老老實實的跟著幺夭調(diào)配毒藥。
不過一日時間,看守巫師心腹的兩個貪財?shù)淖迦耸苜V放了犯人。而暗中監(jiān)視的妊薇也得到了消息,便趕緊與蛟商議,一人通知妊風(fēng),一人跟蹤,以免那心腹逃了。
妊風(fēng)大怒,不但將受賄的兩個看押犯人的仆子逮捕,一個時辰之后在妊薇的一路標記下,也成功捕獲了那心腹。
在一個寂靜的深夜,幺夭主仆二人扮作仆子,慌稱是其家眷,又給了看守的人一些錢財,這才肯讓其見上一面,幺夭望著熟睡的犯人,也不愿意打擾,況且她一旦知道外人送的飯食,他也會警惕而不敢用,便躡手躡腳的將飯食一一遞進牢中,直到天蒙蒙亮,犯人被餓醒,就在他毫無顧忌的欲吃之時,突然又停住手不敢往嘴里塞,吃飯這種東西,一般牢里都有固定時間送來的,怎的就早早備好了,還如此豐盛,加之飯菜已經(jīng)涼了,自然也不是剛送來的,便又將口里的飯食一一吐盡,最后將所有湯飯全部推翻在了地上。
聽聞聲響的看守,趕來見這人不但浪費糧食,還大早上把人給驚醒,便沒好氣的將犯人暴打了一頓才罷!此事被事發(fā)一天后,犯人不久便得了寒癥。
幺夭這才知道自己行為失敗,便懇請了領(lǐng)主的恩準,與都城的一位疾醫(yī)同時診斷,幺夭不由那疾醫(yī)診后結(jié)果,而是搶在前頭的說道:“不過是風(fēng)寒所致,犯人應(yīng)當發(fā)汗?!比缓蟛挥煞终f趕緊為其下藥。
幺夭想給犯人服用大茈胡湯,好快速解決此事。疾醫(yī)則認為不可,也不知為何人人夸贊的女神醫(yī)如此胡亂下藥,便慌忙阻止:“他是陽證傷寒,服下此湯必死!”
幺夭哪里肯聽,況且自己本來就是想要他的命,如若不下猛藥,她如何得逞,疾醫(yī)無法,又礙于幺夭的醫(yī)術(shù)出名,族人們又愛戴她,加之身邊仆子們都在捧幺夭而詆毀自己,便只好沒好氣的作罷!畢竟一個犯人而已,生死都與他沒有任何關(guān)系。
犯人服藥后,腹痛如絞,大瀉。而幺夭怕藥量不夠不至于死,便又強迫他再次服用。不一會兒,犯人身亡。疾醫(yī)與看守這才不得不稟報巫師跟妊風(fēng),雖然是個犯人,審問也結(jié)束不久,但畢竟關(guān)乎族人們以往受的驚嚇,再怎么樣也得處罰而死,不應(yīng)該是病死吧!但事已至此,妊風(fēng)巫師親眼見之,各自心中的石頭落地,幺夭是自己的愛人,疾醫(yī)又是皇家的大夫,自然比一個犯人尊貴的多,死就死了吧!便只讓幺夭與疾醫(yī)出錢買棺材,隨便找了個地方將犯人安葬。
可是把尸體抬到深林欲埋他的時候,那犯人忽然睜開眼睛呼吸。負責(zé)埋人的仆子趕緊告訴了幺夭與疾醫(yī),二人大驚失色,尤其是幺夭,緊張的連外衣都來不及穿,就往后山深林里跑去,二人看到犯人已經(jīng)活轉(zhuǎn),并且說到:“方才我吃的兩副藥是哪個疾醫(yī)的主張?”
幺夭雖怕事情敗露,但也不肯扯謊,也不愿枉顧別人性命為自己頂罪,便回答說道:“是我!我以為你死了,正值自責(zé),你居然還可以復(fù)活過來,我實在為你高興?!?p> 犯人此刻突然苦笑起來,隨后又說道:“你高興?你以為我會信?此番我念你深陷沼泥不與你計較,你今后下藥一定要小心。我的病本不致死,吃了你的第一副藥就腹痛如絞,我知道不好,而你又強迫服藥?,F(xiàn)在,五臟都被腐蝕,哪有生理?我正在鬼門關(guān)外等候,特意回來了解下藥人的姓名。我迫害過你,你恨我也是正理,不過……?!狈溉诉€未說完,便向都城巫師所處的方向望去,最終還是苦笑一聲:“早知道是你的意思,我何苦等這么久,那日晚上就該上路的……?!闭f完便再次死去。
疾醫(yī)沒見過此等怪異詭秘之事,犯人死后,疾醫(yī)一度抑郁,甚至還很害怕,便發(fā)誓不再為醫(yī),改行學(xué)畫符驅(qū)鬼,也能維持糊口。
此事看似完結(jié),實則并沒有,就在幺夭與紅芬乘夜色打包收拾行李欲逃跑之時,巫師早已安排了人守在門外,由于二人不會武功,身子骨又不似男兒,硬闖自然闖不出去,二人無法,只好回屋重新商議對策。
而大半夜被旁人吵醒,想必任何人都會不高興,何況他妊風(fēng)還是一族之君。
?。骸拔讕?,您大半夜前來,所為何事?不會又是那個鬼差去煩擾你去了吧!”
?。骸邦I(lǐng)主多慮了,我不過是一個老人家,又沒有做過愧對族人和蜀洲的地方,任憑真的有巫鬼來了,見了我也得繞道走。”
妊風(fēng)苦笑:“那你此來為何?”
?。骸邦I(lǐng)主怕是忘了,牢里犯人之死到底是何人所為?”
?。骸按耸乱呀?jīng)了結(jié),況且他本來已經(jīng)頂罪,不論怎么個死法,都已經(jīng)沒有意義去計較了?!?p> ?。骸笆前?!人都已經(jīng)頂罪了,那人何苦還要致他于死地?”
妊風(fēng)一愣!巫師想提醒他什么?還是有意為之?他突然想起幺夭來,好像似乎確實是她將犯人誤診而藥死的,按照她的醫(yī)術(shù),怎么可能失手呢!
?。骸拔讕熀我??”
:“人定了罪,對于我們來說各自都有好處,但也不至于受到一個快要死的人的威脅,況且那犯人是我的心腹,又為我頂罪,我想要他死,他無有不依的,可是偏偏身為神醫(yī)的幺夭姑娘為何那般迫切的想要致他于死地?想來她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骸拔讕熣媸怯腥ぃ耸掠赡愣鹁蛻?yīng)該由你而落,此番犯人也是為你頂罪而殞命,怎的還怪起旁人來?人無完人,總有失手的時候,況且二人與那犯人不相熟,更別說什么恩怨,就算是外族人派來有目的性的,但與你的心腹有什么關(guān)系,難不成是你巫師牽橋搭線?那這樣說來,你也該有嫌疑,而且嫌疑更大才對?!?p> 巫師自覺理虧,又不愿意跟他理論,反正最終目的是想趕走幺夭主仆二人,便逃避妊風(fēng)的犀利言辭,反而不冷不淡的命來仆子向妊風(fēng)稟報最要緊的事宜。
:“請領(lǐng)主容稟,方才我路過女神醫(yī)的院子,聽聞有聲響以為是賊人闖入,便去查探,原來是幺夭主仆二人欲偷偷逃離都城,我是想著她興許是偷盜財物將之扣押,不知領(lǐng)主是否親自審問?!?p> 還未待妊風(fēng)薄怒責(zé)罵那仆子之時,巫師則搶先上前一步說道:“領(lǐng)主眼下可是明白了?那幺夭小丫頭先是毒害犯人又要逃跑,不是別有目的的話,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么原因了?!?p> 妊風(fēng)強忍著脾氣,冷笑道:“巫師果然是神人,難怪早早就在此等候了,看來巫師本領(lǐng)實在是強大?!?p> 巫師不語,只是微微行禮,而那仆子仗著有巫師撐腰,見妊風(fēng)沒有提問處罰幺夭等意思,便膽大的請旨說道:“領(lǐng)主此事需的嚴謹些,您還是趕快拿個主意,莫讓有心之徒逃了,那二人畢竟是外族人,不可不嚴防。”
妊風(fēng)氣結(jié),他似乎根本不愿意買巫師的賬,長袖一揮,命來心腹以對領(lǐng)主大不敬之罪,將那仆子拖出去打了三十大板,巫師無奈,誰讓這貨這么蠢呢!
?。骸胺ㄖ粕鯂?,既然巫師您都這樣說了,那也該提人來問問”。
妊風(fēng)不待巫師回答,一面趕緊悄悄命人查清事情真?zhèn)?,一面喚仆子去請幺夭主仆二人前來問話?p> 不到半盞茶功夫,二人均被提上政殿,對于妊風(fēng)威坐大殿之上,而巫師正微瞇著眼瞧都不瞧幺夭紅芬一眼,來做此事的后果,幺夭早已有心里準備,不管做不做成巫師都會要了自己的命,以至于事情已經(jīng)到了眼前,二人都沒有半分慌張。
?。骸鞍胍箚灸銈兦皝恚愕葢?yīng)該知道所為何事吧!”
幺夭苦笑:“知道,不過幺夭不后悔,也不畏死?!?p> :“哦?”
妊風(fēng)認真的望著幺夭,心中自然是希望她為自己辯白的,也省的巫師得逞。
:“眼下這大殿之中就我與領(lǐng)主跟巫師紅芬,有什么要緊話說明白了才好,其中緣由在場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不用針對來針對去。我幺夭不過是貧民百姓家,為了更好的生活選擇了跟隨領(lǐng)主您前來都城,我們主仆二人沒有那么多的鬼心思,縱使自己是外族人又如何?要家世沒有家世,要身份沒身份,巫師和您一個不高興便可隨時要了我的命,試問,幺夭我能有什么目的,就為了一個好死法?”
?。骸罢f了這么多,你又為何毒害犯人?又為何東窗事發(fā)要逃跑呢?”
巫師依舊不依不饒的想要給幺夭扣罪名,就算此事與她無關(guān)。
:“為何如此你我不應(yīng)該很清楚么?您找來的說客很是厲害,三言兩語我就信了,做事又妥帖,更懵懂的走進了你的陷阱,巫師你竟然知道還明知故問。”
二人爭執(zhí)不下之時,妊風(fēng)吩咐去暗查的心腹匆匆趕了來,便與他附耳說了些什么,妊風(fēng)大怒,但此事重大,又不能重罰,妊風(fēng)思量片刻,以敏若病重為由將之關(guān)了禁閉,而那被打板子的仆子也以無事生非擾亂族規(guī)為由在妊風(fēng)氣急之下將之打死,巫師欲阻止來著,可領(lǐng)主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以前他以為妊風(fēng)是一個好把控的毛頭小子,沒想到他如今會這般固執(zhí)己見,甚至誰的面子都不買。
妊風(fēng)將幺夭二人扶起,心疼的當著巫師的面兒親吻了幺夭的額頭,并命人將二人領(lǐng)回了房中休息。
巫師十分不解,他自己忙活了這么些手段,就這么一句話就完了?連個過程都不走一下么?假裝嚴謹?shù)膶弳栆幌露疾挥醚b的么?
妊風(fēng)望著巫師掛不住面子的表情,本來畫著巫師專屬的神鬼面容,他這會兒的氣憤跟無奈顯的五官更丑陋不堪。
?。骸澳蛟S還不知我為何發(fā)這么大的脾氣?!闭f完便屏退所有仆子,隨后示意心腹將查清的事實說了明白。
?。骸拔也榱绥圬布册t(yī)來訪的所有病患,唯獨敏若室寵來的蹊蹺,身上并沒有病痛,而且未曾開藥,只留了半刻鐘便走了,我去打聽之時,敏若室寵本來也是不說的,后來我道出此事的嚴重性,敏若室寵這才什么都招了?!?p> 巫師聽罷!幽幽嘆了一口氣,事情敗露還有什么可辯解,他恭敬向妊風(fēng)行禮認罪,妊風(fēng)則大方的不與計較,只是十分疑惑巫師的作為而問道:“巫師何意如此?幺夭與紅芬不過小小女子而已?!?p> ?。骸拔依狭?,也老糊涂了,還是那句老話,我怕領(lǐng)主您走上祖宗們的老路,更怕您被外族女色蠱惑,我勸你不動,只好出此下策?!?p> 妊風(fēng)淡笑道:“巫師您從來對這種手段深以為恥,這樣看來,您真是為我擔(dān)心為部族操心,您認識我也不是短短幾年的時間,我為人品行如何你也是了解的,您不必如此犯愁,我自有分寸?!?p> :“您既然這么說了,我這把老骨頭是該老老實實回家養(yǎng)老了?!闭f完便將巫師所屬的金權(quán)杖遞給妊風(fēng),自己眼下德不配位,唯有自己主動辭職,方能給自己留些顏面。
而妊風(fēng)卻幽幽一笑,大度的將巫師遞來的權(quán)杖又重新握在巫師手里,對于巫師的能力和為人,他妊風(fēng)也是明白的,便將此事遺忘不再提起。
巫師感動萬分,趕緊向妊風(fēng)磕頭謝恩,妊風(fēng)驚慌,急忙將之扶起。
?。骸拔讕熣埰?,晚輩實在不敢當,只要您不辭辛苦,我便少不了麻煩您,此番就當彼此開個玩笑,只當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以后的族落還得希望您多多指點我?!?p> 巫師哽咽半晌,對于妊風(fēng)的包容他實在感動的不知說什么好。
二人大概互相寒暄了一盞茶功夫后,才辭別各自回屋休息。妊風(fēng)隨后才去了幺夭屋,探望并安慰她一番,直到紅芬鬧完脾氣,幺夭答應(yīng)不會離開都城之后,才放下心來。
第二日一早,政殿之上,妊風(fēng)當著所有大臣的面兒宣布納入幺夭為室寵,本來他自己的意思是想讓她作為正妻,可是如今大臣們肯定是不允許的,畢竟好幾個貴女的家族都是大族族長,加之幺夭身份低,只好先與幾個貴女一樣做個室寵,如若以后有了孩子再做決定也不遲。
此話一出,所有大臣都唏噓不已,甚至還有勸告妊風(fēng)收回旨意,而大家都信任信奉的巫師,只要他沒有發(fā)言,還附和恭喜的話,一眾人也就沒有什么意義。
納室寵本是小事,也不是什么娶正妻,婚禮便簡簡單單,平平淡淡,雖然來賀喜的沒幾個,但有些個心腹仆子熱鬧也是一樣的。
雖然成為妊風(fēng)的室寵,身份高貴了許多,但幺夭仍舊不忘本,依舊在醫(yī)吏苑任職,甚至還不辭辛苦在都城開了個藥鋪,更是廣納賢才,只要對醫(yī)術(shù)頗有興趣跟德行的人,幺夭都會收為醫(yī)徒,絕無偏袒,此番,不但可以顧及皇家的人員看病,也能時時照顧蜀洲族人們,起初沒有人敢去找一個君主新寵皇家疾醫(yī)看病的,后來有膽大的一個接著一個便傳開了,人一多,族人們有病的就時常請他調(diào)治,其德行被族人們十分夸贊跟追捧,連同巫師從此也欣慰的點頭稱好,也決計不在為難幺夭主仆二人。
這日,幺夭按時出診,在一條幽靜小路瞥見一只成年狗狗性命垂危,看傷痕怕是被那個心思邪惡的家主所傷,幺夭不忍,便將其救下,紅芬雖不滿自家主子養(yǎng)寵物,但奈何幺夭仁善,只好作罷!這狗子或許知道沒有人喜歡它,便十分乖順聽話,非常馴服,幺夭出診,這條狗也經(jīng)常跟隨。到了患者家,狗子就搖著尾巴等待。
某天,幺夭外出辦事,狗留在家里。一個族人因為濕氣腫了一條腿?;颊卟恢劳饶[的原因,來到藥鋪看病。
紅芬不會醫(yī)術(shù),只得端茶送水的安慰病人,等待大概半盞茶功夫,這條狗子忽然上前對著紅腫的腿咬了一口,流出不少黑血。紅芬大驚,一面寬慰病人,一面嚇唬打罵狗子,它害怕,只得萎縮的躲在角落里偷偷觀望,待到幺夭回來,經(jīng)過紅芬敘述,她來不及責(zé)怪狗子,而是先為病人上藥包扎傷口,好在這病人通情達理,并沒有要賠償,也沒有多為難。
事后,幺夭由于生氣本欲將狗子扔出去之時,這狗子又做委屈的模樣趴在幺夭腳下認錯,幺夭心軟,只好繞過它,可紅芬生氣啊!她一向不喜歡狗子,如今犯了大錯,肯定得教訓(xùn)一番它,幺夭趕緊呵斥:“你這丫頭動不動喊打喊殺,它是狗又不是人,見了外人不咬,難不成還跟人家回家不成,你不喜歡它,你不搭理它就是?!闭f完便出門捯飭藥材去了。
而紅芬本來與幺夭親如姐妹,如今卻為了一條狗責(zé)罵自己,當然咽不下一口氣。
?。骸昂媚銈€臭狗子,自從你來家里,姑娘就拿我撒氣了,今兒我非得好好教訓(xùn)你,出出氣不可?!闭f著便把狗痛打一頓。
待幺夭聽聞狗狗慘叫聲,趕緊進屋查看,見這一人一畜各個都傷痕累累,雖然狗子傷勢嚴重些,但紅芬也好不了哪里去,被狗子咬得青一塊紫一塊,索性這狗不敢對主人下重口,沒有滲血的痕跡。
幺夭一面為其一人一畜上藥包扎,一面訓(xùn)斥著紅芬才作罷!
而不久后,那被狗子咬了的族人的腿上紅腫消失,竟然好了,特意送了些野果子跟吃食來感謝。
紅芬這才羞愧的低下頭來,沒曾想這狗子誤打誤撞還得到夸贊。
隨后又有個患了隔癥的族人找上門,幺夭為了試探狗子的靈敏,便假意以為是虛弱,就要開補藥之時。狗在旁邊大叫提醒,幺夭趕緊改了藥方,患者痊愈。
次日,一個孕婦因為不愛吃飯來看病,幺夭看對方大腹鼓鼓,又故意斷定為積水。
狗子又在旁邊模仿小孩的哭聲,幺夭頓時眉開眼笑,暗附這狗子絕非一般,隨即給婦人開了安胎藥。后來,這個婦人生了雙胞胎,母子平安。
時間長了,幺夭明白了這條狗子懂醫(yī)術(shù),出診時時帶上。久而久之,族人們對狗子越來越喜愛跟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