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記憶中的事情大致對的上,但那簡單的片段場景,姟章自己越看越覺得怪異。
她在帝洲的那段時日,都只有簡單的一兩個記憶片段,仔細查看的話,就會發(fā)現(xiàn)這期間很少有那種連貫起來的長的記憶片段畫面。
姟章就這么看下來,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她卻壓根兒就沒有懷疑自己記憶出了問題。
沒等她多想,她留在帝卿丞那被劫走的魂識核心上的印記陡然被觸發(fā),只那么一剎那,姟章留下的印記就被消除了,那觸發(fā)的瞬間,她只來得及看到一個鋒銳的下頜,以及一雙冷冽的眸子。
他是誰?
這是姟章的第一反應。
之后她都沒深入回想,就下意識的覺得這冷冽的眸子她有些熟悉。
再后來,姟章又覺得莫名了,哪里熟悉了?
臉都沒看全的個背后黑手,哪里就熟悉了?姟章心里立刻否決自己的感覺。
一切都只是錯覺!這么一想,果然,姟章就能去想更多了。
而另一邊,手握魂識核心的人,有點兒怔愣。
他明明只是想再個人空間拿個小本子,記下一筆筆黑名單的,誰曾想拿出了這么個玩意兒。
“魂識核心?”巫悔滿臉疑惑。
還是個被留了印記的魂識核心?
巫悔完全不記得,他個人空間內(nèi)有放魂識核心這種東西。
不過再巫悔看到魂識核心上印記的瞬間,他就下意識的出手消除了它。
這也就有了姟章先前感知到的那一幕,那鋒銳的下頜,還有冷冽的眸子。
這會兒的兩人都對此毫不知情。
而安排這一切的人,卻在后面看的樂不可支。
他們再始洲一處秘地,愉快的搓著麻將。
“太遲鈍了,怎么就開不了竅呢,真是……”
一年輕女子看著姟章和巫悔這樣的反應,不由感慨了一大串,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只是這些都不為姟章和巫悔所知。
姟章現(xiàn)在不爽的是有不知名的存在劫走了帝卿丞的核心魂識,這倒不是最重要的。
最要緊的是,真的有人再盯著她,這讓姟章很不舒服。
思維也開始飛速運轉起來,默默再心中推演起來,那不知名的存在盯著自己有什么圖謀。
巫悔這邊正捏著莫名跑出來的魂識核心發(fā)呆。
他方才也探知了一下,很快便發(fā)現(xiàn)這魂識核心是帝洲那位繼承者帝卿丞的。
在他的探知下,他也順利獲得了帝卿丞的所有記憶。
不過巫悔最先關注的是這惡毒女人記憶當中的姟章。
她小時候的姟章總是繃著個小臉,不茍言笑,每次出關之后,要么是自顧自的去領取修煉資源,或者是去秘境歷練,又或者去帝洲三千大世界,億萬小世界當中感悟各種道韻。
從不見有誰陪伴她左右,姟章總是孤零零一個人。
按帝卿丞記憶來看,和姟章親近一些的,也就是族中那些族老們,還有上代帝洲繼承者了。
姟章的父母也和姟章不親近。
巫悔越看心里越發(fā)有些不是滋味兒。
原來姟章小時候這么可憐的嘛,除了她自己,還有修煉,再就什么都沒有了。
也怪不得在她放棄成為帝洲繼承者后,自我放逐進入了混沌海。
或許就因為她心中從未有什么歸屬,所以她選擇自己成為自己的歸屬,自己親手創(chuàng)造一個歸屬地。
在巫悔看到帝卿丞被族老們告知,要想成為帝洲繼承者,必得舍棄自己得心臟,換上一個未知存在的心臟后,她雖有猶疑,但很快她就同意了,并且很快的就在族老們的操作之下,成功的替換了心臟。
帝卿丞自從替換心臟后,表面上她是風光無限的帝洲繼承者,可在她心里,她還是很在意自己胸膛里那不知名的心臟。
她大多時候都在想著壓姟章一頭,也一直這么做著,可一直沒有成功。
私底下,帝卿丞也沒忘記偷偷調(diào)查心臟的源頭。
直到她在二十多年前,偶然間從袁媛那里得到了一個古器,才得以順利的跟著族老進入那處秘地。
這是距離在她置換心臟后,頭一次來到這里,清醒狀態(tài)下來到這里,至于先前置換心臟時,她的身體還有神魂是被封禁了的。
這次來,她非常的小心,用古器掩去身影,抹去氣機,非常成功的跟著族老直接到達了那心臟主人。
那是一個看上去絲毫不染凡塵的人,她看上去很不真實。
給帝卿丞第一感覺就是,這樣的人不應該存在,但隨后就覺得,這個人若是不存在,那她自己還有什么存在的理由。
很矛盾的感覺,沒辦法讓自己站定存在,還是不存在。
她就光是這么看著,就沒辦法對這好似安眠的人生出什么惡意,當然也沒有什么好心就是了。
看見這人,帝卿丞就這么干站著,站在心理、思想的臨界點。
這種感覺她以前從來沒有體會過,以前她總以為美就是美,丑就是丑,善與惡之間,從來都是非善即惡,從來不會再存在第三種可能。
可現(xiàn)在,帝卿丞很清晰的可以在這安眠的人身上感覺到,她是一種中立的存在。
是真真正正的中立的存在。
沒等她想到其他,她就看到,族老們對這個安眠的人打出了很多陣法和禁制。
帝卿丞還聽到族老們說著。
“一百多年了,即便她神魂已經(jīng)被我們磨滅,可她的神體還是一直在和這片大地相護交融。”
“是啊,她這樣的存在,不是我們可以輕易封鎮(zhèn)的,即便有那位指導,磨滅了她的神魂,可這神體一直無法毀滅,我們鎮(zhèn)壓了這么多年,生怕她這神體又生出神識……”
“慎言,老三!”出聲呵斥剛才說那話的人是大族老。
他整個人在此刻很是戒備,渾身繃緊,眼神凌厲的四下掃視。
而帝卿丞聽到了這些,頓時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她下意識的摒住了呼吸,眼睛移動都不敢動。
而大族老那凌厲的目光掠過她時,活像是千萬把刀子,一瞬間刮過她的身體,這讓她差點兒就慘叫出聲。
不過她最終還是忍住了,在這樣的地方,這樣的清況下,如果她暴露了,絕對不可能生還。
她先前一直以為,她被置換的心臟或許是帝洲繼承者的繼承儀式,還有一種種子什么的。
最壞的結果是,這心臟會奪舍她,也就是說帝洲的繼承者可能從未變更過之類的。
可帝卿丞沒想到,她的心臟竟然是神州大地的所有者,祖神大人的心臟。
族老們到底圖謀些什么,帝卿丞真的有些不敢想。
還有,神州祖神竟然被帝洲族老們算計,且磨滅了神魂。
就在她即將想到關鍵點的時候,三族老又開口了。
“大哥,你太緊張了,這許多年過去,這神體一直很安分,即便我們將她里里外外的研究了無數(shù)遍,剔骨,抽筋,剝皮,她也都沒有任何反應,可見是真的死了。”
三族老這話說的漫不經(jīng)心,帝卿丞就這么望進他那渾濁的雙眸里,沒有見到絲毫的敬畏,恐懼之色,有的只有瘋狂的渴望。
至于他渴望什么,帝卿丞就沒有再探究了。
她現(xiàn)在整個人都是木了的。
自跟著族老們進入這片秘地之后,她整個人的心神收到了太多的沖擊,她覺得她需要一些時間沉靜一下。
想到這里,她下意識的就開始后退,想要轉身離開這里。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她后退的一瞬間,一種莫名的力場突然暴動起來。
一時間,那安眠著的人神體開始散發(fā)出微光,而后隨著時間的推移,也就眨眼間,著神體散發(fā)出的微光成倍的增長起來。
陡然間生出這種變故,族老們都慌亂不已,手忙腳亂的祭出了一些陣法和禁制。
可這些陣法和禁制落在祖神身上,卻沒有起到絲毫作用。
那光芒再以一種恐怖的速度增長著,祖神的神體整個都快要被這光芒覆蓋起來了。
帝卿丞沒想到她就那么后退了一步,就出現(xiàn)了這樣大的變故,她此時再看祖神,只覺得她好像會再下一刻就會活過來一樣,這讓她心驚膽寒。
她沒有忘記她體內(nèi)的那顆心臟是誰的,可現(xiàn)在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這會兒的帝卿丞就想立時撲向那光芒耀眼的祖神,她心里,生理,魂識上,都萬分迫切的想要化身為一縷光,胸膛中鼓蕩著的心臟,美跳動一下,都在催命一般的讓她想要奔過去,和祖神融為一體,成為祖神神體上的一絲光。
因此,帝卿丞沒有再后退,也無法后退,她整個人不由自主的開始朝著祖神的方向走去。
近了,更近了,很快她就要化身為光,和祖神融為一體了。
整個人從內(nèi)而外,從魂識到身體,再這一刻都是機智愉悅的。
就在帝卿丞來到祖神身前時,正當她要伸手觸碰祖神的袖擺時,一個灰黑色的禁制憑空出現(xiàn)再祖神神體上方,擋住了帝卿丞伸出的手。
只見它慢慢壓落而下,灰黑色禁制顏色也越來越深。
而祖神神體上的濃烈的光芒劇烈的翻騰了兩息,而后驟然化為了一個巨大的光殼,眼看著就要徹底凝固為實體,可它上邊的灰黑色禁制卻陡然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