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嫻看著我,順帶著做了一個相當嫵媚的姿勢斜躺在我平日里曬太陽的藤椅上。
“怎么?這么快你就忙完了?”
我順手拿起盤子里的一個棗子塞到嘴里,真甜。
她慵懶的起身走到我身邊,用那冰涼的手指劃過我的肩頭,隔著幾層薄紗讓人不寒而栗,若是過兩日盛夏來臨,我晚上抱著她睡豈不是更舒服些?
“你好像不歡迎我回來似的,我可是緊趕慢趕才今天趕回來的,一回來你卻不在”
此時的她活脫脫的像是一個怨婦。
我打掉她放在我肩頭的手,自己還哆嗦了一下。
“沒你那么大興致”我白了她一眼
她扁了扁嘴巴,那火紅的唇,就像是火焰,在烈烈的燃燒。
“我這次來可是有事情找你的,你可別拒絕我”
她攪弄著自己的衣襟,我真是摸不透她的性格怎么像個小孩子一樣,說變臉就變臉。
我本來也是無聊,索性就點了點頭聽她說下去,想聽聽她到底有什么花樣。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么我就直白告訴你,我可不是什么時候都會無時無刻的圍著一個凡人轉的”
她說這話頗有意思,難不成我是她三百年前的姐姐或是七大姑八大姨家的表哥?
“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她捋了捋自己的頭發(fā),也就是一個小忙,最近案子,有點多,我忙不過來了”
“可是,這與我何干?”
她頓了頓道
“現(xiàn)在,且不說這個,我問你一件事情,你可知天命書是何物?”
我道“不知”
“哎,可惜原來這些都是你……算了算了不想也罷,就當你不要忘記就好”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疑惑
她撩了一下頭發(fā)“這天命書本是三界形成之后才出現(xiàn)的,只不過比三界形成之時短了一百年而已,這書非金非銀非銅非鐵,更不是什么紙張,是一塊巨石狀的物體,是祖神耗時一百零三年一點一點的將上面的信息拓錄了下來,總共有五部,分別為《天木集》《天火集》《天土集》《天金集》《天水集》對應著天地間最初的五種元素木火土金水,而這五部書集上面記載的分別是,農(nóng)桑、土木、時令、生死和司要,其他的書先不說,就單單說這本《天水集》里面的內(nèi)容是三界眾生的司要職責之事,就好比我子嫻,注定了是這部書中的一筆,因為這都是天道”
我放下手中的棗子道“那么你究竟想說什么”
“額,這個……前奏是有點長哈”他順了順兩邊的碎發(fā)繼而說道“我只是想說好好學習,幫我辦兩個案子”
什么?辦案子?
“對,就是辦案子,放心吧一切事情自有緣由,我既然讓你去做,就一定有我的道理,哎呀,就當是幫我刷一下存在感啦~”
“這還用說么?你這存在感還不強么?你看看,這一身紅衣,火紅火紅的,像公雞一樣的顏色,誰大老遠的看不見你啊”
她佯裝著咽下一口氣道
“好吧,之前那些的確是廢話,可是,哎呀,算了算了,我只是想找你幫忙,因為我是鬼,有些事情還是行事不便”
我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有事兒早說嘛,那么墨跡,可不是你的風格啊”
“好好好權當是我的錯,我沒說明白,大人你別多心啊”
我斜睨了她一眼道
“呦呦呦這么快就套上近乎了,我才不是大人呢,你才是真的大人呢,幽冥司大人!”
她就像是一副小孩子模樣繳著自己的裙裾,她繳了這么久,就不怕攪碎了么?
“那你說,你要我做什么”
我見她死氣白咧的擋在我前面不讓我進屋的樣子,我只好妥協(xié)一下。
她想了想道
“也沒什么,現(xiàn)在還不急,過兩日真的需要你的幫忙的時候我自會來找你”
我扁了扁嘴巴,成天被她糊弄慣了,也不知道她哪一句話才是真話,到頭來我整個成一幫忙的了。
“好了,這事兒我先應下了,有什么事兒,以后再說,困著呢”
說完我就要往屋子里走去,她橫臂一擋。
“怎么,還有事兒?”
她沖我眨了一下眼睛道
“過幾日,帶你去見兩個鬼去”
你才去見鬼呢,這是作死的節(jié)奏么?
……
梁珺班師回朝那日正趕上百花盛開的時候,都說福源寺的花開的最好看,那一日我和代萱在那里賞花,沒想到他就回來了。
“姐姐當真不去看看么?”
我隨手摘下一朵小花,在手里攥著,我轉過身去,不想讓代萱感覺到我心中那微妙的緊張。
“你先帶著人回去吧,畢竟是你兄長凱旋,還有上將軍,他們這一路勞累,或許想早點見到你這個開心果呢”
我逗弄著她,誰知她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想必哥哥他們回來第一個想見到的不是我,而是君上吧”
此言也對,勝利回來不就是應該去面圣么?我怎么把這事兒忘了,還嚷著小丫頭片子笑了我好一陣子。
“好了好了,你也趕緊先回去吧,下了朝他們不就回家了么?難道你就不想他們?”
好說歹說可算把這祖宗給勸走了,我遣退了跟我來的那幾個家丁,自己一人朝著更深的花海里面走去,夏天到了,花開的這么美好,你也正好歸來,可知我的心事?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謙謙君子淑女好逑。
……
回府的時候,恰巧路過上將軍府,我掀開車簾子,看了一眼那府上的匾額,我低低的想,或許他會回來見我的。
我正準備睡下,子嫻又出現(xiàn)在了我的面前,她笑著走向我
“穿上衣服”她說
“???這又是干嘛???”
“你穿上就是了,再不穿上一會兒被看光光”
誠然,我很相信這句話,趕緊東拼西湊的把衣服穿了上,剛穿好沒多久,這屋子里的燭火突然滅了,陰風嗖嗖,緊接著一陣一陣的笑聲,非男非女,聽著慎的慌,我有些害怕瑟縮的又躲回了床角
“子嫻,你究竟是在做什么!”
我?guī)缀跏呛俺鰜淼?p> 我就聽到空氣里那一陣一陣的笑
“子嫻大人你究竟要給我們見什么人?哈哈哈哈?”一個聲音說
“我看著也就不過還就只是個小丫頭片子哈哈哈哈”
“你們兩個能不能消停點,別裝神弄鬼的,趕緊滾出來!”
就在這時,燭火重新燃起了光
我親眼見到了,兩個鬼
“黑白無常?”我叫了出來
“這不是大……”
“咳”白無常剛想說什么,卻被子嫻的一聲輕咳給咳了回去,可我能清楚地看到,這兩個鬼看到我的時候就像是看到了鬼一樣害怕!
白無常說道
“你還記得我們的名字?”
我自負的雙手環(huán)胸道“人見人怕的兩個小鬼,想不知道二位的名字都難”
黑無常露出了他那一口白牙“果然還是我們兄弟倆名氣大”
我上下打量著他們二人,世人最怕的就是見到黑白無常,而如今就生生的在我眼前,若是一般人怕早就進了閻羅殿了吧。
那兩個無常估計是被我的打量給看毛了,黑無常終于忍不住了心中疑問問道
“您盯著我看什么,難道是我太美了?”
我白了他一眼“就你這非男非女的聲音,呵,還盯著看?”
“行了行了,都別嚷嚷了,尤其是你消停點”子嫻指著黑無常說道
“看來小黑你是無藥可救了,就算是在冥君面前打官司你也不會贏”白無常說道
果然,這白無?;ɑc子最多,這小黑啊,就是一個直腸子。
誠然,今晚是個不眠之夜,子嫻說要我熟悉業(yè)務才能幫她的忙,于是就從冥界那里帶來了幾本書給我看,她說著急有事情要忙,結果就離開了,后來可想而知,我?guī)е@兩個鬼開始了賭博之旅,連鬼都被我教壞了,估計子嫻要是知道又不知道會怎么樣呢。
我只睡了短短兩個時辰,醒來的時候,除了一屋子凌亂的紙條以外,連個鬼影子都沒有,這兩個鬼溜的還真快。
對著鏡子一看,媽呀,黑眼圈,忙不迭的從脂粉盒子里面取出膏脂,才算看得過去,不經(jīng)意間看見了放在一處的手帕。
他回來了,可是我不能這樣子去見他。
換了一身男裝,起身去了東子的店鋪
“你個死丫頭,不來就別來了,上次就匆匆的離開了,一句話也不說,結果這么久都沒來,以后我看啊,掙得盈余直接派人送到你們府上就行了,也免的你來”
東子擺明了一臉的醋意,我知道這次是我‘忽略’了他
于是趕忙賠笑,順勢把自己細嫩的胳膊往他比較寬闊的肩膀上一搭道。
“咱倆這么多年的個們情義,怎么能因為幾日不見就變得如此了呢?東子你說是不是?”
他很嫌惡的一根一根的掰開我的手指
“唯有女子和小人難養(yǎng)也”
他沖我做了個鬼臉,就去忙客人那頭了,我笑著看他的背影,想跟過去看看有沒有什么幫忙的。
“去了鳳府說你不在,我猜你一定在這里”
我背對著這個聲音,是他,梁珺?我沒有回頭,也不敢回頭,這三個多月,不長不短,但足以沉淀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感情與思念,亦或者我早已習慣一個人在默默地思念,如今,你想的那個人就活生生的站在你的背后,我承認,起碼這一刻,我更堅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我數(shù)著他的腳步聲,一,二,三……
“景瑜?”
可能是我的假想,他喚我的聲音都變得溫柔,我轉過身來,那一瞬間情感變的復雜。
他瘦了,皮膚也有些黑了,因為是夏天,所以都穿的很少,我能清楚地看到他脖子上的傷疤,雖然很淺,雖然已經(jīng)愈合,可是在我的眼里卻覺得那樣的刺眼。
我失言道
“還疼么?”
很顯然,他并不知道我說的是什么,他很疑惑。
“我是說,你終于回來了,回來了就好”
曾經(jīng)想過無數(shù)個再次相見的場景,可沒想到最后全部變成了一種不言而喻的情愫。
他沒有說話,只是笑,那樣的溫暖,那樣的充滿陽光。
他剛想開口說什么,東子就走了過來
“將軍可算是回來了,這丫頭片子整日魂不守舍的,估計就是……”
最后那句話被我的眼神讓他憋回了嘴巴里。
我面上有些發(fā)紅
“之前三哥不是留在這里一壇女兒香么?東子你去取來,麻煩大娘炒幾個菜,就當是接風了”
東子也不知道抽了哪根筋,他說道
“女兒香外面有的是,你倆今天去外面自己去喝,帳記在我頭上,就當……是給你倆接風了,快去,快去”
他一面說著一面將我倆推了出來
“喂,喂……”東子全然不顧我的喊叫,愣是把我倆從鋪子里面給推了出來。
梁珺面上淺笑復而看著我道
“福源寺的花開得不錯,不如我們先去那里,好久都沒有回來了,走一走也是好的”
“這……”我有些猶豫
“代萱說福源寺的花開的很好”
我看著他,面上莞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