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既然琴瑟起
“德妃看著就是位有手段的,一點都不像是蘇如霜那樣癡戀著尉遲少澤的人,”楚縱歌微微一笑,“你要是實在控制不了德妃,也別想著她接受你的建議,完成事情后快速逃離便好,其他的一切都與你無關(guān)?!?p> 楚璃含笑道:“我都知道的,你放心?!?p> “我還是對你不放心啊,”楚縱歌眉眼間掠過一絲無奈,“當初太子和晉王都對你有意思,更何況今日對你覬覦已久的尉遲少澤,我說對你不放心,其實還是防著尉遲少澤?!?p> “他已經(jīng)很久沒來找我了,恐怕早就看開了,”楚璃輕輕笑道,“你不用在乎他,孟元稹造反壓制江淮一帶,他沒有什么時間和精力同我周旋?!?p> 楚縱歌垂下眼瞼,唇邊漸漸泛起笑意,“要是他真的能將心思都放在對付孟元稹身上就好了?!?p> 楚璃再小酌了一口酒,“你說你怎么就這么記掛著尉遲少澤啊,比我還要在意他?!?p> “那還不是因為你嗎,尉遲少澤能夠登上皇位顯然不是簡單人物,”楚縱歌輕笑道,“都怪我的準王妃實在是太受歡迎了,我一路過關(guān)斬將,不知要除去多少覬覦你的小人?!?p> 楚璃眼神漸漸迷蒙起來,“我怎么就沒有遇到過情敵啊,左不過一個碧游,這也讓我太失望了,一點成就感都沒有?!?p> “聽你這意思還是想讓我四處招蜂引蝶嗎,”楚縱歌抿了抿嘴唇,“況且碧游可算不上是你的情敵呢,她還沒折騰幾招不就敗給你了嗎。”
“那可不一定,難道你前世今生都沒有愛上過任何女子?”
楚縱歌深深地看著她蒙蒙的雙眸,勾唇一笑,“我前世都忙著與太子奪嫡了,今生才遇到了你,所以人生也就只剩下一個你了?!?p> “這酒真好喝,”楚璃眼底淚光點點,“可是這不是醉人的酒吧,所謂酒不醉人人自醉,說的就是我現(xiàn)在的樣子吧?!?p> 楚縱歌連忙摟住她酥軟的身子,小心哄道:“你今晚到底是怎么了,這么晚還到宮苑來,還連續(xù)喝了這么多杯酒?!?p> “沒什么,只是新仇舊恨交織,一時步入迷途,”楚璃握緊了他的手,“我看著后宮中的女子一個接著一個地死去,怕是很快就要輪到德妃的頭上,不知下一個會不會是我?!?p> “你別胡說,你哪里是后宮的女子,你明明是我的女人,”楚縱歌滿眼憐惜地擦擦她眼角的淚,“你這是怎么了,很少見你多愁善感的模樣,怎么好端端的就傷春悲秋起來。”
“我也只能在你面前做出這幅樣子了,”楚璃的雙頰變得緋紅,柔聲說道,“今天我不想回鐘翠宮了,我想去你宮苑里睡一晚上?!?p> 楚縱歌一怔,“你……該不是想要……”
楚璃微微瞇起眸子,撲哧一笑,“你可別想多了,我只是日日跟著德妃勾心斗角,一時間有些累了,借你的地方休息一晚的。”
“你要是想做些別的,我也是不介意的,”楚縱歌刮刮她的鼻翼,一把將她騰空抱起,“那我現(xiàn)在抱你去休息,還是要喝碗解酒湯才行?!?p> 楚璃摟住他的脖子,睜開迷蒙的眼睛,“你以后要是做了皇上,后宮真的只會有我一個人嗎?”
“當然了,”楚縱歌不解思索地答道,“我都已經(jīng)許諾過,有了你的后宮形同虛設(shè),你是不是看著德妃現(xiàn)在處處算計的樣子,所以才不大相信我的,我和尉遲少澤不是一類人。”
“尉遲少澤的后宮倒是沒什么,他做得最大的錯事是害死我和孩子,”楚璃又閉上眼睛,淡淡笑道,“算了,問這些也沒什么意思,你把我抱進去吧?!?p> 羅凝海懶洋洋地坐在庭院中燦爛的陽光下,讓宮女為她按摩著太陽穴,左手捏起一顆剝過皮的葡萄放進嘴中,不禁皺了皺眉,“好酸,本宮運氣不好挑錯了。”
剝皮的宮女趕緊為她又選了幾顆,羅凝海張開嘴巴任其放進口中,細細嚼著:“這幾顆倒是不錯,甜滋滋的,看來宮里的葡萄口味不錯。”
宮女沾了些膏藥再揉著脖頸,湊在她耳邊輕輕道:“云鶴閣的事情都辦妥了,現(xiàn)在大皇子就在左邊殿里和柔嘉公主玩,娘娘要不要過去看看他?”
羅凝海滿意地彎彎唇角說道:“現(xiàn)在就不過去了,本宮氣色不大好,叫他看見了難免擔心,還是讓他先和柔嘉玩一玩吧?!?p> 宮女放低了聲音,“小皇子也已經(jīng)在云鶴閣中處理好了,還請娘娘放心。”
羅凝海的雙眸猛地睜開來,字字都閃著寒光,“你確定都處理好了,這事情可不能出任何紕漏,要是有什么不完滿的地方,整個鐘翠宮都得陪葬?!?p> 宮女連忙點點頭,“都處理好了,不過大皇子還是忘不了小皇子,一直都想著要去云鶴閣接小皇子到鐘翠宮來呢?!?p> “小孩子而已,一下子就忘記了,”羅凝海不以為然地笑了笑,“云鶴閣的人差不多也要了結(jié)了,鐘翠宮的人手都換成了羅府的人嗎?”
“云鶴閣還需要一個時機,”宮女低聲道,“早就換好了,一到時機便等候娘娘差遣。”
尉遲少澤側(cè)躺在床上,紅燭光影在他臉頰上搖曳,他喉嚨干得冒火,又不想起身去喝茶,就伸手來回玩弄著幔帳邊的系帶。
“皇上,”宋爾槐輕輕窩在他的身邊,“今晚怎么不來和臣妾說話?!?p> 尉遲少澤清了清嗓子,放開系帶摸摸她隆起的肚子,“朕看你月份也大了,沒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吧,要是有的話一定要和御醫(yī)說?!?p> 宋爾槐嫣然一笑:“皇上只管放心,臣妾的身子可好著呢,御醫(yī)送來的藥都是頂名貴的?!彼D(zhuǎn)了轉(zhuǎn)眼珠,“不過臣妾有幾日都沒有看見謹才人了,她是不是病了。”
尉遲少澤將她攬進懷中,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謹才人過世了,朕怕你傷心所以一時間沒有來告訴你?!?p> 宋爾槐沒有多傷心,倒是十分震驚,“怎么……才人好端端的就這么……”
尉遲少澤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緒,語氣淡淡的,“你還記得當日如妃小產(chǎn)的事情嗎,就是謹才人在如妃安胎藥中下毒,所以如妃才小產(chǎn)了,謹才人看自己無法得到榮寵,便下毒手來害如妃?!?p> 宋爾槐身體一僵,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幸好她早已認清楚謹才人的為人,不然她和腹中的孩子就要步如妃的后塵了,“臣妾還真看不出謹才人是這樣的人,還以為她是個熱心腸呢?!?p> “你單純又天真的,怎么會看得清她,”尉遲少澤溫柔地抱住她微胖的身體卷到被子中,“不過朕已經(jīng)將她處死了,算是還如妃公道。”
次日楚璃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日上三竿的時辰了。寢殿外面飄來悠悠香味。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仔細聞了聞,似乎是誰做好了飯菜在等她。
剛到正殿便看到了一桌的美味佳肴,楚縱歌用絲帕擦了擦手。對她微微一笑。“我就知道你肯定是這個時候才起來?!?p> 楚璃不好意思地坐在一旁,“原來你連午膳都做好了,是我起來得晚了?!?p> “誰讓你昨晚上喝那么多酒的。比我喝的都多,”楚縱歌滿眼寵溺地看著她,“幸好沒有回鐘翠宮。不然讓德妃瞧見你這醉醺醺的樣子,肯定會怪罪下來的?!?p> “還好有你在?!背闪丝跉??!白蛲砗攘它c醒酒湯,頭還是有些暈暈的,要是沒有喝的話。還不知道要醉成什么樣子?!?p> 楚縱歌摸摸她蒼白的手背,心疼道:“我抱起你進寢殿的時候,覺得你又瘦了許多,是不是這幾日都沒有好好吃飯啊?!?p> “也沒有吧,”楚璃摸索著自己的腰身,似乎是真的緊了一些,“可能是和德妃處理后宮的事情,一下子沒太注意飲食,以后能夠慢慢補回來的?!?p> 楚縱歌握了握她的手,輕聲笑道:“你這身子也有我的一部分在,你也要為我多吃點東西?!?p> 楚璃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下身旁的宮女,不大愿意在眾人的眼皮底下同他親熱,連忙將手收了回來,雙頰緋紅地拿起筷子,“你這宮苑小廚房的手藝倒是很不錯的?!?p> “我再怎樣也是秦國的大皇子,尉遲少澤也要將場面過好,”楚縱歌為她盛了一碗烏雞湯,“我看你臉色雪白,氣色不大好,吩咐御廚給你熬了些烏雞湯,你試試看合不合口味。”
一陣誘人的香味撲鼻而來,楚璃低眉喝了一口,不咸不淡還有些香濃,“這味道很不錯,比我原先在宰相府喝到的要好些,果然是皇宮里御廚的手藝?!?p> 楚縱歌溫柔地笑道:“你多喝幾碗,還不急著去鐘翠宮,德妃這會子也不需要你?!?p> “德妃雖然不需要我,可我還是要快些回去的,”楚璃舔舔唇角,“聽說大皇子和小皇子從云鶴閣回來了,我得去幫德妃照顧那三個孩子。”
“小皇子孟言蹊是宸妃的孩子吧?”
“是她生的,也不知長了幾年后與英媚像不像,”楚璃揚唇一笑,“不過孟博奕和孟柔嘉倒是比較像尉遲少澤?!?p> 楚縱歌疑惑道:“尉遲少澤怎么就讓他的兩位皇子出來了,我還以為他們還要在云鶴閣中學習幾年?!?p> “德妃就是趁著尉遲少澤心思在良嬪身上的時候,與自己的孩子多見上幾面罷了,”楚璃輕輕地嘆了口氣,“德妃再如何有手段,對自己的孩子到底是慈母柔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