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之堯從昏迷中醒來,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濃重的消毒水味,讓他知道自己此刻正在醫(yī)院。
“阿堯?!碧K婉晴看陸之堯總算醒過來了,激動得不得了。
“你怎么。。。”陸之堯環(huán)視一圈病房,除了蘇婉晴,沒有別人。
“磊子去給你買早餐了,醫(yī)生說你大概這個時候會醒過來,他怕你餓著?!碧K婉晴拿了一杯溫水過來,插上吸管讓陸之堯喝。
“比賽。。?!标懼畧蚧氐阶詈蟮挠洃?,他倒下的那一刻,腦子里只有吳七七,可是為什么她此刻卻不在這里。
“我們贏了,等會兒籃球社的球員應(yīng)該會過來,他們守了你一夜,我讓他們回去休息了?!碧K婉晴柔聲說道。
房間門打開了,一位穿著華麗的貴太太走了進(jìn)來。
“阿堯,感覺怎么樣,腿疼不疼?”來人是蘇婉晴的母親,也是陸之堯的繼母,秦崢嶸。
“媽,您怎么也來了?”陸之堯想要坐起來,被蘇婉晴攔了下來。
“你傷得那么重,我能不來嗎?你張伯伯本來也要過來的,公司太忙了沒辦法?!鼻貚槑V對這個繼子也不是沒感情,畢竟小學(xué)的時候就是她帶大的,只不過這小子一向性子冷,不與人親近。
“不用麻煩,小傷而已?!标懼畧蚓芙^了,他不想欠他們太多。
“小傷?阿堯,跟腱和韌帶都斷了,你告訴我小傷?你最喜歡的籃球這輩子你都碰不得了,這怎么還是小傷了。”秦崢嶸不同意陸之堯的話,聲音也大了起來,“這件事必須要你們學(xué)校賠償?!?p> “媽,您小點兒聲,這里是醫(yī)院?!碧K婉晴說了秦崢嶸一句,秦崢嶸在家里當(dāng)太太慣了,倒是養(yǎng)成了對誰都指手畫腳的毛病。
肖磊買好了早點,在醫(yī)院門口遇上吳七七,今天她的氣色要比昨天好上一些,只不過沒了之前生氣盎然的模樣。
兩個人到病房外,就聽到秦崢嶸的抱怨,默契地站在門口,沒有進(jìn)去打擾。
熱水完了,蘇婉晴拿著水壺準(zhǔn)備去給陸之堯打點熱水過來讓他洗臉,一開門便見到了肖磊和吳七七。
“婉晴姐,打水?。课胰?,我去吧?!毙だ诮舆^水壺,把早餐塞進(jìn)吳七七的手里,“給阿堯送去。”
吳七七點點頭,看了一眼蘇婉晴,卻沒了動作。
“進(jìn)來吧,阿堯該餓了。”蘇婉晴溫柔地笑著,邀請吳七七進(jìn)去。
吳七七走進(jìn)病房,陸之堯看到她立馬眼前一亮。
“阿堯,你同學(xué)給你送早餐來了,七七同學(xué),快進(jìn)來吧。”蘇婉晴給吳七七挪了張凳子坐,又把她介紹給秦崢嶸,“媽,這是我們校董的外孫女,也是校長的侄女兒,和阿堯是同班同學(xué),七七,這是我和阿堯的母親。”
“阿姨好?!眳瞧咂吆颓貚槑V打了招呼,卻始終不敢看陸之堯。
“校董外孫女,那就是在學(xué)校還說得上話了,你畢竟是吳家人,我作為陸之堯的家長,我有必要把話說明了,我兒子受了那么嚴(yán)重的傷,是為了學(xué)校參加比賽的,而且他的籃球生涯也毀了,你們圣櫻得負(fù)責(zé),醫(yī)藥費之后的康復(fù)訓(xùn)練費用,都得你們吳家出?!鼻貚槑V看了吳七七一眼,一臉不討喜的模樣,跟她女兒比差遠(yuǎn)了。
“媽,說這些干什么?!标懼畧蚝浅馇貚槑V一句。
“我這是在幫你爭取利益?!鼻貚槑V白了陸之堯一眼。
“阿姨,您說的這些,吳家都會負(fù)責(zé)的,您可以放心,只不過這些費用,包括之后的補(bǔ)償費各種,都是屬于陸之堯本人的,您作為他的繼母,我覺得還是不要干涉太多得好。”吳七七不知道為什么特別反感蘇婉晴母女,一個道貌盎然,一個穿著小白兔的皮毛,背地里指不定是虎是狼的。
“你說這話什么意思,我是陸之堯的監(jiān)護(hù)人,他的戶口都還跟我在一起,沒錯,我是他的繼母,可是剛才你也聽到了,他叫我一聲媽,我就有權(quán)利幫他追求他應(yīng)得的利益。”秦崢嶸冷哼一句,“哼,你是不是以為我會訛?zāi)銈儏羌?,我告訴你,我丈夫是欣榮百貨公司的總裁,我會稀罕這點補(bǔ)償嗎,我是可憐我兒子,為了個破學(xué)校的獎杯,斷送了自己最喜歡的籃球夢?!?p> 吳七七因為秦崢嶸最后一句話,無語凝噎。
“媽,早上出來的時候,張伯伯說既然出來了,讓您好好逛逛,這會兒阿堯也醒了,我陪您去附近的那條街逛逛吧,那里有幾家品牌服裝不錯。”蘇婉晴不想讓陸之堯看到母親咄咄逼人的模樣,找了個借口帶著秦崢嶸離開了醫(yī)院。
病房里只剩下吳七七和陸之堯,吳七七緊張得緊緊拽著手指,大氣不敢出。
“不是給我買了早餐嗎?愣著干什么,我很餓?!标懼畧蛐粗鴧瞧咂?,倒是難得見她吃癟的模樣。
吳七七趕緊起來,打開盒子,把早餐端到陸之堯旁邊的桌子上,把病床搖起來讓他坐著,再拿了搭板放上去,把飯菜放在板子上就站在旁邊一動不動。
“吳七七,你打算讓我自己吃?”陸之堯看著眼前的飯菜,再想到剛才吳七七熟悉又連貫的動作,抬頭問她。
“你是傷了腳又不是傷了手,干嘛要我喂???”吳七七指著陸之堯的腿問。
“總算搭理我了?”陸之堯輕笑道。
“我,我沒不搭理你。”吳七七又愧疚地低下頭。
“還說沒有,從你進(jìn)來到現(xiàn)在,都不看我一眼?!标懼畧蚩卦V著吳七七,看她唯唯諾諾的樣子,覺得可憐又可愛。
“我,我不敢看你?!眳瞧咂呗曇暨煅实恼f。
“唉。。。七七,我又不是斷了腿,你不用覺得愧疚,嗯?”陸之堯很想要揉揉她的頭發(fā),可惜她站得太遠(yuǎn)了,“吳七七,過來。”
吳七七顫動著眼瞼,手指因為緊張翻來翻去,往前挪了幾步走到陸之堯面前。
陸之堯大手一伸,將她拉進(jìn)自己的懷里,“傻瓜,都說了不用自責(zé),這跟你沒關(guān)系?!?p> 吳七七紅著眼眶,眼瞼被淚水浸濕,伸手摟著陸之堯的脖子鉆進(jìn)他懷里低聲哭泣。
“熱水來咯。”肖磊不合時宜地闖進(jìn)病房,手里還提著水壺,看到眼前相擁的兩個人怔住,水壺嘭地掉在地上。
吳七七此刻覺得羞愧急了,把頭埋進(jìn)陸之堯的懷里不肯出來。
陸之堯則抬眸冷冷地瞪著肖磊,看得他是脊梁骨發(fā)涼。
“那什么,那。。。水壺,對,水壺又沒水了,我。。。我打水去,你兩繼續(xù),繼續(xù)?!毙だ谮s緊撿起水壺逃也似的離開,生怕自己被陸之堯瞪出幾個洞。
吳七七噗嗤一聲笑了,可還是靠在陸之堯的懷里,他身上的味道清爽,好聞。
下午的時候,吳七七拿著平板電腦和陸之堯一起看電影,肖磊在一旁酣然大睡,陸之堯說想吃蘋果,吳七七趕緊拿了一個洗干凈幫他削皮。
如此寧靜的日子,陸之堯真的希望能多相處一些。
傍晚的時候,吳七七還想繼續(xù)陪伴陸之堯,卻被吳寧的連環(huán)奪命call叫回了家。
肖磊給陸之堯買了晚飯,給特意讓小吃店廚房燉了骨頭湯給陸之堯,當(dāng)然錢都是吳七七給的。
在肖磊剛離開醫(yī)院不久,陸之堯本打算和吳七七打個電話就休息,卻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病房門打開,一個身著灰色西裝的人走了進(jìn)來,恭敬地鞠了個躬,然后站在門邊,微微抬手。
門口出,慷鏘有力的腳步聲踏入病房,一位白發(fā)斑駁的老人走了進(jìn)來,他看了陸之堯一眼,重重地嘆了口氣。
老人進(jìn)來后,灰色西裝的男人關(guān)上了病房的門,給他拿來了椅子坐在病床邊,自己則恭恭敬敬地站在門邊。
“怎么,長大了,外公都不會叫了?”老人冷哼一聲,對陸之堯的態(tài)度有些不滿。
“顧總怕是誤會了,我和顧總本就沒有關(guān)系?!标懼畧蜉p太抬眸,態(tài)度冷漠。
“哼,這點倔強(qiáng)又固執(zhí)的模樣,跟你媽簡直一模一樣。”顧懷桑嘆了口氣,想到自己的女兒,心中一痛。
“您當(dāng)初狠心跟我母親斷絕了關(guān)系,就不該再提起她。”陸之堯轉(zhuǎn)過頭,不想討論母親的事。
“你的傷我已經(jīng)了解了,你爸的小老婆讓她現(xiàn)在的丈夫找了律師要告艾斯頓惡意傷人,籃協(xié)已經(jīng)對艾斯頓進(jìn)行了處罰,你是怎么想的?”顧懷桑銳利的眼眸看著陸之堯問。
“那是他們的事,我并不知道?!标懼畧蛞彩俏⑽⒁汇?,沒想到秦崢嶸動作那么快。
“阿堯,都是自家人,思航輪著輩分也算是你的表哥,我把艾斯頓交給他管理的確是有失妥當(dāng),他這個不成器的臭小子給我惹了不少麻煩,既然那都是你繼母的問題,你去勸一勸,告訴她你不會告艾斯頓?!鳖檻焉R悦畹恼Z氣和陸之堯說。
“我說了,告與不告那都是她的事,我不會過問,顧總還是先離開吧,醫(yī)院里不干凈。”陸之堯冷著臉下了逐客令。
“我知道你怨我,你的傷我也不會置之不理,曹大江傷了你,他的腿也就廢了,我知道國外有一家不錯的醫(yī)院可以治你的腿,你想好了就聯(lián)系班杰明,我給你安排一切?!鳖檻焉I斐霭唏g的手,拍了拍陸之堯的肩,嘆了口氣,站起身從病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