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洗手間里是空的

　　　　他上了余苗苗這丫頭的當了！這工作根本就不適合他！

　　當導演第二十九次喊“咔、再來一條”，鄭星昴煩躁地將臉埋進枕頭里。

　　好煩，好累，好想撓人！

　　“鄭老師，狀態(tài)、狀態(tài)！”趁著補妝，余苗苗上前提醒。

　　狀態(tài)你喵的！

　　“余苗苗，”鄭星昴眼皮都沒抬一下，聲音冷得像冰：“我們說好的，每天工作時間絕對不超過晚上十點?！?p>　　余苗苗看了眼手機，現(xiàn)在是晚上九點三十八分。

　　“還剩最后一組鏡頭了，您再堅持一下！”她甜甜地賠笑臉。

　　“兩小時四十八分鐘之前，你也是這么說的?！编嵭顷挠袣鉄o力地翻了個白眼，“滾?！?p>　　余苗苗灰溜溜地退下，只見鄭星昴趴在那堆枕頭里，直到開機了也沒動。

　　他這是……真睡著了啊？！

　　“這怎么回事兒??？真睡著了？”導演也瞠目結舌，“經(jīng)紀人干嘛呢？還不趕緊去叫他起來??！”

　　余苗苗：“……”

　　她哪敢去叫他起來？剛才他已經(jīng)那么生氣了，這會兒叫醒他，起來他能乖乖工作？

　　怕不是甩了臉色直接走人！

　　那樣的話，把現(xiàn)場工作人員全給得罪了，一定會傳出不少鄭星昴不敬業(yè)的閑話出去。

　　可是不叫醒鄭星昴，這工作更進行不下去——等等！

　　一個瘋狂的念頭，如同閃電一般劃過余苗苗腦海。

　　死馬當活馬醫(yī)吧！

　　余苗苗貓著腰小跑步到導演身邊，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導演，是我讓他睡的！”

　　“啥？”導演一臉懵。

　　“您看這兒！”余苗苗示意導演看面前攝影機的小屏幕，“您看我們鄭老師睡著的樣子，像不像一個天使？”

　　像——那肯定像啊，那么英俊的一張臉，估計拉屎的樣子都像藝術品吧！

　　導演遲疑地看看屏幕、又看看余苗苗：“你什么意思？”

　　余苗苗按捺著心里的慌張，臉上努力擠出信心滿滿的笑容，說：“我們來之前，公司策劃部門開了一天的會，大家都認為鄭老師睡著的樣子不僅賞心悅目、而且令人心神往之——看一眼就很想睡到他這張床上有沒有？！”

　　導演稍微不那么遲疑了，點頭說：“你繼續(xù)說。”

　　有門兒！

　　余苗苗更自信了一些：“我建議，您把鄭老師睡著的這組畫面拍下來，剪在廣告里，或許會成為經(jīng)典畫面、經(jīng)典作品！”

　　“唔……”導演考慮了幾秒，越想越覺得有道理：“行！拍一組！”

　　余苗苗松了一大口氣！

　　嘿，這招居然真的行得通！她可真是個小機靈！

　　“好了，這組過了。”

　　二十分鐘后，導演心滿意足地對余苗苗說：“把他叫醒吧，拍下一組?！?p>　　什么！還要拍?。?！明明約好十點前必須收工??！

　　可惜導演一看就習慣了熬夜工作，精神抖擻，一點也沒有收工的意思。

　　余苗苗心里慘叫，只能硬著頭皮上前，溫柔而卑微地輕聲喚醒：“鄭老師，鄭老師……”

　　“喵——嗷！”揉著眼睛蘇醒的鄭星昴，硬生生將嗓子里那聲嗚咽轉了調(diào)調(diào)。

　　“好了？回家了？幾點了？”他昂起頭，三連問。

　　余苗苗抱歉地對他說：“九點五十八分——但是我們還有一組，這次真的真的真的是最后一組，我用我的人格保證！”

　　鄭星昴睡眼惺忪地從床上坐起來，用看詐騙犯的眼神鄙視余苗苗。

　　人類卑賤的人格，根本不值得信任！

　　“我去洗手間?！彼チ俗ヅ钏傻膩y發(fā)，面無表情地說。

　　他這一去，足足半小時都沒回來。

　　導演頻頻催促，都快發(fā)脾氣了，余苗苗沒辦法，在男廁所門外敲了五分鐘之后，硬著頭皮闖了進去。

　　“鄭老師對不起——”余苗苗捂著眼睛，從手指縫里瞄了一眼空蕩蕩的洗手間，震驚地放下了手。

　　沒有人！洗手間里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