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三拜你便為人婦,心中不忍探消息
馬匹們一匹比一匹健壯,然而負(fù)責(zé)喂養(yǎng)他們的段崇義卻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門外來客越來越多,這劉家新建的宅子看來是小了一些。
沒想到那劉家的老兒雖然死得早,但念著他的人還是很多的。
從平民到官府,從豪紳到貧農(nóng)。每個來的人手上都捧著禮物,口中所言的皆是恭賀的喜聲。
段崇義直直的對著王飛燕的新房而來,方一靠近,便被守衛(wèi)的家丁們給攔了下來。
在劉府之中也有人敢來劫新娘子嗎?
段崇義恨恨的回到了馬舍,也不知道這些馬能不能靠吃泥巴長大。
他把自己的不爽換成了所有馬兒的不爽,待所有的馬兒都嘶鳴著恨不得踹死他時,他終于找到了一點高興的地方。
這一大下午他都在做著這件愉快的事情,待那傍晚時分,良辰吉時到來的時候他才悄悄的離開馬舍,來到大堂,擠進(jìn)了人堆之中。
此時大堂之上賓朋滿座,站著的也有不少。也幸虧段崇義來得及時,他剛一到,那負(fù)責(zé)禮儀的老先生便喊出了話。
“時辰已到,有請新娘子出閣!”
話音剛落,那頭戴鳳冠,身穿鮮艷喜服的王飛燕便被四五個丫鬟眾星拱月般的邀了出來。
王飛燕一出來,所有的人都被她的美色所吸引。然而那一身喜服的劉逸風(fēng)卻只是微微笑著,也不知道他是君子不為所動,還是君子志有其物。反正段崇義沒有心思去猜測他。
自從王飛燕一走出來,他的眼神就沒有離開過她。他躲在厚厚的人群當(dāng)中,偷偷的看著,那顆心,也像枯萎的稻草一樣,逐漸的彎曲、折斷,化成齏粉。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給不了你一場美麗的婚禮,看著你有一場美麗的婚禮也不錯吧。愛上了,一切從愛上變成哀傷,也許這便是一種成全,所有的愛最終慢慢的變成平凡,好像消失一樣。
但是你不愛她了嗎?
愛,但是無奈。
王飛燕錯愕的在人群里找著,她并沒有找到想要找的人。因為段崇義已經(jīng)離去,回到了那個屬于他的馬舍。
馬兒們極不歡迎段崇義,一見他來,一個個嘶鳴著恨不得踢死他。
段崇義也沒有心思去打理它們,來到草垛處,身子一挺,就像根木頭一樣躺在了上面,一副脆弱的肩膀,還不停的抽動著。
歡樂的人們漸漸散去,新房里紅燭飄飄。
一襲人影輕飄飄的走來,輕輕打開房門,輕輕走進(jìn)屋內(nèi),一切都是如此的溫文儒雅。
“想不到我劉逸風(fēng)真的娶了你。”劉逸風(fēng)笑著,輕輕地揭下了王飛燕的紅蓋頭。
王飛燕噙著淚水,惡狠狠地看著他,道:“這回你滿意了嗎?”
“你若不愿意嫁給我,為何又要屈身前來?”
“我……”
“劉逸風(fēng)也不是那種奪人之好為樂的人,你爹非要讓我娶你,你也不曾反對,這又是為何?”
想著王一平苦口婆心的交代,王飛燕也像認(rèn)命一樣嘆了一口氣。
“既然已經(jīng)嫁給了你,從今往后,我也就是你的人了?!?p> “真的?”
“嗯,過去的就過去吧,只要你幫父親一起對付唐家,你要我干什么都可以?!?p> “好!”
眼見這劉逸風(fēng)對著自己撲過來,王飛燕卻連忙往后退去。
“你干什么?”王飛燕喝道。
“呵呵,剛才還說做什么都可以,怎么現(xiàn)在就反悔了。既然你我今日洞房花燭夜,那又怎么能不行夫妻之禮?”
“一定要今天嗎……”
“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以為只是吟詩作對嗎?”
“唉……好吧。”說完,王飛燕像任命一般直直的躺在了床上,如同木偶一樣。
劉逸風(fēng)笑著搖了搖頭,轉(zhuǎn)身由桌上取了一壺酒,兩個杯子,笑道:“且先陪我喝杯酒吧,瞧把你緊張得,放心了,我不會傷害你的?!?p> 一杯酒緩緩下肚,王飛燕只感覺自己的腦袋變得昏沉,眼前逐漸模糊。
“你干什么去……”
“我去關(guān)好門?!?p> 一襲冷風(fēng)透門而來,王飛燕只覺得自己被一個人抱得很緊。
“逸風(fēng),我,我怕……”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劉逸風(fēng)坐在桌邊,慢悠悠的喝著酒,說著話,看著那個人像牲口一樣脫光自己的裝束,然后爬到床上去。
他一直在搭著王飛燕的話,一直微笑著,一直直到那個人離去都不曾改過一絲臉色。
莫名其妙的,他竟然有一種復(fù)仇的快感。
轉(zhuǎn)眼已是半月,隔三差五,劉逸風(fēng)就會進(jìn)屋與王飛燕飲酒,隨后行夫妻之事。剛開始王飛燕并沒有察覺有什么不同,后來,她便感覺到了一些奇怪的感覺。
每次云雨過后,第二天她都是昏昏沉沉的,腦袋里完全記不清楚昨夜事情的經(jīng)過,而是只有一些恍惚的場景。但是對于這種事情,她也不好意思張口過問。
劉逸風(fēng)只有飲酒的時候才會來他們的新房,倘若是不飲酒了,一整天都看不到他的身影。新房周圍也是站了許多家丁,丫鬟,每每都是限制她的行動。
進(jìn)了劉府之后,段崇義就被安排在馬廄(jiu)負(fù)責(zé)養(yǎng)馬。馬廄的伙計們時常都對他板著面孔,做什么事情都是吆五喝六,五五咋咋的。要想去哪里都得先讓他們知道,獲得允許之后才能離開此處。
段崇義哪里受過這樣的氣啊,不過一想到王飛燕,他也就忍了下來。但是半月都不得相見,他也是有些心神不寧。
一大早,他就找了個機(jī)會偷偷溜了出去。
很快,他就來到了王飛燕和劉逸風(fēng)的新房。
咋一看,守衛(wèi)的家丁們比剛來的時候還多了不少。感覺就好像是此處放得有一重寶,劉逸風(fēng)把守衛(wèi)自己家祖墳的人都給調(diào)了過來。
“喂,此處不許任何人靠近!趕緊走開,不然大爺就對你不客氣了!”
“我要見飛……夫人,有事給她說!”
見段崇義不怎么識相,四五個家丁便湊了上來。
“住手啊,在王家的時候劉逸風(fēng)還得叫老子一聲哥呢,再過來我就要動手了啊!”
說著,段崇義擺了一個唬人的起手式。
五個家丁愣在當(dāng)場,不知道是要上呢還是不上。
“咱們有話好好說嘛,在下呢是陪著夫人過來的,我就是夫人的表哥,表哥見表妹天經(jīng)地義,是不是啊?再說了我就見我妹妹一眼,能出什么事兒?。俊?p> 段崇義一邊打著圓場,一邊從懷里掏出了許多碎銀。這個給一塊,那個給一點。
待看到他如此會做人之后,幾人這才將他放進(jìn)了內(nèi)院。
“飛燕,是我!”
小門吱呀一聲打了開來,王飛燕的一張臉憔悴到了極點。
她的眼睛紅紅的,眼瞼卻是黑黑的。想來她最近不僅哭過,而且也沒有睡好。
“木頭,你!”
段崇義不待分說的擠進(jìn)房去,一進(jìn)屋,便見兩截早已燃盡但卻舍不得撤走的蠟燭。
他反身將門關(guān)好,然后焦急的說道:“飛燕,我來是要告訴你一個消息的?!?p> “什么消息?”
“是關(guān)于劉逸風(fēng)的!”
緊接著段崇義將那一日圍墻上偷聽到唐劉二人的談話說與了王飛燕。
“木……崇義,我知道你喜歡我,但是如今我已為人婦,你……你還是離去吧。不用再說了,你誣蔑我丈夫的話我不會放在心上的?!?p> 段崇義急的都快跳腳了,果然,自己做了這么大決心來救她的話她只會當(dāng)成誣蔑之言。
“我……”
緊接著,段崇義從懷中取出了一個黑色的小盒子。這是王飛燕送給他的,他取名叫做“飛燕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