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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第一風水師

第四十九章 聲東擊西

大唐第一風水師 四十一野舟 2568 2020-10-11 19:54:00

  是夜,宋金剛的營外。

  邊為峰屏住呼吸,在身后,趁著夜色潛伏在草叢之中的還有兩千步兵,他們是一點一點從汾水上匍匐前進而來,冰封的湖面透著刺骨的寒意,在靠近軍營的土地的那一刻,邊為峰才感受到以往不曾感知的溫度。

  他身后的步兵,他們的手上拉著弓弩,背上的箭鋒處裹著黃硝,無不小心翼翼的收著呼吸。

  在這樣的夜里,呼出的暖氣會結成白霧,一丁點地差池,就會讓暗處的他們變得岌岌可危。

  邊為峰對他身后的部下用口形做了一個“守”的姿勢,爾后一人潛伏進了軍營之中,他卯準了一個小兵,一掌擊暈了之后,換上了那人的衣物。

  邊為峰低著頭,穿梭在敵營之內(nèi),他四處尋找著合適進擊的方向,突然瞥見周遭的人群中,放著那日湖邊見到過的鐵錘,邊為峰心道不妙,宋金剛與突厥勾結一事,果真如先生所說,而且已然滲入到了晉地。

  單這兩千人,確實只能拖延些時間。

  若是先生在這里,會怎么做?

  邊為峰在腦中飛速的搜索著淺水源一戰(zhàn)的記憶,拋去了不重要的點滴,最后迅速的掐準了一個最為重要的點。

  不能貿(mào)然進擊,要聲東擊西,尋找可乘之機!

  糧倉在晉地的南片最深處,若是要在哪里放上火,只能讓這兩千騎兵涉險進入軍營,而在這期間,他需要把大量的兵力引到北片。邊為峰的心里打著鼓,這里有野蠻的突厥,也有宋金剛的精銳,還有那日先生所說的尉遲恭。

  他咬了咬牙,定了定神,折了回去,對著伏在草地中的士兵一字一句的強調(diào):“五百人隨我,以煙火為指令,待我把敵軍引至北面,剩下的人,沿晉地南片一直到底,引燃糧倉就撤。明白了么?”

  “明白?!彼砗蟮氖勘瑝褐H鏘有力的聲音,朝他點了點頭。

  事不宜遲,邊為峰帶著五百精銳匍匐前進,沿著汾水河畔繞到了晉地的北邊,爾后拉起弓弩,朝著宋金剛的帳子就是一弓。

  嗖。

  一支帶著火星的箭從邊為峰的手中射出,遠遠的擊中了帳子前躲避不及的敵兵。這一箭,順帶引燃了帳子,邊為峰手持弓弩,卯準了帳營又是一箭。

  第二支箭的力道,明顯弱了許多,也許是寒夜削弱了他的體力,那只箭落了空,扎在帳子前面的空地處。

  “有唐軍敵襲!在北面!”

  邊為峰又連射幾箭,這些箭看似毫無章法的飛著,卻接連讓帳子的邊角染上了火星,火是最不長眼的東西,一處引燃之后,便以燎原之勢蔓延了開來。

  邊為峰松了一口氣,對著他身后連續(xù)放箭的人吹了一哨,方要折回,卻被一近距離飛來的砍刀生生的撞擊在了冰面之上。他尚未看清來人,只覺得眼前的人膚色黝黑,這力道大的不像尋常人,那人迎著他的腦袋又是一擊重拳。

  邊為峰接不住這一擊,只能借力把重心下移,從那人的胯下逃了開去。

  “我倒是誰?唐軍派你這種小娃娃,來我尉遲恭的帳子底下玩火,未免也太自不量力?!蹦侨顺铝艘豢谕磕ǎ瑺柡髵嗥饛澋?,卯準了邊為峰拿著弓箭的手,重重的砸了下去。

  咔嚓。

  弓箭被折成了兩半。

  邊為峰勉強退了幾米,站了起來,卻發(fā)現(xiàn)他腳下原本堅固的冰封,竟然在這人的一擊之下,硬生生的列出了一塊浮冰。他身后的五百步兵,正在與追趕而來的敵軍瀕死糾纏著,拖延著時間。

  而他現(xiàn)在,正站在浮冰之上。

  “你是啞巴么?怎么死到臨頭,話都不說一句?”尉遲恭右手還輪著一帶刺的鐵錘,那鐵錘在冰天雪地之下,泛著灰暗的光,他左手操起彎刀,在浮冰上又是一擊。

  邊為峰已然重心不穩(wěn),蹲下身后,勉強穩(wěn)住。他急促的喘著氣,他的腳下已然能看到?jīng)坝康狞S河分支,他心底一涼,若是死在這里,怕是連尸骨都找不回來。

  只是,還未等邊為峰重新站起來,他身披的盔甲又迎來了一擊冰冷的鐵器,他下意識的拿手一擋,那刺骨的疼痛,讓他忍不住咬緊了牙。

  他一聲不吭,嘴角被他自己硬生生的咬出了血。

  那是尉遲恭手中的鐵錘,在刺破了盔甲之后,在邊為峰的身上生生的卷起了一層帶血的皮肉,那一抹銀色上沾染了鮮紅的血,在夜色中,這一切都被吞沒成了無聲的黑暗。

  煙火的信號,煙火的信號還沒發(fā)。

  邊為峰徒然站了起來,佯裝要和尉遲恭正面迎擊,尉遲恭看著這不及他肩高的小娃,冷笑了一聲,右手的鐵錘輪出之后,不料卻被邊為峰一翻滾,錯身跳開,他從浮冰跳到了尉遲恭的身后,以黃硝引火,終于將這一顆煙火信號放了出去。

  他退后幾步,冷冷的看著尉遲恭,眼中透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暗淡。如果說這個人,真是先生所說的日后要他跟隨的師傅,那確實是極為可怕的存在。

  可怕到,邊為峰覺得自己怕是活不過今夜了。

  果真,尉遲恭又迎了過來,手里的彎刀和鐵錘如嗜血的猛獸,不斷的在邊為峰的身上尋找著能撕裂的扣子,身上的盔甲已然變形,邊為峰聽到鐵皮刺入小腿的聲音,他吃力的跳開,閃躲著致命的追擊。

  他從未想過,自己的引以為傲的輕功,居然會有使不出的一日。

  好冷。

  他翻滾到汾河的中央,拖著血淋淋的雙腿,痛覺已經(jīng)麻木,隨著血液的流失,他只覺得周身都在顫抖。他本就是不善言辭的人,但這一刻,他卻覺得徹骨的冰冷和難受,若是尉遲恭能在這一刻結束他的生命的話,他只希望能夠來的更快一點。

  他徒勞的用雙臂支撐著,合眼凝神,心中卻只盼著這最后一刻的到來。

  “尉遲將軍,南邊的糧倉起火了!事不宜遲,這里交給我來吧。”這個聲音在夜色中十分陌生,但卻讓邊為峰徒然睜開了眼。

  “糧倉怎么會起火?”尉遲恭遲疑的轉過身子,卻見到拖著肥重身子的獨孤懷恩,他不由眉頭一緊:“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怎么會呢,是李建成奪走了我的蒲州,李淵的兒子?。「鱾€都不是省油的燈。”對面的人言辭懇切,不像有謊。

  “罷了,這個家伙交給你,別讓他跑了?!蔽具t恭不疑有他,收起了彎刀,往南邊飛奔了過去。

  冰面上,除了橫尸的步兵外,只剩下了兩人。

  邊為峰還躺在汾水的中央,他勉強的用佩劍支起身子,在看清了前面的人之后,終于頹然松下了僵硬的肩膀,只是方才已經(jīng)麻木的疼痛,頃刻間又連著大大小小的傷口,恢復知覺之后一起奔涌而出,他難以掩飾的大口喘著氣,毫無疑問,這是他年輕的生命中,最接近死亡的一場戰(zhàn)斗。

  但他此刻的顫抖,卻比方才交戰(zhàn)的時候,更不受控制。

  “先生,信號...已經(jīng)放出了,南邊......有一千五百的步兵,足夠引燃糧倉。劉將軍那邊,應該也能看到。”邊為峰喘著氣,一字一頓的耗費著他殘存的力氣。

  “你做的很好。”蕭紀安俯下身,對上少年不安的神色,不由的笑了笑。

  他在怕什么?怕受傷了被丟在這里?還是怕受傷了受責罰?

  蕭紀安簡單的幫他包扎了傷口,本想拍在他肩上的手,看到這一身的傷口,繞了一圈又收了回來。

  蕭紀安難得溫和的扶起邊為峰,拉他上馬:“回去吧,你幫劉弘基拖了夠多時間了,他若是再打不下浩州,就讓他滾回邊塞,不再入長安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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