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隨即失笑,又用胳膊將腦袋撐起,遠遠的盯著我,眼含笑意:
“我們家小桃桃竟也懂得喜歡為何物了,看來還真是乾坤顛倒了,哈哈哈......”
只見他笑得開懷,隨即又斂了斂笑意,道:
“你這丫頭除了缺了些情識以外,其他地方可是鬼精鬼精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子禺象神的人情我可求不來,你要實在想去,便自己去......”
“好嘞~”,撿了便宜,我自然要賣聲乖,沒等他話音落下,便立即應(yīng)下嘴來,免得他變臉反悔如翻書一樣快。
說完我便蹦蹦跶跶向外跑去,走了幾步,這才發(fā)現(xiàn)四周的景象似乎并未變動,自己更是在原地踏步。
我心虛的轉(zhuǎn)過頭去,滿臉堆笑,弱弱的喚道:“師父~”
“去哪兒啊~”,對方依舊是眉目含笑的樣子,眸中卻含著一絲冰冷,問話中拖長著的尾音,叫人不免有些肝顫兒。
被看穿心思的我,立刻靈機一動,變通道:“自然是給師父您打酒去啊~”
“桃桃~,可別忘了你山前還有一片土地......”
師父善意的提醒著我,這樣悠揚婉轉(zhuǎn)、輕聲細語的腔調(diào),再搭配上那雙警告意味十足的眼神,嚇得我眼皮一跳,寒毛都倒豎著了幾根。
“怎么會呢,師父~”,
我強顏歡笑的寬慰著他,也寬慰著我自己。
“一共燒了我八十八株靈品仙草,我想著那些靈草在這山上待的時間比你長久的多,也算得上是你的長輩與師兄,小桃桃應(yīng)當(dāng)不會如此簡單的就將他們遺忘了,是吧,桃桃?”
“八十八株靈品仙草”,恍然間我竟覺得這幾個字似乎是從師父牙縫中蹦出來的......
原本山前的花叢寧靜、美好、安詳,每瞧一眼都能叫我平心靜氣一些,于是每每休息風(fēng)象術(shù)法,總愛待著這里,彷佛置身在藍色的夜空海洋,師父也從未說過什么。
就在上個月,我照常盤腿坐在山前的花叢中,苦心突破風(fēng)象術(shù)法,或許是遇上結(jié)節(jié),這日悶頭研究許久,竟是半點效果都沒有。
雖說我平日里心大了些,可炎之火族的脾氣一上來,沖動也是收不住的。為了突破那道結(jié)節(jié),不知不覺間,我竟用上了全部的靈息還不自知。
靈息,又稱炁,是一個人或一個生物生命的本源,我雖是人族,卻也是火族,天生自帶的炁便是火。
我的火十分普通,原本是燒不著這些上古時期便存在的靈品花木的,可是火借風(fēng)勢,而我修的風(fēng)象術(shù)法又是風(fēng)系象神親傳,極大可能是風(fēng)術(shù)將火術(shù)的性質(zhì)改了一番,這才造成了一場不可挽回的熊熊大火。
饒是我也不過這樣一番猜測,畢竟當(dāng)時自己緊閉雙眸,一心撲在修習(xí)上,若非后來師父響天動地的咆哮聲,還未曾反應(yīng)過來。
直到睜開雙眼的那一刻,師父猩紅的眸子望著我,我方才體會到什么叫瀕臨絕望的滅頂之感。
好在師父只是傷心了幾日,在我將珍藏許久,原本就打算在什么時候闖下禍?zhǔn)?,因而提前釀造的好酒贈與他時,便沒有過多再計較。
只是命我重新種出八十八株靈品花木,何時花兒長得像從前那般高,何時才要正式原諒我。
也不知那火究竟變作了哪種級別,不僅將那些靈品花木燒成灰燼,且那土地竟也燒焦,似乎變得寸草不生。
我慢慢吞吞來到山前,想著之前那把鏟子似乎還丟在了鏡外,只好又返回凪居拿了一把,再次來到山前。
摸了摸焦土,我嘆了口氣,想來師父這輩子大抵都不會原諒我了吧,就算我種出靈花靈草,若要長成從前那副模樣,怕是再要一個洪荒那樣長久。
人族壽短,我又豈能活得那樣長久,師父真笨!
又想著或許師父并不曉得人族壽命的長短,除了這次以外,光是我陪在他身邊的日子,便未見他出過象鏡,更別說接觸人族。
若真要說起來,師父接觸過的人族,恐也只有那個叫風(fēng)希里的女子了吧......
她是不同的,是大地之母,人族之母,也是人族之中唯一可以壽與天齊的女子。所有的宗族長老都要叫她一聲姑姑,那我呢?怕是叫她一聲老祖宗都是不為過的。
日頭毒,整個人曬得暖洋洋的,腦子里竟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搖了搖昏昏欲睡的腦袋,努力使自己清醒了些。
想到可憐的小西還在等著我的營救,不禁心頭一振,擼起袖子,抄起鏟子就開始悶頭干起了活。
良久,......忒,翻土地這活真不是人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