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牢獄之災(zāi)
“說說吧!”
藍霜對面的警察整理好了手中的本子和筆,準備做筆錄了。
“說什么?”藍霜面無表情的問道。
“當然是事情的經(jīng)過,有目擊路人親眼看到你把人推下去的?!本炜戳怂{霜一眼說道。
他實在無法想象眼前這個瘦弱的小丫頭竟有那么大力氣,將那么大塊頭的一個壯漢給推到樓下去。
藍霜坐在警察局的凳子上,看著眼前各種關(guān)于打擊犯罪的宣傳,她一時還難以恢復(fù)過來。
她剛剛才退伍回家轉(zhuǎn)眼就成了殺人犯了!
她得好好回憶一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穩(wěn)定了下心情后,就把事情的經(jīng)過原原本本地說了。
但是沒人相信她,再得知她是退伍軍人剛回到家,她明顯感到周圍人鄙夷的神色,似乎嫌棄她丟了軍人的臉面。
他們沒說什么,只吩咐身邊的兩個人把她帶下去。
就這樣,藍霜進了監(jiān)獄,換上了一身囚服。
她知道殺人償命,天經(jīng)地義。
雖然她是失手了才會讓人不小心掉下去的,但是能救下妹妹,她也沒什么可抱怨的。
藍霜此刻就是擔心母親和妹妹,不知道她們兩人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此刻,藍羽已打120將母親送進了醫(yī)院。
“輕傷,就是有點輕微腦震蕩,所以人才會昏迷不醒?!?p> 聽到醫(yī)生的檢查結(jié)果,藍羽終于稍稍安下了心。
但前一刻自己家里發(fā)生的事情還在她腦中揮之不去。
雖然她沒有看到那人墜樓身亡時的恐怖場面,但卻親眼目睹了自己姐姐被警察帶走了。
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她稍微回憶一下就反應(yīng)過來了,一切發(fā)生的那么快!
好在藍羽沒有想多久,她母親就醒過來了。
藍羽就坐在床前看著自己的母親,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開口告訴她這個不幸的消息。
床上躺著的人睜眼的瞬間,見藍羽好好的,沒什么事,谷蘭忽然就放心了。
她突然又想起來,藍霜說今晚回來。
自己得趕緊回去給孩子做飯,于是谷蘭起來了,她要離開醫(yī)院回家去。
藍羽忽然就拉住她哭起來了。
“媽,姐姐回不了家了,她被警察帶走了!”
“帶走了。為什么?警察為什么帶走她?”
“媽,您都不記得了嗎?”藍羽哭著說道。
“記得什么?”谷蘭望向女兒,問道。
谷蘭真不知道自己該記得什么。
藍光今天夜班,他下午老早就過去接班了。
藍霜早上給她們打過電話,說今天晚上退伍回家。
她不讓她們?nèi)ボ囌窘铀?,說部隊會把她送到離家不遠的地方,她自己打車回來,讓她們在家等她就好。
“媽,您再好好想想,今晚為什么會來醫(yī)院?”
“我記得你姐姐今天回來,你不是出去買肉給她接風(fēng)嗎?我們?yōu)槭裁磿磲t(yī)院?我怎么躺在病床上了?”
“媽,您再想想!”
“哦,你回來的時候后面跟了個酒鬼,非要占你便宜。我跟她撕扯,就被他打暈在地上了,后面就不知道了?”
谷蘭努力回憶著過去發(fā)生的事情。
想到這些,谷蘭來回地檢查了一遍藍羽,她還穿著下午出去買菜時的連衣裙和絲襪。
衣服都沒有破損或撕毀的痕跡,就是臉好像被人打了,有點腫。
看來那酒鬼沒得逞,谷蘭不覺地放了心。
“那酒鬼去哪了?你把她制服了,這和你姐姐今晚回來有什么關(guān)系?”
“難道你姐姐幫你制服的酒鬼?”
想著藍霜在部隊待了幾年,能夠制服酒鬼也不奇怪。
藍羽始終一言不發(fā),她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病房里只剩下谷蘭一人自言自語著。
“你這孩子,你快說說,你姐姐為什么會被警察帶走了?帶到哪兒,我現(xiàn)在要去看她?!笨粗{羽這樣,谷蘭有些著急了。
“媽,您先坐下,聽我慢慢說?!?p> 谷蘭乖乖地坐回床上,催促藍羽快講。
“你暈倒后,那個混蛋就朝我撲過來,我就趕緊到陽臺上去呼救。但是樓下沒有人理我,那個混蛋很快跑過來打了我一巴掌,我趁他不注意就拿起旁邊的凳子砸了他一下,拼命跑開了。”
“正好,門被人打開了,姐姐正巧回來了。我聽到開門聲,就趕緊朝她跑過去了。姐姐把包放下,就讓我去看你,她到陽臺上去趕走那個混蛋?!?p> 說著,藍羽變得咬牙切齒地說道,“那個混蛋看姐姐漂亮,就準備連她一起欺負,他竟然準備去拉姐姐的手,被姐姐反手給扣在陽臺上了。”
“就這樣了,那醉鬼還不死心,嘴里邊說著惡心的話,身體還老是反抗著想要起身欺負姐姐,姐姐就加大了手上的力度?!?p> “那醉鬼見身體動不了,他就使勁地用腿和腳又蹬又跳的,姐姐不想被他踢到,就離的遠了,手一放松,那人就不小心翻身掉下去了?!?p> “我是親眼看到是他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路上的人都說是看到姐姐把人推下去的,說姐姐殺了人,還報了警,姐姐她就被警察帶走了?!?p> 藍羽說著又哭了起來,她想著要不是姐姐及時趕到,她估計得失身給那個混蛋了。
可是一想到姐姐被警察給抓走了,她就更傷心了,哭得更大聲了。
被她這么一哭,谷蘭更是沒了主意。
等哭的差不多了,藍羽終于恢復(fù)了神志。
“媽,我們現(xiàn)在趕緊得給姐姐找個律師。不然她下輩子就完了,殺人可是大罪?!?p> 聽完,谷蘭就懵了,這都是啥世道??!
自己母女受人欺負,反倒要另一個女兒去坐牢。
律師,是應(yīng)該找律師。
可是到哪里去找??!谷蘭望向自己的閨女。
發(fā)生了這種事,她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藍羽趕緊聯(lián)系了昔日的同學(xué),朋友,終于聯(lián)系上一個在讀法律的同學(xué),希望能幫上忙。
那個同學(xué)聯(lián)系了自己的老師,聽了她的話后愿意遠程幫忙打官司。
她提醒藍羽,她們現(xiàn)在得先找到她姐姐沒有殺人的罪證,以及那個壞蛋尾隨她入室,意圖不軌的罪證。
雖然現(xiàn)在找證據(jù)比較重要,但藍羽堅持讓母親待在醫(yī)院先觀察一晚再說。
第二天一大早,看谷蘭整晚都好好的,藍羽就給母親辦了出院,反正剩下的都是些皮外傷,她可以處理,用不著再耗在醫(yī)院花錢了。
回到家后,母女倆將事情經(jīng)過告訴了下夜班回家的父親。
家里發(fā)生這么大的事,藍光聽完也很是震驚,雖然他不太喜歡這個大女兒,但也不能不管她。
她們商量了下,準備賣掉家里的房子給她請律師打官司。
打官司可是要花很多錢的,如今不管愿不愿意她們都只得把房子找個中介給快速賣掉,先救出藍霜再說。
房子外面死了人就成了兇宅,價錢會低很多,但為了救人,她們也不能計較那么多了,否則他們拿什么交律師費。
藍羽就快實習(xí)了,單位已經(jīng)定下了,明年才能上班賺錢呢,靠谷蘭和藍光一年的工資也只勉強夠藍羽大學(xué)的學(xué)費和住校的生活費。
雖然藍霜當兵的補貼也全寄回了家里,但提前給藍羽交了實習(xí)一年的學(xué)費和住宿費,現(xiàn)在沒剩什么了。
藍羽找了個外省的大醫(yī)院實習(xí),人家不管住宿,就在外面租房子住,房租挺貴的,要不是藍霜寄回的錢,她們也租不起。
還有一個月藍羽就要離開家,去那邊實習(xí)了,現(xiàn)在大女兒又被抓走了。
想想屋里以后只剩下他們兩個年紀大的,谷蘭就傷心的不行。
她們一家三口買了好些東西四處求人。
好半天,物業(yè)終于被她們打動,愿意給她們找當天的監(jiān)控。
但監(jiān)控只看得到公共區(qū)域,確實有個醉漢尾隨藍羽進了她家,其他的就看不到了。
有監(jiān)控總比沒得好,她們還是聯(lián)系警察局的人過來把相關(guān)的監(jiān)控拷走了。
他們聯(lián)系了律師,告訴了律師這邊的相關(guān)情況。
律師告訴她們說,這樣的證據(jù)離替藍霜洗清罪名還遠遠不夠。
最好是打聽他們附近有沒有人家有裝監(jiān)控,正好可以拍到她們家陽臺,這才是最直接的證據(jù)。
她們得了提示,又一家三口跑到對面的樓棟一家家敲門詢問。
這種事大家都不想多管閑事,以免日后遭人報復(fù)。
所以問了半天,沒有一個搭理她們。
她們一家三口只能跪在對面樓棟的門口,掛著牌子求人讓她們看一眼監(jiān)控。
到了傍晚的時候,一個中年大叔,實在不忍心,就扶她們一家三口起來,告訴她們說自己家有監(jiān)控。
都是有子女的人,他希望自己子女以后遇到這種事,也能有好心人幫助就給她們找了當天差不多時間的監(jiān)控。
這個監(jiān)控他們平時也不怎么看,只是用來防盜的。
當天的事有沒有拍到,他也不敢保證。即便如此,谷蘭全家已經(jīng)非常感謝了。
幸運的是,監(jiān)控拍到了,而且很清晰。
谷蘭家陽臺直接在客廳外面,又沒有安玻璃和窗簾,監(jiān)控里拍的還是比較清楚的。
有了這些,她們的女兒有救了。
監(jiān)控自己隨便拷貝了是不能作數(shù)的,要讓警察局的人來拷了才行。
好在熱心大叔也不反對,反正都幫到這份上了,也不在乎把監(jiān)控交給警察,反正在自家陽臺上安有監(jiān)控也不犯法。
警察當晚就過來取走了監(jiān)控。沒有過多久,藍霜的案件就開庭審理了。
因為證據(jù)都是她們自家找的,所以律師那邊就給了點咨詢費也沒問她們要多少錢。
但這對谷蘭一家來說已經(jīng)是龐大的開支了,房子還是不可避免的被犧牲掉了。
開庭那天,她們?nèi)叶既チ恕?p> 有些日子不見,藍霜又瘦了不少,本來她一直跟藍羽差不多胖瘦,這幾年當兵再加上牢獄的生活肯定不好過,說她骨瘦如柴,一點兒也不為過。
谷蘭就心疼的不得了,開庭前那一會兒整個人就只知道哭了。
女兒出去兩年,好不容易回來可以見上一面了,沒想到卻是在法庭上,還只能遠遠地望一眼。
雖然全家為藍霜找到了人不是她殺的罪證。但她這也是防衛(wèi)過當造成人的死亡,還是要判刑的,就判了她有期徒刑三年。
法庭宣判完畢后,藍霜向父母彎腰致意,感謝她們這些天為自己做的。
想必她們?yōu)檎疫@些證據(jù)也是費了不少心思吧!
藍霜審判結(jié)束,入獄一周后,母親獨自一人來看過她,還給了她新的戶籍證明和她的身份證。
母親告訴她,家里的房子已經(jīng)賣了。
雖然因為死了人,賣不到好價錢,但是能賣掉總是好的,家里出了這樣的事,她們也不好再在那里住著。
鄰里街坊的免不了要早晚討論,再住在那里她們都覺得抬不起頭做人。
至于她的東西以及她這次當兵帶回來的東西,她們都給她寄放在一個地方,交了錢了,她拿著身份證隨時可以去取。
然后就是她和這個家沒有任何關(guān)系之類的了。
藍霜沖母親笑笑,讓她們以后好好照顧好自己,就再沒說什么了。
說完她們就各自離開電話窗口了。
雖然母親說是受不了閑話才把房子賣了,搬走了,但藍霜清楚律師費一向都不便宜的。
父母大半輩子的心血還是沒有了,還是因為她。
藍霜不敢再繼續(xù)消沉下去,否則對不起那套被賣的房子。
藍霜回到牢里后就積極得接受改造,服從安排。
她本來性子就淡,從那以后她性子就更淡了。
在牢房里她也不怎么跟人交流,上面安排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堂姐,醒醒,堂姐,你怎么了?”
起來上廁所的藍月一睜眼就看到藍霜一個人縮著身子坐在床的角落里,埋著頭。
她不知道堂姐這是怎么了,就一直推著她,想要叫醒她,讓她躺下好睡覺,可是推了半天,她都沒反應(yīng)。
藍羽都快嚇死了,她想起爺爺奶奶就這樣再也叫不醒了,然后被家里人拉回鄉(xiāng)下埋了,說是死了。
一想到死,藍羽就嚇壞了。
“堂姐,你醒醒啊,你別嚇唬我??!”
邊喊她邊使勁地推她,急得她都快尿褲子了。
好半晌,藍霜才抬起頭看她“大半夜的,你不睡在干什么?”
聽到她說話了,藍羽才放下心來。
她憋壞了,立馬朝廁所跑去。
看來,住在熟悉的地方就容易做夢啊!
都出獄近一年了,藍霜還是第一次夢到剛?cè)氇z時的情景。
剛才肯定嚇壞藍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