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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風(fēng)重鳴

第二十七章易經(jīng)無卦

道風(fēng)重鳴 鯰鯰有魚 4419 2020-10-06 08:30:00

  石室內(nèi)蕭蕭殺氣一片,司馬風(fēng)正處在充滿殺意的靈壓正中。

  若冰急說:“師兄快住手,他是鬼谷子的弟子?!彼廊粑湫宰?,貿(mào)然出手阻攔他反而適得其反,因此只是苦勸。

  “我早就知道了,否則這樣年紀也不配與我斗法?!比粑渥蠖M右耳出,根本聽不進去。

  充斥在司馬風(fēng)周身的靈壓更強了些。只聽空氣中發(fā)出無數(shù)細密的錚鳴,嗡嗡聲越來越響,好像滿室都是蜜蜂飛舞,把司馬風(fēng)與若武圍得密不透風(fēng),形成了一層金色光團。司馬風(fēng)像被泡進了金色的液體中身形隱沒不見。

  若冰被靈壓分隔開了,更加不敢輕舉妄動,只是暗中凝聚靈力。

  司馬風(fēng)早見識過師兄徐先生的驚人靈壓,此時再次迎上靈壓,心里就少了驚慌。他細細感受,周身的靈力尖銳無比地穿梭在空氣中,在肉眼不可見的毫厘間來回震動,隨之產(chǎn)生了嗡鳴;而這些造成靈壓的靈力只有靠近體表的能夠發(fā)揮作用。這靈壓比起徐師兄的磅礴氣勢明顯不如,每一道靈力蘊含的能量更顯得薄弱,但每一粒金靈力細薄而鋒利。

  司馬風(fēng)感到細密的靈力壓迫過來,他心里一陣驚喜,他穿的法衣就擋住了多半。他又故技重施,運轉(zhuǎn)靈力在體表快速游走。果然,每一道若武的金靈力撞來,他那空洞的靈力都能剝離其屬性,金靈力一旦被剝離屬性也就失去了控制,其剩余的能量被他借為己用,反彈出去形成一道不明顯的靈力屏障。

  司馬風(fēng)在上次面對師兄徐先生的靈壓時,自身的靈力已經(jīng)運轉(zhuǎn)的自然流暢了,這時再次施展起來更加靈活熟練,好像控制一只無形的手阻擋細密的雨滴,擋住若武靈壓竟然毫不費力。

  若武過了片刻后心中有些吃驚,漸漸用上了全力。司馬風(fēng)沒反擊,只借用剝離金屬性的精純靈力護住周身。若武只覺司馬風(fēng)的周身的一道靈力屏障越強大。

  再過了一陣,若武想:這小子最多十五、六歲的樣子,靈力內(nèi)斂,面對我的靈壓竟然不釋放靈力,莫非他修為已經(jīng)超過了五境入微,因此那天他才能輕松地一擊打倒“太陰劍”雷滅;可他的靈力怎么時而顯出四境的端倪,靈力空洞難查?

  司馬風(fēng)心里也是有些吃驚,周身的靈壓雖不及徐師兄的一半雄厚,卻遠比徐師兄的靈壓尖銳,這么一增一減其實威力遠比他料想的強。他在這樣的靈壓中呆了片刻就覺得吃力。他不敢分心,全力以赴的抵擋,還是感到漸漸不支。只是他天生難以捉摸,有時候極易服軟認栽,有時候又絕不低頭,這時不知哪根筋被絆到了,就是不肯放松。

  他正努力支撐時,卻感到渾身一輕,似乎要飛起來。周身的靈壓消失得一干二凈。

  若武收了靈壓后,說:“鬼谷派果然是道門之首,在下佩服得很。先生請告知法號?!彼妼Ψ皆陟`壓下混若無事,揣摩不定司馬風(fēng)修為,早已經(jīng)打定主意怎么打個圓場。他雖然不怕,卻也不想鬧個兩敗俱傷。

  司馬風(fēng)剛脫離靈壓,體內(nèi)靈力激蕩,收成一股盡數(shù)歸于神海。他被若武這么一問,神海中五彩斑斕一閃,似在無盡神海中升起一輪巨大淡影,是一輪反映水中的圓月虛影,無形微風(fēng)在四處按照難以捉摸的軌跡飄蕩、旋轉(zhuǎn)。他元神因而生出一道神念:“月風(fēng)?!?p>  他當(dāng)即低聲回答:“在下鬼谷派——月風(fēng)。你要跟鬼谷派挑事,我隨時歡迎?!?p>  若武說:“我們相爭無非是為了《道術(shù)經(jīng)》的歸屬,我只不過盡到仙師荀子的職責(zé)看管經(jīng)書。既然鬼谷子將經(jīng)書交給本門,自然是因為本門有能力保管好經(jīng)書?!?p>  月風(fēng)慢慢搖頭:“你既然這么替荀子著想,就應(yīng)該照她說的辦,不要染手《道術(shù)經(jīng)》?!彼敢恢溉舯?,后者站在司馬風(fēng)身后臉色發(fā)白。

  若武看著若冰說:“我既然代任儒教掌教,怎么能不管不顧,你可知道她私自學(xué)過經(jīng)書上的術(shù)法,隨后又叛出本教。這本經(jīng)書關(guān)系重大,我不僅會禁藏起來,也會把她帶回去管束好。”

  “這不過是你一面之辭,鬼谷派只要還在一天,本派的經(jīng)書就不會交給別人保管,”月風(fēng)回望一眼若冰,“至于她,既然練過《道術(shù)經(jīng)》而且已經(jīng)脫離儒教,那么也不由你費心管束了。”

  “道門清靜無為,想不到月風(fēng)先生是爭強斗勇的能手?!比粑渲S刺道。

  “儒教仁義君子,想不到若武先生是不尊師訓(xùn)的翹楚?!痹嘛L(fēng)回敬。

  若武冷哼一聲:“是是非非我們兩也說不清楚,今天我不是為你而來,告辭。”他說完向洞口走去,就直接下跳去。

  若冰知道若武的修為高、手段巧,見月風(fēng)傷勢還沒復(fù)原竟把若武勸退了,不由對這少年生出幾分崇拜、好奇,她在洞門口一望若武早已遠去,于是問:“你體內(nèi)的靈力沒有屬性,練的什么功法,竟然能擋住他的靈壓?”

  月風(fēng)苦笑,想調(diào)笑兩句,卻直直朝后挺倒。若冰趕上扶他,“你怎么了?”

  月風(fēng)無力地說:“收聲,你師兄也不知道會不會折回來。還好他沒發(fā)現(xiàn),再說兩句就露餡了?!?p>  他撐著膝蓋站起來,若冰見鮮血順著他身體,沿著腳跟無聲流下,于是趕緊把人扶到正室里石床上趴下。細細查看傷口。除去背后衣衫,只見背后觸目驚心,一片血肉模糊。她這才明白,剛才月風(fēng)在靈壓中已經(jīng)受了傷,他忍著傷說了半天話只是為了吸引若武注意力。

  她呆了一會,放聲哭了出來,說:“你想趕走若武,可也不用逞強,你、你疼嗎?”月風(fēng)說:“我只是看不慣他自以為是的樣子,不過又要勞煩你喂我吃喝了?!比舯緛碓诳蓿瑓s又破涕為笑,說:“你本事大能嚇走他,有本事自己吃?!彼抉R風(fēng)說:“嘿嘿,難怪你要從我同門手里救我,原來你和我一樣同病相憐,不容于師門?!?p>  若冰一邊給他止血,一邊低落地說:“你像一點不怕我,怎么知道我是不是好人,現(xiàn)在儒教上下說我是叛徒,說我叛師背教,說我是個妖女?!?p>  月風(fēng)說:“那又怎么樣?”

  若冰說:“你看過若武的態(tài)度了,他算是比較溫和的,我那些昔日同門中,除了他和另一位師兄若寒外,都對我口誅筆伐,一張嘴恨不得把我千刀萬剮?!?p>  月風(fēng)說:“那又怎么樣?”

  若冰說:“你不怕我害了你么?”

  月風(fēng)說:“我只知道你救過我,是個心地善良的人?!?p>  若冰沉默一會說:“不過,若武也沒亂說,我確實把經(jīng)書偷出來了,算是叛教而出?!?p>  “這么說,你真的有本門道術(shù)經(jīng)?”司馬風(fēng)想爬起來,傷處疼痛又止住了動作。

  “你是不是要讓我交出道術(shù)經(jīng),再把我給困在鬼谷派禁地?”若冰小心翼翼問。

  “我看,是你把我困住了才對,你知道,我怕高,在這山頂上下不去。”

  若冰嘆口氣?!拔掖_實練過道術(shù)經(jīng)的術(shù)法,而且從小修煉,不過我不是偷學(xué)的,是我?guī)熥鹱屛覍W(xué)的。我把經(jīng)書偷出來后就一直四處躲藏?!?p>  “那我?guī)熥鸢训佬g(shù)經(jīng)托給儒教保管又是怎么回事?”

  “這天下聲勢最大的是哪門哪派?”

  月風(fēng)想也不想?!爱?dāng)然是儒教、墨門,兩家不僅是修行門派,而且治學(xué)輔政,教義學(xué)說在天下流傳。”

  “嗯,除此還有近十年才形成的天下盟。如果你有重要的東西保管,交給這三家中任意一家放心嗎?”若冰問。

  月風(fēng)立刻明白了,“這么說師尊早已料到鬼谷派的劫禍,因此提前把經(jīng)書托付給了荀子??伤麨槭裁匆耆懈督o儒教保管呢?難道他覺得本派也沒法護住經(jīng)書?”

  若冰也回答不出。

  月風(fēng)想起若武說的賭約,接著問:“難道都和兩位前輩的那個賭約有關(guān)?”

  若冰臉上流下兩道淚,抽泣起來。司馬風(fēng)不解,等了好一會才聽她說:“兩位尊長就是為了這個賭約才耗盡靈力?!?p>  司馬風(fēng)忍著痛坐起來,與體內(nèi)的經(jīng)脈的傷相比,背后的傷遠沒那么痛楚。

  若冰平息下情緒接著說:“兩位尊長修為高深這自然沒得說,而且他們都精通周易卦術(shù)……

  “許多年前我還小,隨著師尊荀子來拜見鬼谷子。

  “他們兩人從七國爭亂起,談?wù)摰教煜職膺\時,兩人都為天下蒼生焦憂,于是兩人心血來潮,打算推算一卦,想要看看三十年內(nèi)的天下氣運如何運轉(zhuǎn)。

  “哪知我?guī)煾竸倲[開起卦用的蓍草,便聽鬼谷子嘆息道:‘不用看了,這一卦算不出?!?p>  “原來你師尊鬼谷子在我?guī)煾钙鹭郧耙呀?jīng)起了個心卦,將我?guī)煾笇⒁鹭缘慕Y(jié)果已經(jīng)算出。

  “兩人對坐了半天一言不發(fā),都憂心忡忡,我從沒見師父這樣愁眉不展。

  “后來鬼谷子先開口說:‘天下紛亂已經(jīng)夠讓人頭疼了,不知道先生有什么高見?’我年紀雖然小也聽懂了,他自然是問師父對無法成卦的看法。

  “我?guī)煾赶肓擞窒?,重新拾起一把蓍草,還想試著再起一卦試試,結(jié)果無論我?guī)煾冈趺丛嚩贾荒芩愠隼へ缘纳习胴裕S嗟妮椴菝看螞]有排好,就莫名其妙的化成灰燼,就像被一把看不見的大火炬點燃了。

  “我?guī)煾杠髯诱f:‘前輩,我修為不濟才沒有成卦,你怎么不試一試?’

  “你師父鬼谷子苦笑說:‘我也成不了卦。’

  “要知道兩位尊長的修為都已經(jīng)難以揣度,鬼谷子壽元足有數(shù)百年,修為更是精深,天下哪有他們難以卦算的事情。

  “我?guī)煾竿厣吓懦扇龣M的半個乾卦說:‘我心中想著卦象時,似乎造化的無盡變幻突然終止,因此無論怎么起卦只能得出半卦?!?p>  “鬼谷子突然說:‘你可知黃帝蚩尤間的那場天地大戰(zhàn)?’

  “鬼谷子對我?guī)煾竵碚f亦師亦友,因此在一旁恭敬地請他解答。

  “‘鬼谷派創(chuàng)下前,我還沒精通易卦,我的師尊老子曾告訴我,那場天地大戰(zhàn)前曾有周文王的先祖起過一卦,也是推算天下氣運,也是一樣的卦象、’鬼谷子接著說,‘這一卦的其實有個名字叫做——無卦,只因無所成形,難以預(yù)料,再無后事?!?p>  “‘難怪我每要起卦便覺得心驚肉跳,心神難安,周文王祖上的姬姓世家都算不出來,那我更是不濟了?!?p>  “鬼谷子說:‘我不過是感到大勢所趨,因此連卦也不起了?!?p>  “‘前輩,難道你不擔(dān)心這卦象中預(yù)示的結(jié)果?我不過想從旁窺探便覺得元神正與一股無法抵抗的意志對抗,這股意志似乎要將天地覆滅?!?guī)煾刚f。

  “‘這就是無卦的寓意,天地將傾、萬物湮滅、環(huán)宇破碎、造化盡頭?!砉茸拥吐曊f。

  “盡管我?guī)煾赣辛素韵笾械母杏X為征兆,但還是愁眉緊蹙,胸口起伏。過了良久,他問:‘難道沒有化解之法?黃帝蚩尤間的那場浩蕩又是怎么化解的?’

  “鬼谷子說:‘是以無數(shù)修士的元神消散為代價化解的。那場浩劫之前,大道傳承興盛,天下無數(shù)修士在上古道門傳承中修行,那時的修士遠比今天更近大道……’”

  司馬風(fēng)原本受傷后坐著有些困乏,可是一聽到若冰講訴師尊鬼谷子以前的行跡便不由打起了精神,而一聽到這事涉天下的奇聞更是眼也不眨一下。他不禁好奇問:“如今百家傳承興起,不僅道門傳承延續(xù),而且還有許多大家另創(chuàng)修行之法,難道不進反退還比不了上古修士?”

  若冰說:“原本我也存了這樣的想法,如不是聽了兩位前輩的談?wù)撘彩且粯拥淖^天?!?p>  司馬風(fēng)臉上微紅,在不甚明亮的石室中,只見若冰似乎還沉浸在舊事里,她一臉童稚認真的表情,似乎還是個小女孩,正在聆聽兩位前輩教誨。于是他低聲問:“后來兩位尊長怎么說?”

  “其實我們兩也不用怪自己沒見識,便連我?guī)熥鹨哺械狡婀?,他?dāng)時問:‘要說上古時人心淳樸不假,但要說更近大道我卻有些疑惑,難道大道傳承延續(xù)到了今天,不斷發(fā)展完善,還不如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上古?’

  “鬼谷子說:‘那倒不是因為上古的傳承興盛,或者在術(shù)法修為上有什么創(chuàng)舉,而是因為修士本身。上古的修士遠比如今更有天賦,即便我?guī)酌暶@赫的弟子在別人眼里看來天資過人,跟上古修士比起來也不過平平無奇,上古修士自出生起便邁入三境元嬰,靈力絲毫沒有凝聚的情況下就能開始修行,因此元神強大遠甚普通修士,不管修行任何術(shù)法、神通都更快,施展任何術(shù)法也更有威能。’”

  司馬風(fēng)感到腦中白光一閃,心中一稟:我還沒踏入一境圣胎時,每夜靜觀凝聚靈力,但總是進入同一個夢境。而我每次入定都有重新回到那場夢境的錯覺,莫非那無盡的夢就是我的定境?我修行進境之快,難道因為身懷上古修士的特異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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