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高母
這一覺已經(jīng)不只是睡到日上三竿，秦亦凝醒過來的時候，拉開厚重的窗簾，發(fā)現(xiàn)天色都開始有些暗了。
眼下已經(jīng)完全入秋，A市在華國的北方，白日的時間開始變得越來越短。
“下雨了？”她看了一眼玻璃上未干的露水，指尖輕輕點了點，是冰涼的寒意。
一場秋雨一場寒。
……
“凝凝啊，今天要去哪兒玩嗎？”
秦亦凝走下樓，就聽見秦老坐在檐下逗鸚鵡，見自己出來，往這里看了一眼，問了一聲。
“去找林苒?！彼鲁鰩讉€字，環(huán)顧四周都沒見著蘇姨人，她走到餐桌邊上，到了一杯白水，端著杯子慢悠悠地喝。
“餓不餓？你蘇姨出去了，廚房里找找應(yīng)該有吃的，自己熱一熱。”
秦老見她也沒什么動作，就杵在桌邊一點點喝水，忍不住出聲道。
“不餓，不吃?！鼻匾嗄戳艘谎郾永锾尥傅囊后w，表情呆滯。
“嘿你這孩子，怎么就不餓了，這么晚起來還不餓，趕緊地去吃點兒。”
“那你剛才就不應(yīng)該問餓不餓，而是直接命令我去吃?！鼻匾嗄畔滤?，撇了撇嘴，有些不耐煩。
“……”秦老一時間不知道該罵這臭丫頭什么好，一口氣堵在胸口，差點兒沒喘上來。
這死孩子，嘴上真是討不著一點兒好。
……
A市地標(biāo)建筑之一的國貿(mào)大廈，第45層，總裁辦公室。
從這個角度俯瞰整個A市的風(fēng)景最為壯觀，從近處鱗次櫛比的房屋建筑，到遠(yuǎn)處隱約朦朧的公園景區(qū)，其間點綴著星星點點的綠意和成熟的金黃秋色，放眼望去，叫人身心都平靜了下來。
可是高瑾年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眼前的景色，心里的煩躁卻沒有得到多少消散。
孤零零地被丟在辦公桌上的手機屏幕還在閃，上頭的微信消息一條接著一條。
媽：你就聽媽的，那秦家姑娘不差，你總想著人家會害你是咋的，這么抵觸人家干嘛？
媽：你說說你都這個年紀(jì)了，連個女朋友都沒有，你不著急我還替你著急呢。
媽：你爸之前見過那秦小姐，說是人瞧著很和善呢，你就先去見一見，又不是著急要你立刻跟人家結(jié)婚。
媽：……
他深吸一口氣，伸手將手機“喀”一聲反扣蓋住屏幕，那亮光終于沒有了。
桌上的文件被打開的窗戶里漏進(jìn)來的風(fēng)吹得掀開了幾張紙，高瑾年的眼神掃過去，幾個字不小心露了出來。
《2020年A市進(jìn)出口貿(mào)易項目策劃案》
這是即將要和秦氏談的合作。
按照他母親大人的意思就是，到時候兩方談合作，秦氏會讓那個秦大小姐來，而自己則作為接待的一方……
說白了，就是接著談合同的幌子，相親。
他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臉。
真是煩啊。
相親什么的，誰愿意去誰去好了，反正他是真的不想跟那種女人相處。
不溫柔就算了，還喝酒抽煙打架，正經(jīng)女孩子誰會這樣啊，他在心里惡毒地想，沒準(zhǔn)就是在家里霍霍夠了，所以她爺爺想給她找個老實人嫁了呢。
算了，還是不要這樣惡意揣測吧，畢竟人家也是女孩子。
除了要相親這件事之外，人家也根本沒招惹過自己。
他用力地一屁股坐上老板椅，長臂一伸，撈過那桌上的策劃案。
翻了幾頁，看到的都是雙贏的合作，所以自己要是不出面，最后這合同談不下來，最后這塊兒肥肉去了別人的碗里，指不定他爸媽得如何收拾他……
要不還是去吧。
不過自己去也只是為了談合同，別的一概不想。
如果那女人一不小心看上了自己，那他就，就溜之大吉。
也不行，萬一她只是看上了高家，想著門當(dāng)戶對地找個結(jié)婚對象就算了呢？
他還聽說那個秦大小姐還和喻家那書呆子相親了呢，這會兒又找到他們高家，不知道是喻家沒看上還是秦家沒看上，又繼續(xù)來相親了。
這女人真是太嚇人了。
那書呆子也是慘，估計都根本不知道那個秦小姐的所作所為，一直被他那后媽牽著鼻子走呢。
想到這里，他又有些無奈，自己又何嘗不是被牽著鼻子走，區(qū)別就是，人家可能是不自知，麻痹地就跟著走了，而自己十分清醒，卻還是得低頭……
他拿起自己的手機，在對話框里敲：知道了，我會去的。
對面的高母收到了兒子的回應(yīng)，露出了一抹滿意的微笑。
“怎么說？瑾年愿意去了？”旁邊坐著的一位貴婦人瞪大了眼睛，看著高母一副春風(fēng)得意的模樣，有些不可置信。
“那當(dāng)然，我兒子我還不了解，你們剛才還信誓旦旦說什么……瑾年可有主見了，秦家那孩子他肯定瞧不上，鐵定是不會去……怎么著？賭輸了。”
高母是一個保養(yǎng)得宜的婦人，歲月在她臉上只留下些許痕跡，五十多歲的人，瞧著不過像三四十，身材略微有些走樣，但是畢竟身姿高挑，所以看著也只是稍顯富態(tài)，笑起來時，眼角會堆出和藹又平易的細(xì)紋，看上去十分良善。
“唉，還以為瑾年這孩子大了，不會再聽你這主意了呢?！币晃环蛉擞行┎磺樵傅貙⒆约旱蔫C子卸了下來。
“就是，之前你給他安排的相親不是也沒去嗎？”另一位夫人苦著臉，將項鏈摘了下來。
方桌上的三人都各自卸了一件名貴的首飾，高母笑得見牙不見眼。
她的手往堆好了的麻將上一摁，聲音爽朗：“你們可別真小看了秦家閨女，雖然高中的時候混不吝了些，可是現(xiàn)在長大了，卻是好的嘞?！?p> “得了吧，你這說的，我們也就聽聽……”
在坐的幾人都是有孩子晚輩是和秦亦凝一塊兒上過學(xué)的，所以多多少少也聽說過這個女孩子的一些光榮事跡。
什么逃課逃學(xué)都是小事，還會整蠱老師和同學(xué)，據(jù)說還抽煙，和那些不學(xué)無術(shù)的街頭小混混玩在一塊兒，能是好姑娘么？
而且，據(jù)說她的高考成績都是假的，為了讓她面子上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上大學(xué)，可費了秦老老鼻子勁兒呢。
可憐秦老一生操勞才有的秦氏，嘔心瀝血，聲名卓著，可是這么大歲數(shù)了還得給這個孫女兒擦屁股，真是令人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