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
忽聞有人喚她
凌云應聲回頭,透過昏暗的光線,可以看見不遠處行道樹旁的陰影里站著一個人影
凌云有種不好的預感,她半瞇著眼,走上前,想看的更分明些
那人見凌云回頭,便從陰影里走了出來,猶猶豫豫的向著她走了過來
借著路燈昏暗的光亮,那人的身影逐漸清晰,凌云看清是誰后,突然一僵
是徐峰。
她心中一凜,一時錯愕到甚至忘了叫出聲,腳步慌亂地急急朝身后退了兩步。
徐峰見狀,平靜蒼白的面容驟然一變,語氣有些急促,小心翼翼的哀求道
“別怕,別怕,我不會傷害你,能不能請你聽我把話說完…”
凌云皺著眉又往后退了退,臉上不自覺帶了些驚惶的警告
“你怎么在這兒?我們沒什么好談的,我警告你,你離我遠點”
凌云惡心他,她想盡量離他遠點
徐峰凝目佇立片刻,停下了腳步,什么都沒說,他突然癱跪在地上,看起來就像一具被人掏空了靈魂的軀殼。
凌云有些詫異,氛圍一時間緊張起來。
“你這是干什么?”
徐峰呆呆的看著凌云,雙目無精打采的,嘴唇哆哆嗦嗦的
“我知道是我下賤,我有眼無珠,我罪有應得,求求你,放過我好不好?”說著跪著上前挪動了兩步,凌云慌不迭的又往后推了兩步
“我上有老下有小,我兒子才剛剛出生幾個月,銀行已經(jīng)斷了我的貸款,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人在追債了,我已經(jīng)走投無路了,我連面都不敢露,我知道錯了,我不敢了……”
凌云向來是吃軟不吃硬,徐峰毫無頭緒的這副模樣,凌云著實嚇了一跳,也不知道他是吃了什么藥還是受了什么刺激,總感覺他精神狀況不太對勁,有點瘋瘋癲癲的
“你在說什么???什么放過你,你先起來,你這是干什么?你又在玩什么花樣?”
“從那天后,不知道為什么,我就一直倒霉到現(xiàn)在,公司的資金鏈斷了,談好的合同也全部泡了湯,之前合作過的朋友、伙伴都像對瘟神一樣對我避而不見”徐峰低著頭,顫顫巍巍的抽涕“我好不容易打聽到,是有人放話,要搞死我,我現(xiàn)在……”
徐峰的力氣很大,猛得抓著凌云的衣服,任凌云如何使勁兒都拉扯不起來,徐峰語調(diào)發(fā)抖,繼續(xù)說道
“我已經(jīng)在這兒等了一個多月了,我打聽到段爺經(jīng)常出入這里,你是來找他的對不對?”徐峰神神叨叨低下頭自語,又突然咯咯的怪笑起來“對的,他是幫你出氣,你說話他肯定會聽,你幫我跟他說說好不好?放我一條生路…”
凌云一時語塞,愣了好幾秒,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遲疑的問道
“段爺?你是說,段弈秋嗎?”
徐峰一動不動的盯著凌云,顫抖著重重的點點頭
聽著他說出的這些令人目瞪口呆的話,又看了看他的樣子,蓬頭垢面衣裳不整的,幾縷結(jié)塊的散發(fā)還一縷一縷胡亂的遮擋在眼前,滿臉胡碴兒都已經(jīng)冒出了頭兒,看起來十分潦倒
衣服皺巴巴的,鞋子周圍還清晰的沾滿了污泥兒,能看出來這段時間他過的有多么的落魄。
凌云不知道心里什么感覺,潛意識里她已經(jīng)明白了所有的事,她恍惚記起上次段弈秋說要幫她毀了徐峰,當時只當是他的玩笑話。
如今看到其被折騰得不成人形的模樣兒,震驚是有的,但更多的是一種害怕,凌云不太愿意承認段弈秋會為了她去大費周章做這些事。
凌云沉默了好久,久到徐峰以為她在猶豫怎樣拒絕他。
“凌云,求求你救救我吧,我借了高利貸,現(xiàn)在他們正四下到處找我,我不敢回家,我會沒命的……”
這時遠遠的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和人聲,徐峰很警惕,凌云手里的手機也開始振動,凌云一看,是代駕的來電。
凌云轉(zhuǎn)過身接通電話
“喂”
“誒,老板,你人在哪兒呢?我到了地方,怎么沒見你人啊?”
“哦,你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到……”
她掛了電話,一回頭,發(fā)現(xiàn)徐峰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電梯里,凌云靠著廂壁,今晚徐峰的事是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雖然徐峰的所作所為確實令她發(fā)指,但她也從沒有想過要將他逼到這步田地一想到徐峰那剛出生不久的孩子,她的心就軟了。
凌云突然覺得很煩,從段弈秋的別墅逃出來的那天起,凌云就再也不想跟段弈秋產(chǎn)生任何關(guān)系,可是徐峰如今的遭遇戰(zhàn)又是應她而起,好像她又有義務去拉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