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少澤的表情淡淡的,“整個世界上沒有誰是無辜的。她的父親將她放進宮里。也是為了政治考慮,朕將她娶回來也是為了政治考慮,朕會好好對待她,下個月就讓她升為妃位吧?!?p> “皇上。敏婕妤要的根本就不是妃位。她要的是你的關心和愛意啊,她就是政治交換的犧牲品,難道你們真要如此犧牲她?”
“進宮可比她隨意配了個貴族要好?!蔽具t少澤唇角翹起一個饒有興趣的弧度,“朕記得淳親王和敏婕妤以前是訂過婚的,敏婕妤到底也算是淳親王的未婚妻。本應該論罪關入王府,朕已經(jīng)是大發(fā)慈悲了?!?p> “敏婕妤在淳親王造反之前就已經(jīng)解除了婚約。怎么能夠和淳親王一同承受叛亂的罪行呢?!鼻f佑怡感覺自己的音調越來越大,但她已經(jīng)顧不得了,“皇上。你難道就愿意眼睜睜地看著她空白頭?”
尉遲少澤皺了皺眉頭,“你很善良啊,竟然幫敏婕妤求情,看來只有對淳親王喜歡得很,才能做到如此程度吧?!?p> 莊佑怡心底一滯,咬唇道:“皇上,你這……”
“你們三位之間以前的那點子事情,朕早就摸透了,”尉遲少澤回到了書桌后,“朕也不愿意管你們這些過家家的玩意,但是不要壓著朕的頭上,否則就別怪朕翻臉了?!?p> “皇上……”
“你如果沒有什么事,就先下去吧,朕今天讓你來不過是想談一談孟言蹊,”尉遲少澤拾起毛筆開始批改奏折,“關于敏婕妤,朕的心意已定,還是不勞煩祺妃幫朕做主了。”
“你已經(jīng)和德妃說清楚了事實嗎?”
楚璃還是蒼白著一張臉,“說清楚了,她立刻就相信了,半分都沒有質疑我。”
楚縱歌伸手握住她的手,微笑道:“這本來就是事實,德妃為什么要質疑你呢,她是什么反應,得知自己的慕姐姐是被人傷害的之后,肯定是震驚不已吧。”
“并沒有,”楚璃銜著淡淡的笑意,“她下一個動作就是寫了封家書告誡羅將軍。”
楚縱歌莞爾一笑,“德妃娘娘心系家人,這是無可厚非的事情,只要她能夠幫你完成復仇大計就行了。”
“我特別擔心這一點,”楚璃垂下眼瞼,“德妃知道了是尉遲少澤和蘇如霜聯(lián)手殺害慕皇后,眼眸中更多的不是憤怒,而是惶恐,我懷疑她只會用這個事情去牽制蘇如霜,倒真心不會做出什么來。”
“你別憂心了,有人牽制住正是你的好時機,”楚縱歌順了順她的頭發(fā),“你有沒有和德妃說細作的事情?”
“我沒有,看她的表情,就下意識覺得這件事情不適合告訴她,”楚璃拿起腰間的離鸞佩,“我打算直接告訴尉遲少澤,讓他警惕些?!?p> 楚縱歌眼神一黯,接過那枚玉佩,“其實我不希望你和他有任何過多的接觸,除了你在殺了他的時候?!?p> 楚璃突然將離鸞佩置于他的雙唇上,隔著冰涼的玉佩給了他一個親吻,“你是不是吃醋了?”
楚縱歌眼神一滯,抽走玉佩用手托住她的后腦,連續(xù)在她的唇上親吻了幾下,沉聲道:“我哪里是吃醋了,我是不愿你與小人接觸?!?p> “你放心吧,”楚璃沖他安撫地笑笑,“我們之間什么都沒有,除了血海深仇?!?p> 楚縱歌看著她唇邊的溫軟笑意,想來這個經(jīng)歷了如此多的痛苦的女子,居然能夠大大方方地說出這一切,真是極其不可思議,“我記得你那天是說過,皇上喜歡一位沈美人是吧,她是從西戎過來的?!?p> 楚璃點點頭,“她的父親是西戎人,母親是齊國人?!?p> “怎么母親是……齊國人,”楚縱歌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渙散,“我前世在西戎的時候有一位玩伴,她的母親也是齊國人?!?p> “你是說碧游姑娘嗎,”楚璃想了想,“這位沈美人名喚沈綠袖,碧游的真實名字是什么呢?”
“她從來都沒有告訴過我真實名字,我只知道她叫碧游,”楚縱歌眼神一黯,“不過我覺得應該不會是同一個人,太子登基之后她應該嫁給了平凡人家?!?p> “那你的碧游姑娘可會吹簫?”
楚縱歌搖搖頭,旋即微笑道:“應該不會是同一人,碧游只會爬樹釣魚之類的,不會這些世家小姐的才藝?!?p> “怪不得你也什么都不會,”楚璃用挑釁地眼神看著他,“玩在一起的,果然都是一類人?!?p> “那你也不會啊,光會帶兵打仗以后如何伺候男人?!?p> 楚璃立刻揪住他的耳朵,“你在做夢吧,居然幻想我會伺候你?!?p> “哎呀哎呀,”楚縱歌做出害怕的樣子討好道,“不敢了,就算你不會穿衣服,也只會是我伺候你了。”
楚璃雙頰一紅,嬌嗔道:“青天白日的,你說什么穿衣服的話。”
楚縱歌滿眼寵溺地捏了捏她的臉,“你臉紅什么,不就是一句穿衣服的話嗎,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讓人怪害怕的?!?p> 楚璃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你害怕什么,我又不會對你做什么?!?p> 楚縱歌玩味一笑,“那我是不是可以對你做什么呢?”話音剛落,他的手就立刻攀上了她的肩頭。
楚璃抵抗不及只能任由他親吻了。
“那個小伊,”蘇如霜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臉色,“你真的就這么殺死了?”
“不然你以為呢,”尉遲少澤頭也不抬地吃著盤子中的菜,“你還想看一眼她的尸首嗎?!?p> 蘇如霜連忙擺了擺手,“不了,她這樣心懷不軌的女人,就這么收拾了了事吧?!?p> “你以后可要注意進到宮里的人?!?p> 蘇如霜淡淡地說道:“你說那個小伊是不是德妃派到我宮里的?”
“你想多了,”尉遲少澤斜斜地睨了她一眼,“德妃沒有閑心管你這邊的事情,況且小伊的真正目的是成為朕的妃嬪,又不是從你這里拿到什么?!?p> 蘇如霜嗤笑道:“又是一個癡情女子。”
“想進宮的十有八九是想享受尊貴地位,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尉遲少澤勾勾唇角,“小伊不過是這里面的一個罷了。”
“那宸妃的死因,不會讓別人給查出來吧。”
“朕的命令在,誰敢往下挖?!?p> “那孟言蹊呢,你決定好給誰了沒有?”
尉遲少澤停住了筷子,嘆息道:“祺妃不愿意接受朕的要求,還要朕給敏婕妤?!?p> “這祺妃真是有趣,”蘇如霜翻了個白眼,“好讓江大人在后宮里有后臺嗎,真是深閨里的世家小姐,什么都不懂,難怪莊將軍要把她送到宮里來,在外面絕對會被騙走的?!?p> 尉遲少澤不緊不慢地斜了她一眼,“人家和你不一樣,她可是莊將軍的掌中明珠?!?p> 蘇如霜臉色一白,“除去家世以外,和我相比也沒有其他的什么了?!?p> “祺妃恐怕還不知道敏婕妤的父親江大人對莊將軍很是不滿呢,已經(jīng)好幾次在后面捅刀子了,”尉遲少澤莞爾一笑,“這三個人越發(fā)有趣了,皆是落花有情流水無意,朕倒是覺得很有意思?!?p> 蘇如霜看著他唇邊頗有興趣的笑意,腦海中卻是小時候,她站在尉遲少澤的背后,看著他偷看慕瑯華射箭的背影,世上有多少情事是令人求之不得的,又有多少癡男怨女困于落花流水中,在為自己想要的人苦苦掙扎。
“你在想什么?”尉遲少澤露出奇怪的表情,“你也對他們之間的事情感興趣?”
“我只是在想,皇上這么想也未免太大度了,”蘇如霜沉聲道,“敏婕妤既是你的妃嬪,就應該知道分寸,淳親王既是你的臣子,就應該知道廉恥,還想著皇上和長兄的女人,可真是位不應該放出王府的階下囚啊?!?p> 尉遲少澤勾唇一笑,“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說過幾次了,”蘇如霜嫣然一笑,眼底閃過一絲陰狠,“皇上,淳親王此人是萬萬留不得的,殺之以除后患。”
尉遲少澤唇邊的笑意漸漸消失,他陰沉著臉色說道:“后宮不得干政,可朕后宮的女人可真是喜歡幫朕處理政務啊?!?p> 蘇如霜喉間一緊,知道已經(jīng)是得罪了他,連忙跪下說道:“臣妾不敢,只是……臣妾是為了皇上著想啊。”
“朕不用你為朕著想,”尉遲少澤拂了拂袖子,“華陽宮的晚膳已經(jīng)退步了許多,看來朕是不能夠經(jīng)常來這里吃了?!?p> 江瑾雯看著一桌子已經(jīng)逐漸冰涼的飯菜,啞啞地開口問道:“皇上不是來這用晚膳嗎,現(xiàn)在怎么連個人影都看不著?”
茵茵匆匆忙忙地從外面進來,低聲說道:“娘娘,皇上在路上臨時改變主意,已經(jīng)去了華陽宮?!?p> 江瑾雯眼神黯淡下來,“原來是這樣,他應該早說的,害我等了這樣久?!彼砬槔涞啬闷鹂曜樱瑴蕚淙A冷了的魚肉。
茵茵有些不忍心,下手阻攔道:“娘娘,這都已經(jīng)冷了,還是叫廚子換新的上來吧?!?p> “沒什么要緊的,”江瑾雯微微一笑,已經(jīng)連續(xù)吃了幾口,“哪里有那么驕矜呢,又不是不能吃,再說我等這么久,肚子餓得不行,再不吃東西會出事的?!?p> 茵茵面露傷感,嘆息道:“皇上怎么這樣不愿意到咱們宮里來呢?”
“我父親一向厲害,他看著我就像在朝堂上看到父親,如何能對我起興趣,”江瑾雯死死咬住下唇,“要是父親對他的每一次為難,都能夠讓他不見我的話,我寧愿父親日日都為難他,好報了我這受下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