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被打的挺爽
晨曦攜著涼風喚醒了大地，萬物迎光復蘇。
葉瀾卻沒有從黑暗中醒來，睜眼迷離的是夜攬，沒了昨日的囂張肆意。
夜里留下的繾綣，使之精神懨懨，行動無魂。
歸了燕行山，晨起后第一件事便是繞燕行山跑十圈。
這是每一個燕行山弟子都必須堅持的晨練。
晨練過后，其他弟子就開始一天的修行課程。
而沒有仙根的夜攬需要去隨堂聽講，受仙氣的熏陶，仙緣的感染，以及仙修心法的洗滌。
以此磨煉心性，靜一靜六根。
畢竟夜攬上山前荒唐紈绔，驕奢淫逸，吃喝嫖賭，不學無術！
民間莊莊件件的茶話笑談，十有八九都是他的【輝煌】事跡。
就連夜攬被家兄趕出家門，扔到燕行山的事也是眾所周知。
于是，很有人都覺得夜攬不過是燕行山的旅客，在山上待不了許久。
加上昨天子浩背著重傷的夜攬回山后，那路邊，堂間的嘲笑似乎又更多了一些。
那些嘲笑者都覺得，
是他，夜攬沒有仙根非要上山。
也是他，夜攬無法修煉還要跟著下山驅(qū)邪降妖。
更是他，拖了燕行山弟子的后退。
說到底，都是他夜攬自作自受，還厚臉皮的給他人惹麻煩。
這個惹麻煩，來源于燕行山內(nèi)門弟子甄選遭到破壞。
破壞者正是夜攬！
燕行山的人都知道，夜攬想要拜入掌門燕行塵名下，做個內(nèi)門弟子。
內(nèi)門弟子也是燕行山每個長老的關門弟子，身份比普通弟子尊貴，也能與長老更為親近一些。
可惜夜攬無法踏入仙修的門檻，連成為燕行山普通弟子的資格都沒有。
所以，當夜攬摔碎了掌門內(nèi)定弟子的玉牌后。
燕行山的弟子都只有驚，而沒有覺得意外。
除了對夜攬這個人更加鄙薄，和嫌棄，倒也沒有更多憤懣。
因為在他們看來，那個被授予掌門親傳弟子玉牌之人，比之夜攬更沒有資格成為內(nèi)門弟子。
那人不過八歲，可以說是個仙修的頂尖好苗子。
燕行山的長老們都夸過這個孩子，可惜沒人愿意收他為徒。
原因一，這孩子是掌門撿回來的，由掌門帶大。
不傻的都不會去招惹這小孩。
原因二，這孩子身上總透著一股令人煩躁，甚至厭惡的氣息。
哪怕隔得遠遠的瞥見一眼，都讓人恨不得趕緊拔腿繞道走。
比看到蒼蠅還要讓人覺得生厭。
當夜攬打碎了那小孩的玉牌，很多人心中沒由來的生出了一種快意。
可是夜攬本人卻是錯愕極了，打碎玉牌的行為是他無法控制的。
葉瀾的執(zhí)念在遇見玉佩的那一刻掙脫出了黑暗。
借夜攬的手揮出了恨意！
然而，掙脫黑暗的那一瞬已經(jīng)用盡了全力，葉瀾幾乎只出現(xiàn)了十息便換回了夜攬。
任由夜攬獨自面對這種尷尬情況。
他沒來的及解釋，就被拖去了驚蟄墟，一片廢墟，也是燕行塵懲罰弟子行刑之地。
燕行山最忌諱的，便是同門師兄弟相殘。
而這驚蟄墟，顯然是歷代燕行山掌門的故事之地。
跪在墻瓦坍塌，門匾殘缺的驚蟄墟門前。
十米開外規(guī)規(guī)矩矩站著許多圍觀的同門師兄弟們。
沒一個要給他說情的。
夜攬不由得感嘆，這葉瀾做人可真失敗啊……
接著，他腦海里冒出一個邋遢腦海抿嘴強忍委屈的模樣。
心中再次問候了葉瀾十八代祖宗。
一個八歲小孩的東西，他葉瀾怎么下的去手摧毀之。
簡直太過分了！
他迷離的眼神中充滿了懊悔的情緒，可惜他低著頭，沒人瞧見他的愧疚。
只任由腦海中涌出無盡的惡意揣測。
跪等不過一盞茶時間，掌門便來了，本來以為修仙之流都是御劍飛行。
但是夜攬卻是親眼所見，這人是乘著鶴來的。
那謫仙般的氣質(zhì)，不愧于仙修界給他冠以【云中君】的美稱。
仙鶴停至破敗的石階之下，云中君款款行來。
比青松還挺拔的身姿，長著一身寧折不彎的傲骨。
有著能令人折服的氣質(zhì)，夜攬第一次見著就已經(jīng)跪地了。
如果有要求，他甚至還能給這為硬朗的掌門師尊磕個頭。
這是內(nèi)門弟子才行的禮，燕行塵八成不樂意他這么做。
目光隨著燕行塵而動，夜攬聽到了旁邊的師兄開始告狀。
“掌門，夜攬今日當眾欺辱同門，打碎了您給燕姿蘭的玉佩，行為十分惡劣，還請師尊降罰。”
“嗯，我知道了?！?p> 燕行塵言語一頓，繼而看向夜攬。
“你可還有話說?！?p> 這是給我辯解的機會？
夜攬沒猶豫，果斷說道，“我是故意打碎玉牌的，但是我沒想欺負人?！?p> 他目光坦坦蕩蕩，撞上燕行塵的眼睛。
就得了一個好字。
冷漠高傲，很襯云中君的氣質(zhì)。
于是，二十戒鞭的懲罰很干脆的落下了。
二十鞭，聽著，似乎也不多。
打在身上，感覺還挺爽？
夜攬因為靈魂與身體接觸不良，沒什么痛覺。
麻涼的感覺居多，畢竟身體破皮，就跟衣服漏風似的。
冷得夜攬靈魂都顫了顫，二十鞭爽完了，夜攬覺得這身體跟罐了鉛似的。
重的支不動手，抬不動腿，最后兩眼一模黑，差點兒暈倒了。
那個告狀的師兄見他慘樣，似乎良心發(fā)現(xiàn)，還扶住了他。
行完懲戒，云中君瀟灑的乘鶴離去。
好心的師兄扶著夜攬回了住處，一路上還給他講很多大道理。
讓他莫要做欺凌弱小的事。
不難看出，這師兄應該是個好人。
但是夜攬不想再聽他說教，越聽越覺得委屈。
可惜和衣躺床上后，夜攬腦子里再次躥出了一個八歲小男孩。
那強忍著委屈的臉，揪著他的心，讓他躺得十分不安。
于是他又想起了那枚碎掉的玉佩，似乎有點眼熟。
摸了摸藏在衣領里的掛墜，和那碎掉的玉佩長的一樣。
如果拼一起的話，就是一個完整的圓環(huán)玉佩。
夜攬摘下玉佩端詳，不禁腦補出了各種狗血的認親劇情。
腦補結束后，夜攬卻沒有想過要走什么認親道路。
只心里默默認定了自己與那燕行塵關系不簡單。
然后，就偷偷拿著玉佩去了立秋峰，立秋峰住著兩個人。
一個是云中君，一個也是他收養(yǎng)的孩子燕姿蘭。
立秋峰不似其他峰，內(nèi)門弟子多，所以日常連個守門的弟子都沒有。
夜攬直抵立秋峰的院子，跟正在掃地的邋遢小孩目光撞上。
一瞬間，驚訝錯愕交。
夜攬不管不顧的走上前，直接拉過小孩的手。
將懷中溫涼的玉佩放入其掌心，說道。
“今天的事對不起，雖然我是故意的，但是我心里過意不去，這玉佩就當是我賠償給你的?！?p> 說完，他覺得自己酷斃了，于是瀟灑轉(zhuǎn)身離去。
剛踏出門口就是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然后兩眼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