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突然離開。此時梨升中毒不醒,梨婉正在盡力治療。海棠半身僵硬,只覺無力動彈,眼波如水朝月風看來看去。蘇穎坐立不安,只盼早點收拾了殘局,早點和月風離去。
月風坐在海棠身側,伸指想把留在她章門穴中的靈力清除,卻發(fā)現(xiàn)那團靈力在海棠體內如同安了家,隱隱有與她融為一團常駐不走的跡象。不論他怎么溝通那團靈力也沒有收效,或者以靈力繼續(xù)注入穴道,也無法將這靈力影響半分。
這團靈力此時既不屬于月風,也不屬于海棠,如同不屬于天地間,無法再聯(lián)系上。
月風漸漸有些發(fā)愁:要是早知這樣剛才點穴就不催動靈力了,要是時間久了不知道會不會壞了海棠經脈。抬頭再見海棠,她雖然半身麻痹,臉上還是笑盈盈,說:“你這樣把我制住卻不解開,存了什么心思?”說完一瞥蘇穎。
“你快解開她,這里黑燈瞎火的,早些回去。”蘇穎對月風說。
月風清清嗓子。“我修煉這門功夫日子還淺,一時無法解開。無名、無心一定等得焦急,你可以先去報個平安?!?p> 海棠說:“對。她急著走,我不急。你要愿意咱們就這么坐著,我就等著你給我解開,你一天不解開,就要照顧我一天?!?p> 蘇穎說:“我不走!我要陪著梨婉一同安全回去?!?p> 梨婉說:“哥哥中了毒瘴,毒傷嚴重,我雖然解了毒,傷勢卻一時好不了,我們等到天亮再出發(fā)吧。”
海棠對梨婉說:“你識破了梨淵的奸計,雖然偷走了秘籍,但是事出有因,又將功補過,我也不追究了。還有幾日趙王比武招賢,我們也去爭一爭道術經。”
“海棠長老,道術經的事,月風先生志在必得,我們還是不要去爭了?!崩嫱衲樕嫌行殡y。
“你要做掌門,怎么能什么事情都融讓,我們一定要去。”海棠言下之意竟讓梨婉做神農派掌門。
“什么?我?我、我做不來掌門的。”
“有我?guī)椭闩率裁?,你要不做——我就去找梨淵來做。”
“這可不行?!崩嫱癯烈髌陶f,“我答應就是,還勞煩海棠長老為我排憂解難?!?p> 神農派以醫(yī)術為本,其實在海棠心中梨婉只會醫(yī)術但已經是門內第一人,自然有資格擔任掌門。她就算不會任何對敵傷人用的術法也沒關系,大長老就是掌門的依仗。神農派多有掌門只鉆研醫(yī)術,絲毫不通爭斗術法,而大長老平時就如同掌門的雙手,因此大長老地位才會如此尊隆,對于掌門人選有極大建議權。
海棠經過門派變動后,終于決心推舉梨婉執(zhí)掌門派并盡心輔佐她。只因她經過這一凡內亂,發(fā)現(xiàn)梨婉雖然柔弱,實則內心堅強,面對奸人甚至她的各種阻撓、誣陷,依舊有勢不兩立的魄力,把門派交給她主持那是最放心不過的。
兩人說話間,月風還在苦思如何解開穴道。他突然一拍雙手,心想:“我明明無法再溝通那團靈力,卻一直拿那團靈力作為自己的來嘗試,那是白費力氣。我只消把那絲靈力當作異種靈力對待,合我們兩人靈力,尋走經脈,經由章門穴時處理它,不就好了嗎?”
他隨即說:“海棠姑娘,為了解穴只有得罪了,時間久了怕會損毀經脈?!闭f著握住她僵硬身側的一手,灌入他的靈力引導兩人靈力一同奔走。只覺得她體內靈力深厚,與若冰相差無幾,不過卻遠不如月蝶。
月蝶自幼修習道術經·寒冰決,依靠道湖谷中的寒湖淬煉靈力,月風五境之下所見以她靈力最深厚,從她一人獨抗百人死士包圍可見一斑。海棠達到四境巔峰已久,可月蝶、若冰不過最近踏入四境神念境,這不僅因為以往她們認真修行,更受益于兩人與月風近來每天同修靈力,進境一日千里。
海棠感到靈力被一道玄妙氣息牽引,與進入體內的淡淡靈力融合,如同江河入海自然無比,一時元神猶如深處云端,身體內的土靈力仿佛變成了大地,正在滋養(yǎng)自己的身體,這種感覺定境中也曾偶然閃現(xiàn)過,她還從未體會這么清晰。
她所練的功法以嗜神術為主,這門術法過于霸道,男修會自然斬除欲望,女修卻欲望過人。她守身如玉,欲望無所釋放,因此日久漸漸變得嫵媚無比,言行也總是不由自主地顯得輕佻,一言一動似能勾人魂魄,其實這原不是她本性。
月風的辦法果然奏效,她雖然已經解穴,還是舒服得不愿抽出交匯的靈力,漸漸進入靜坐,被月風帶入抱元守一的狀態(tài),所有神念都關注著她自身的內的微小變化:心臟如同擂鼓響亮,血液如同江河奔騰有聲,毛孔一張一合正在吸納純凈的氣息……
不知覺間,一個時辰過去,她體內的靈力突然在一瞬如同春雷綻放,毫無掩飾發(fā)出一聲伸懶腰時慵懶且舒適的呻吟。她感到體內積郁的欲望,如洪水決堤般找到了缺口,全部化為新滋生的靈力沖刷著身體每個角落。這種刺激讓她身體感到了從沒有過的歡愉,身輕如燕,竟一時忘了形。
蘇穎臉上一紅,似乎剛才發(fā)出叫聲的是她。她日間才體驗過同修的妙境,突聽海棠嬌呼已經猜到緣由,不禁回想起來那種神形中的舒暢感受——如同新木出芽,如同含苞開放。她回過神,只見海棠已經站起,衣袖掩面,露出媚眼閃視月風說:“多謝月風先生。你這樣對我,叫我以后如何是好?”
月風有些迷茫,卻突然明白海棠這神態(tài)是說對她用了雙修法門,于是解釋說:“我只是以靈力引導,為你解除穴道中的靈力……”他早讀過鬼谷派典籍,雙修法門需以肉身為導,多在陰陽交合中修煉,雙修者互為道侶;但也有元神雙修,不需以肉身牽引的法門。因此他聽了海棠說法后急忙解釋。其實他無意發(fā)現(xiàn)靈力同修的法門,是一種高境界的神通,初時與人同修,感悟更多后與天地蒼宇同修。此時兩人最多兩手經脈接觸,兩人元神也是各行其道,又哪是雙修了?只不過他靈力異常,境界看來也詭秘,因此當著人前也說不清楚。
“我們以后就是同修一命的道侶了,可要對我好些?!焙L囊奄N在他身邊,拉住他手臂。
海棠身為神農派大長老,又是黃泉親傳的術法,頗有見識。但她既沒有雙修的經驗,在剛才的解穴的暢快又與雙修種種意境相似,怎么分得清?而且,剛才她行功時已被領到體悟大道的門前,覺得才短短一個時辰,比以往修行數(shù)日的進境更快,又把體內的欲望消逝一空,她只覺身心愉悅,有無窮好處,一時如同找到了活寶貝。她細看月風風姿綽綽,形貌英俊,自問以身相許心里也是樂意。她本來之前故意去氣蘇穎才故意以言語親近他,而現(xiàn)在越看越入眼,只覺心花怒放。
蘇穎見了她的神情舉動,擠到兩人間對她說:“月風只是為你解穴。你瞎說什么‘道侶’,也不怕丑?”
海棠反問月風:“你說我丑嗎?”
月風不知怎么作答,只好搖頭。
海棠又問:“既然不丑,我一身修為也不弱……我們剛才已經做了道侶,這里的人都是見證,你可不能耍賴了?!彼龐尚L鶯。
月風張口無辭,第一次覺得與人爭辯勢單力薄。
“好一對璧人,”七人突然站在了廟門,大大咧咧走進廟內另一邊坐下,為首一人是個將近三十的青年,相貌端正普通,一身醬紫鑲金麒麟袍,腰佩和田象牙白翠玉,比素來講究的蘇穎更華貴。月風一驚,剛才心神不寧神識內斂,竟然沒有察覺這七人出現(xiàn)。
“呂賢兄弟,呂氏的聽辨神通真是天下一絕,連打情罵俏也不放過。”一個小個子對那華衣青年說。其余六人大笑,一起起哄說:“這小子好福氣,有呂少盟主金口給他做媒,保證他抱得美人歸?!?p> “在不二門的不小師兄面前,不敢逞能?!眳钨t謙虛對小個子道,“城里無處落腳,咱們就在這廟里歇一晚。如何?”不小點頭同意,一顆大腦袋點頭時有些些可笑。
身材短小的不小說:“趙王可真是不懂禮數(shù),各派的精英不管也就算了,可天下盟呂少盟主到了卻也不好生迎接招待?!彼磥韺⒔?,坐下后比人矮上一大截。
月風聽幾人如若無人的言談,聽出那叫呂賢的青年,是天下盟的少主,心想:“天惑師兄說,天下盟素來在秦國范圍內扎根,怎得也來了HD?難道這趟也是為了道術經?”
與呂賢同行的一人轉動手上玉扳指,說:“誰不知道天下盟、呂門在秦國如日中天,趙王只怕忌憚得很,這才招賢納士。如今各門各派匯聚HD,只要呂賢兄弟拔得頭籌,正好殺殺趙王的威風?!?p> 呂賢說:“玉靈賢弟已經獲得佛山真?zhèn)?,這次也要請你多助我一臂之力……”
三人說話間已經靠墻坐下,其余四人是呂賢隨從,只是靜立他身旁,像四塊沒有生息的雕像,隱藏在豆大的昏暗火光下。
不小先生望望空蕩的青帝廟中,眼光落在月風身上——以及抱住他臂膀不放的海棠身上——他嘿嘿一笑說:“這次趙國可謂引來天下年輕英才聚集,連打情罵俏的小鬼也來了,看來我們要花點功夫打發(fā)?!?p> 月風也嘿嘿一笑,自言自語說:“這次趙國可謂引來天下年輕英才聚集,就連一些五短身材的小鬼也來了??磥砦覀円ú簧俟Ψ虼虬l(fā)?!彼妿兹俗赃M廟中起目中無人、言行無禮,因此不收音量故意放聲說。
不小噌地站起,隔著廟殿中央遙指月風喝到:“你這小子,說誰!”
月風一臉奇怪說:“這位朋友,我自言自語又不是說你,你何必對號入座?”
“咯咯,”海棠說,“我怎么看他挺有自知之明。你瞧他站起還沒有那小胡子坐著高。”
不小看看坐在身邊留著小胡子的玉靈,下意識地站得更直。海棠見他臨陣磨槍,笑聲更大。不小神情憤怒,面目幾乎擠成一團。他最忌諱旁人嘲笑他身形短小。
“請問幾位道友是何門派,怎么稱呼?在下呂門呂賢,這兩位是不二門的不小與佛山玉靈?!眳钨t說。他見幾人出言譏諷同伴,卻不生氣,反而端出禮節(jié),倒有幾分氣度。
月風見他自報家門,也不再故意挑釁,以手攤在同伴面前介紹道:“這位是神農派代掌門梨婉,她的兄長梨升,神農派大長老海棠。在下鬼谷派月風,這是我同門蘇穎?!?p> “原來你是鬼谷派的!”不小大聲一喝,身體已經隨著喝聲朝月風撲去,勢若瘋虎。月風心想:“這是發(fā)失心瘋了嗎?”
呂賢與月風代表兩方互通同名號就是不欲生事,不小向來對他極維護,沒想到,不小會突然狀若瘋癲起身與月風拼命。
兩人分處廟內兩側墻邊,相隔至少八九丈遠,可不小如同生了翅膀,一撲過去毫無下落趨勢,像離弦的箭射來。他雙手前臂交叉成十字,附滿了火靈力,赤紅如火,破開空氣而去。
月風感到身前一片火熱傳來,已經聽到空氣哧哧發(fā)響,他不敢大意,展開輕功,側身移步,幾乎擦著不小的身體讓開。不小盛怒中陡然撲出被躲開,但人在半空也無法打住,砰得一聲,廟殿內受過靈力煉制的堅硬墻壁被撞了個口。
“放我出來!”不小頭卡在墻外叫著,只見墻壁上有一對短腿亂踢,聲音從廟外傳來。
他沒想到月風能被避開,更沒想到這廟中一木一物都受過靈力淬煉,堅固異常。他如此撞去,只破開一個不大不小的洞口,頭手剛好能伸出去,四肢身軀卻還留在墻內。他撞的太高,腳踩不到地上,于是蹬在墻壁上亂動,腦袋卻取不出來。
海棠、蘇穎本忌憚天下盟的名聲不愿生事,但都忍不住笑出了聲,只聽不小的聲音繞過墻從廟門口不斷傳進來:“不要臉的小淫婦,你們笑爺爺,等我出來收拾?!彼_上蹬個不停,嘴里也罵個不停。
海棠雖然言語柔媚,卻性子極強,聽他說出言侮辱已經生氣。她眼神一冷,隨即笑著問蘇穎:“你想不想看這矮子身上長草?”蘇穎知道她要整治這出言無禮之徒,加上好奇,不解問:“怎么個長法?難道要殺了他埋在地上?”
海棠說,”你看好了?!耙皇殖蹲〔恍『蟊骋路呀洶阉鰤Χ?,隨手摔到了廳中。
呂賢、玉靈同時搶出,喊道:“不可傷人!”他們圍上去查看,不小已經躺著了——還有鼻息,只是一動不動。接著他口鼻耳朵長出了青綠色的嫩草來。不小本就矮小,此時臉上的草從發(fā)芽起瞬間瘋長了三尺,像綠色的胡子蓋滿臉上看來很是可笑。
梨升原本支起身體,也一副關心地看向場中,想看明海棠把不小從墻洞中擲出來時動了什么手腳。
“少盟主,小心?!眳钨t湊近正要扶起不小,卻被玉靈攔住。他常走江湖,心想海棠既然是神農派的,必定對他施毒下藥了。
呂賢就勢向月風躬身拱手說:“我同行的朋友實在魯莽,還請月風先生救治。”
月風側身避讓,說:“他得罪了海棠長老,你要向她請教才有用。”
呂賢轉而向海棠賠禮道歉。海棠不理,他又轉向蘇穎。
蘇穎心想天下盟頗有聲威,既然他態(tài)度誠懇,還是不要無故樹敵吧。她問:“呂少盟主,鬼谷派和天下盟素來沒有交織,不知他為什么這么仇視我鬼谷派,見面便對本派前輩動手?!彼盅a充說:“不說清楚,可不能救。”她看向海棠。
海棠配合地說:“不錯,你得罪我沒關系,她既是月風先生同門,便你得罪不起。何況,就算我們是無名無姓的女子,難道這矮子就能瞧不起女人么?”
呂賢連對兩人陪不是,一掃初時無禮形狀。
月風見讓天下盟少主這般折腰,己方威風也耍夠了,人也捉弄夠了,說:“海棠姑娘,先救醒了再說吧。”
“是。”海棠在玉靈的警惕中靠近躺著的不小,隔空一揮手,便扭身而回。
只見不小呼吸漸漸平穩(wěn),不似之前急促難受,想來已經無礙;只是口鼻耳朵的青草長勢正好,茂盛得已經把他上半身蓋住。
呂賢見同伴已經安全,說:“得罪了?!庇耢`已經扶氣不小到墻邊。
蘇穎說:“他到底為什么動手,你們還沒說明白。我可不記得鬼谷派跟他結過梁子?!?p> 呂賢說:“這也是事出有因……也不能全怪不小魯莽無禮……”
蘇穎說:“你這話倒是有趣,難道他對月風先生發(fā)難還有理了,要是不說清,我們鬼谷派可不干休?!?p> 另一邊的玉靈翻過一個白眼,似乎在說鬼谷派又怎樣,但不等他出聲呂賢已經搖手示意他收斂,接著說,“事情要從小半年前說起,那時鬼谷派被……被人暗算,早已經傳的沸沸揚揚。有不少好事之徒都揣測鬼谷派內發(fā)生了什么。那天不小與我正在茶樓議事,這位玉靈先生也是在場的?!?p> “玉靈,你在江湖上風評不差,該不會任他一起信口開河吧。”蘇穎尖銳地問。
“我們少盟主一字千金,怎么會亂說,即便區(qū)區(qū)在下也知道愛惜名頭。”玉靈冷笑,看著呂賢等他繼續(xù)講。
呂賢絲毫不受影響?!啊恍‘敃r聽了許多對鬼谷派的指指點點,一時口舌之快,當著茶樓眾人說:‘鬼谷派這點微末道行,卻總自稱道家之首,實在是笑掉人大牙?!敃r酒樓內人多,他講得興起,還說了些得罪鬼谷派的話,我就不一一轉述了,還請月風先生原諒。眾人聽他說得新鮮,就不斷起哄,后來他說:‘鬼谷派向來在江湖上不行走,也不知哪些無知之輩把它捧到天上。要是還有活著的,我不二門倒要領教下鬼谷派的術法有什么過人?!?p> 月風心想昔日師尊鬼谷子在世,從沒人有不恭敬言語。師尊離世,我門派大難一到,便立即有人落井下石,逞口舌之快。要是我聽到了可要好好治理一下??伤D念又想,唉,天下閑言碎語又怎么管的過來,旁人以前不敢亂講那是因為師尊聲望過人,我不該本末倒置,應該振興門派教天下人信服,才能堵住天下攸攸之口。
“不小剛說完,從門外走入一人,看來已過而立之年,卻留著長須。這人來到我們桌邊問不小:‘鬼谷派被捧到了天上大大不該,你說要怎么的術法才配得上?’不二先生說:‘這個你可問得在理,這世上名不副實的事多了,鬼谷派的老說自己修為高,誰又看得出來?我看我不二門就比鬼谷派高上了許多,嘿嘿?!侨寺犃艘恍?,說:‘不二門高,那必然是有目共睹的對吧?我看這秦國之內所有門派,都及不上不二門高,不僅秦國,想必天下皆知?!?p> 玉靈見呂賢好像還在回想,接著說:“不小聽了喜上眉梢說:‘托你仁兄吉言,我不二門從此想不高也是不行了。敢問你是哪門哪派的,怎么稱呼?’他接著哈哈哈大笑,得意極了……”
月風與蘇穎看看上半身變成了一個草球的不小,相視一笑。
“……那人也不答他,微微點頭就轉身而出。我見他穿的綢緞,背后正中有一個鬼字,于是我就提醒不二先生看。他一時得意,也沒有在意,只說,’這念頭招搖撞騙的多了,他裝什么不好偏裝鬼谷派的?!髞砦覀円姏]惹出事情也就都忘了……
“哪知又過了兩天,我正在與呂賢公子對弈,有人慌忙來稟告,說不二門出大事了,手忙腳亂半天卻說不清楚怎么了。我們馬上就趕了過去,心想一定是鬼谷派裝扮那人報復。果然我們還沒趕到就遙遙望見不二門的道場一片恐怖形狀?!?p> 梨婉急問:“是死傷了很多人嗎?”
玉靈搖頭,說:“不二門上下不過幾十人,一個人也沒死傷?!?p> 海棠說:“想必是這位前輩維護鬼谷派,他手下留情,既然沒死人,有什么恐怖?”
玉靈頓住了,像回想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與呂賢對望。
呂賢說:“我們果真看到不二門成了城內第一高門派?!?p> 海棠聽他關鍵處說得不明不白,就問:“不二門高不高,你們平時難道看不出?是不是他們吸納了什么高手正在與人斗法?”她雖然魅語苛責,可聽來卻舒適悅耳,呂賢、玉靈也不覺得無禮。
“不二門這個第一高,可不是術法高,就是那個高?!庇耢`手指豎起超上指一指,說,“我們見不二門道場正在天上,被頂在一株參天大樹上,那顆樹少說也要幾十人合抱,百來丈直插進云霄中,往上空遙遙望去,整個道場像是長在了樹冠上??墒乔耙蝗眨欢T的道場還在腳下。”
“哈哈哈,原來是這樣高法。不小難怪會生氣?!焙L拇笮?,腰肢打顫。
不小已經醒來,她見了他這副奇怪的樣子,笑得更加放肆。
梨升想:“那人好生了得。他憑空施法長出一顆巨樹,靈力之強天下少有,更難得是把一塊平地頂起這么高還平平整整,對木靈力的控制更已經爐火純青?!?p> 不小坐起,搖搖腦袋。他聽了海棠的嘲笑正要動手,卻覺得滿眼都是綠,伸手摸到一頭臉的長草。他用力一拔,扯得一陣疼,想起剛被困在墻上時被海棠詭異的毒術莫名制住,心想:“我中了她的毒術不知如何化解,再沖過去多半還要中招?!彼氩坏綉獙χ?,干脆背過身竟對海棠一行人視而不見。
其實他修為不弱,只是一時心急,又卡在了墻壁中才輕而易舉的被海棠制伏。
月風聽到這人是以木靈力施展的術法,又留著長須,已經猜到是誰,說:“這位鬼谷派的前輩是否身邊跟著一頭白虎?穿了一身秦國官袍?”
呂賢說:“倒沒有見到他穿官服,不過他離開后,有人說身邊跟著一頭長身白虎?!?p> 月風說:“那就對了。那是我?guī)熜中旄?,準是見不小嘴里亂說才小小加以懲戒?!?p> 呂賢連忙說:“失敬!原來是法首徐先生的師弟,我們險些又得罪了人。好在徐先生只是把不二門道場頂?shù)教焐?,要是從百來丈高空這么一放,整派都要沒命?!彼L年身處秦國,對秦國各方勢力都了解一些,聽月風說那人正是秦國執(zhí)法徐福,雖然沒見過卻久聞其名,頓時對上了號。心中暗想,那天徐先生沒穿官服就沒認出來,要是我爹在必不會走眼。
天下盟在秦國可謂根深蒂固,只是徐福深居簡出,身為秦國法首,雖然統(tǒng)領秦國所有供奉修士,即使天下盟對他也只聞大名,不見其人,唯有天下盟盟主呂不韋才見過他真容。
不小說:“呂賢兄弟,那些丟人事別說了。你放心,等哪天我修為高了,也把……”他話沒說完,玉靈急忙捂住他的嘴。玉靈心想月風是徐福師弟,我始終無法感到他的靈力波動,修為也不會弱,可別受了不小牽連,禍從口出,殃及魚池。
他見月風年少,本不放在眼里,可徐福在秦國整治不二門的手段確實震撼人心。天下傳聞徐福已經被掃地出門,卻也都是口風。他聽月風自認是徐福的師弟不敢再無禮。不小此時氣頭一過,更加不敢再去動手招惹。
兩撥人在廟中相安無事,分別安坐養(yǎng)神。
廟中只能聽見夜風灌入大門的響聲。
轉眼天色見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