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約法三章再上路,匪丐之名得洗清
然而卻是沒有來一個人回答他,過得半晌,那孟子常方才起身而來。但見他肩上背著個包袱,手中杵著根木棍。
“孟爺子,您老人家這是?!?p> “小爺,老朽要離開這是非之地了?!?p> 他這一動作,其他的乞丐們也打理起了行裝,一個個都背上了藏在身后的包袱,拿起自己的竹杖破碗。
“哎!哎,兄弟們,你們可不能這樣一走了之啊。”說著,張小寧連忙攔在了大門口。
“孟老爺子,您可不能就這樣棄我張小寧而去?。俊?p> “小爺,老朽將死之人,將枯之木,再也幫不了你了?!?p> “哎,哎孟子常,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啊,當(dāng)初,當(dāng)初可是你出的主意?,F(xiàn)在倒好,怎么想起了一拍兩散啦,你們走了,那我怎么辦???”
“小爺,你這么說老朽倒得問你幾句了?我們整日里任勞任怨,偷來的錢財卻是被你一人揮霍一空,我們頂著‘匪丐’的名頭在外面兇險,而小爺你卻是大搖大擺的喝酒吃肉,試問,小爺心疼不心疼?!?p> “這……那就算是我錯了還不行嗎?”
“不行,我堂堂丐幫,雖是落魄中人,但也曾有一個好名聲,如今‘匪丐’當(dāng)頭,劍城之中見丐便打,我等又怎么活得下去。”
“這……這……那……”猶豫一會兒,張小寧卻是直接跪在了孟子常的身前。
“孟先生,那你說該怎么辦?”
孟先生可是張小寧在場時,其他乞丐所稱呼的名號,如今這張小寧可還是第一次如此稱呼。
“小爺快快請起!”
當(dāng)下眾丐圍坐一群,一個個肩上的包袱都重新放了下來。
“小爺,這得民心者得天下,不管是朝廷,還是這武林。所謂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若是這民聲怨天,咱們早晚得出事。若讓我們留下來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得答應(yīng)老夫三個要求?”
“哪三個,先生快快說來!”此時聽得事有緩和之處,張小寧又哪里肯不允。
“小爺莫慌,第一是不許豪賭;第二,不許酒肉招搖過市;這第三呢,就是把大部分的錢財分給貧苦的百姓們。只此三點,倘若有一點不允,我等立刻辭去!”
“呃……這……哎呀,行了,就答應(yīng)你們了!”
“小爺,此事可不是說說而已,口說無憑,我等還希望你發(fā)下毒誓!”
“這……”
張小寧緩緩的站了起來,想了想,豎起三指,道:“我張小寧今日在此發(fā)下毒誓,如有違背其中一條,天地不容!”
“嘿嘿嘿嘿!”
眾人皆對著孟子常投來微笑之意,常言道:人老精,鬼老靈。張小寧卻是不知道自己今天的種種乃是孟子常故意設(shè)下的局。
“小爺,接下來有什么吩咐?”
“今天……今天大伙兒休息,待明日……待明日之后,咱們劫富濟(jì)貧!”
“好,好,劫富濟(jì)貧!”
待人聲落下,眾人平靜之后,孟子常又道:“小爺,我丐幫大仁分舵很久以來都沒有安排舵主,今日小爺帶領(lǐng)我等,大家說這舵主當(dāng)?shù)卯?dāng)不得?”
“當(dāng)?shù)卯?dāng)?shù)?!小爺前途無限,這區(qū)區(qū)舵主,怎能當(dāng)不得?”
“哈哈哈哈……說得好,這舵主當(dāng)了又能怎么樣?”
“我等參見舵主!”
“行行行,來幾個人和我上山,今兒個小爺高興,晚上給你們弄點野物嘗嘗鮮!”
打從今日一起,眾丐在街上就專挑那些富貴之人下手,待‘打漁’回來,銀兩一分,留下平日里口糧之物,又將大部分的銀兩連夜的送往城中各處的貧困人家里。
長此以往,每到丑寅之時,那些貧苦之人就躲在窗戶后面,一聽聲響,撿將起來便是一串大銅錢。
“多謝‘義丐’,多謝小爺大恩大德!”
每家每戶皆傳此音,不一會兒一條大街的所有人家都是燈燭大燃。待一個個跑到街上來時,又哪里還有人影,當(dāng)下也只得在那街上又是道謝,又是跪拜。
如此一來,劍城之中便形成了兩派;一派是被搞得頭疼的富人們口中大罵的“匪丐”,一派是天降錢財?shù)呢毭駛冞抵x的“義丐”。兩邊之人各有說辭,各有理論,平日里一見,街頭小巷,深閨府里議論的都是這群神秘的乞丐。
聲勢浩大,竟是引得其他地方的乞丐們爭相而來。乞丐們每日里坐在街頭,飯來伸手,守株待兔。如此魚目混珠之下,官府更是難為這伙以張小寧為首的神奇丐幫。
那孟子常更是神技連授,對于偷盜的各種套路甚是了然于胸。如此一來,張小寧等人的“打漁”事業(yè)更是蒸蒸日上,手到擒來。
這一日,張小寧又搖晃著來到了賭館的面前,摸摸懷中,剛打到的一條大魚肥水直流。
然而看著那人來人往的大門,他的腳卻是直定定的立著。
想進(jìn)去,卻是忌諱那所發(fā)的毒誓;不進(jìn)去,心里又直癢癢。就像是有九千九百九十九條蟲子在那兒爬,爬啊爬的,等著第一萬條的加入。
張小寧在此徘徊已差不多半個時辰,他還在猶豫著,像是一個賭徒,明知道進(jìn)去不好,但是又想要進(jìn)去。然而心中顧忌,卻又是不敢進(jìn)去。
“喲,這不是小爺嘛?”
這時,那賭館老板也渡著方步迎了過來。
“嘿嘿……”
張小寧干笑著,不知所謂。
“小爺好久不來,我這陋地方可算是門可羅雀了啊?!?p> “哪里哪里。”
“怎么,小爺,不玩兩把?”
“不玩了,不玩了。”
張小寧說著,轉(zhuǎn)身欲走。那老板卻是跑上來一把抓住了他的臂膀,道:“小爺不會是囊中羞澀吧,這樣吧,進(jìn)去我先借你三十兩。您好久都沒有來了,是該好好的玩上幾把啦!”
“誰他娘的說老子沒有錢了,睜大你的狗眼看好咯!”
張小寧從懷中抖出自己的錢袋,得意的道:“玩兩把就玩兩把,誰他娘的怕???反正小賭又他娘的不是豪賭!”
兩手?jǐn)y手而進(jìn),一進(jìn)場中,頓時各種吆喝的聲音直令人血脈賁張,熱血沸騰。
賭館里面熱鬧非凡,大街之上也是非凡熱鬧。半晌之后,從那街角匆匆走來兩個乞丐,兩個乞丐一老一少,老的那位正是孟子常。
“孟長老,小爺就在里面。”
“你親眼所見?”
“小的看得真真切切?!?p> “好,這無賴潑皮,剛好了沒幾天就開始舊病重犯。你把兄弟們?nèi)亢盎胤侄?,就說今天不用‘打漁’了,待老夫去尋尋他的晦氣?!?p> 賭場之內(nèi)人聲鼎沸,大小吆喝直震人耳鼓。
張小寧正自大拍桌子,大口飲酒,口中吆喝之聲,比誰的都還要大,比誰的都還要霸氣。
一場落定,一二三,六點?。?p> “砰!”他一掌就擊在了桌子之上,隨后從懷中掏出一個錢袋。
“他娘的!”
只見他罵罵咧咧的拿出一粒碎銀擺在大字之上,喝道:“老子就不相信你不出!”
見他聲音浩蕩,卻是一直小賭,押寶之人也打開了笑場。
“小爺啊,今日你老人家可是小心謹(jǐn)慎得很???這哪里像昔日小爺之威風(fēng)???怕不是你這一回慫了吧?”
“滾滾滾,少他娘的扯犢子,趕緊搖趕緊搖,耽誤了老子的時辰,拿你是問!”
就在眾人大喜大悲之際,張小寧的身后卻是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小爺,輸贏幾何???”
剛聽得聲,他當(dāng)即就是渾身一抖。莫名其妙的,他卻是越來越怕這孟子常了。
只見他連忙將桌子上面擺著的錢袋往懷中一塞,一伸手指著一圈人道:“剛才誰他娘的看見老子賭錢了?。慷急牬笱劬φf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