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楊衍心神不寧時所隱約聽到的，的確是他在吳郡帶回來的學子拔了頭籌，他的答卷可謂是說到了天子的心里，另兩個被賜官身的，一個是劍南道的學子，一個是國子監(jiān)陸祭酒門生。
三人里庶族占了倆，顯而易見，這場比試，庶族贏了，當楊徹派人將贏的銀子送到顧府的時候，顧惜正在演武場練劍，修養(yǎng)了好幾天，身子好得差不多了，況且，她也要盯著元寶好好習武了。
元寶愁眉苦臉回想著蒼明劍法的一招一式，在山上，師尊從不強求他學劍法，但也將蒼明心法和劍法授予他，學不學練不練就是他自己的事了，元寶自是樂的輕松，一頭扎進奇門遁甲中，只在顧惜時不時得來檢查功課時才會將劍拔出練上一練，因此，也就堪堪能把一整套劍法舞下來而已，至于怎么對敵，元寶可就真得手忙腳亂，只知兩手亂甩，讓對方不得近身了。
顧惜看著滿頭大汗，卻舞得不知所以的元寶無奈苦笑，就這樣子，出了門還是挨打的份，難道對手還給你布個陣的時間不成。
“師姐。。。你慢些。。。哎喲。。。”元寶跌坐在地，顧惜木劍抵在元寶肩上。
“起來，我剛用的是哪一招，你可看清楚了？”顧惜劍尖點了點元寶肩膀，元寶一把抓住木劍將自己從地上扯了起來。
“第三式，流水游龍。”元寶吶吶。
“那你該用哪一式來擋？”
“明水清風不對嗎？那一招勢如破竹，虎嘯龍吟的，我用無形對有形來破解，師姐怎么就。。?！痹獙氁婚_始氣勢還足，后來想著自己這一招使出來的確被師姐一劍破之，便也泄了底氣，聲音也越說越輕，最后倒像是蚊子叫一般。
“無形破有形，不錯，不過，卻不是這一招，這一招太軟，我在耍一次，你用蒼狗白云來對。”顧惜說著一劍朝元寶賜去，那劍聲嗡鳴，似真有龍吟之感，元寶起劍繞著顧惜木劍兩圈，龍吟聲漸去，“接著，看好了，最后一式，滄海桑田?！?p> 元寶一眼不錯的看著顧惜將最后一式使了出來，明明倆人用的是同一套劍法，可元寶始終覺得顧惜用手中的木劍將蒼明十一式舞出了不一樣的感覺，自己是風花雪月，顧惜舞出來的，竟隱約有了師尊的“海闊從魚躍，天空任鳥飛”的天地浩渺之感。
“師姐，你又有進益了？”元寶低呼道。
顧惜也感覺到不一樣，“是，自在小蓬萊悟了一點，后又同天玄宗的戰(zhàn)了一場，是感覺哪里不一樣了，但比起師尊，還是差的遠?！?p> “師尊胡子都白啦，師姐已經(jīng)很厲害了。”
顧惜聽了立馬板起了臉，“不得胡言?！边@個小師弟入門晚，師尊也幾乎不管他，讓他養(yǎng)成了這個性子，也不知師尊怎么想的，雖說是正兒八經(jīng)收的弟子，一個醉心醫(yī)理，一個埋頭研究陣法，只有自己才真正學了師尊的劍法，師尊也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難道宗師都是如此的？
顧憐躲在演武場邊大樹后面看著倆人練劍嬉笑，一時不知羨慕顧惜，還是羨慕元寶得好。
“大小姐，”攬月從月洞門外走來，沒有留意被樹影遮住的顧憐，徑直向顧惜走去，“夫人找您，要您現(xiàn)在去落靜堂?！?p> “現(xiàn)在？”顧惜想著小程氏沒什么事幾乎不在自己面前出現(xiàn)，有事也最多讓攬月走一趟，這次會主動讓自己過去呢？
“那師姐你先去吧，我自己練就行?！?p> 顧惜自是叮囑了一番，就跟著攬月向落靜堂走去。
顧憐看了看演武場上自顧惜走后就躲懶的元寶，還是悄悄跟著去了落靜堂。
遠遠看著顧惜進了屋子，攬月和絲絲都退了出來守在了門外，窗戶也關得嚴實，顧憐越發(fā)好奇，沒有驚動任何人悄悄繞道了后窗，還好窗子沒有拴上，顧憐輕輕推了推將窗子推出了一條縫，睜大了眼睛努力瞧去，見屋里沒人，便將窗戶打開，翻身進了屋子。
屋子里淡淡的一股熏香味道，很好聞，“母親換熏香了？怪好聞的，下次問母親要點。”顧憐湊在香爐邊上用力聞了幾下。
隱約聽見小程氏和顧惜在外間說話的聲音，隨之腳步聲響起，似是要向里間而來。
顧憐忙打開小程氏的衣櫥，將自己縮了進去。
顧憐小時候貪玩，經(jīng)常躲在小程氏這里，有時抓一把果子躲在里面吃，小程氏的衣裳經(jīng)常會沾上漿汁，后來被發(fā)現(xiàn)之后，還被好好訓誡了一通，發(fā)誓再也不進衣櫥了才罷休。
這都好久之前的事了，顧憐想著這次總不會這么快找到自己吧，總要聽到些什么才不虧啊！
小程氏和顧惜前后走進了里間，顧憐透過縫隙看見自己母親臉上焦灼的神色，這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從來臨危不亂的母親怎么會有如此慌亂的時候？
“姨母，發(fā)生了何事？”顧惜也是頗為不解，剛在外間把人打發(fā)出去讓人守著，不讓任何人進入時顧惜就覺得蹊蹺了。
“這里怎么會有血跡？”顧惜突然看見妝臺邊一攤暗紅色的痕跡，不是血又是什么？
“不是我的，是方嬤嬤，我打暈了她。。。”小程氏說著指了指床底下，“暈過去了，趁她沒醒，我有事跟你說?！?p> 顧憐躲在櫥里，她現(xiàn)在心里相信小程氏絕對不會想到要把櫥門打開看看，這件事肯定很重要，顧憐心里突然有預感，說不定這件事也會影響她的命運！
“為何方嬤嬤。。。？”
“她是顧尚先放在我身邊看著我的，就是不讓我同你單獨相處?！?p> “這又是為何？”顧惜覺得她心里一直疑惑的，顧府的這些秘密，今日，可能都要破土而出了，如今看來，這秘密和自己切身相關，一旦知道，不知迎接自己的會是什么！
“答應我，知道了之后，就離開這里，再也不要回來！”小程氏拉著顧惜的手道。
“雖然我是準備離開，但我總要知道為什么！”
“我會告訴你一切！”
小程氏說著撩起裙擺，緩緩跪在顧惜面前，鄭重行了個禮。
“婢子彩瑛。。。見過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