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yán)肅與范程回到驛站收拾好東西,便騎著馬出了城。本想著趕趕路,快馬加鞭,中途再找個地方休息一宿,約莫明日早間就可以回到京城,但天不遂人愿,走了兩個時辰左右,竟忽然吹起了大風(fēng)。
“將軍,這怕是要下暴雨啊?!绷碌奶?,娃娃的臉,說變就變。
嚴(yán)肅感受著這突來的狂風(fēng),確實是暴雨的前奏。這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若是下了急雨,兩人都得被淋成落湯雞。
“噯,將軍,好像前面有一輛馬車。”范程遙望,前方貌似有一個小黑點。
“去看看。”若是馬車,便跟人借個地躲一躲,至少有個遮擋的地方。嚴(yán)肅驀地驅(qū)使座下的馬兒加快了步伐。范程也緊跟其后。
“吁~”不一會兒,嚴(yán)肅便騎馬擋在了馬車前。而這馬車不是別人的,正是江月晚駕的那輛。江月晚本可以走得快些的,但白狐說不急,她便被迫放慢了速度,剛才又遇上大風(fēng),正想找個地方停下來先避避。
“這位大哥,天氣突變,能否入你馬車內(nèi)避一避?”嚴(yán)肅握拳相問。
“這,我這馬車是里面的公子包了的,我可做不了主。”臥槽臥槽臥槽,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這老天爺專門玩她的吧,里面那個就很難搞定了,又來一個?還一起?
不過白狐可不是好惹的主,定是不會同意嚴(yán)肅與他同坐一車的。
“里面的公子,可否借你的馬車一避?”
“不可以?!卑缀紤械穆曇魪能?yán)镲h出。
嗯,白狐甚如她意。
“我等就暫避一下,待雨停了立即就走?!眹?yán)肅聲音渾厚,字正腔圓,與白狐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我說,不可以?!?p> “里面的公子,我們可以付銀子,這見鬼的天氣,互相幫幫忙,以后好來往啊?!狈冻檀种ぷ雍捌饋?。
“吵死了?!?p> 啊哈,白狐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了。江月晚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tài),一時間忘記了這兩人都是她該避著的人。
“你!”范程一聽,馬車?yán)锏娜巳绱瞬恢Y,暴躁脾氣突然就上來了,直想沖過去把里面的人拽出來揍一頓。
嚴(yán)肅攔下了范程。“既然如此,我們便不叨擾了。走?!眹?yán)肅夾著馬腹,轉(zhuǎn)身往前走。江月晚見狀,幸災(zāi)樂禍的笑著目送嚴(yán)肅。
可不知為何,嚴(yán)肅又突然回了頭,恰巧看見了笑容還未收起的江月晚。江月晚頓時尷尬的看向別處。嚴(yán)肅只停頓了一下,又駕著馬飛奔而去。
“前面三里地有個破廟?!卑缀穆曇魪暮竺?zhèn)鱽?。這天氣看去,想必會有一場暴雨,即便是在馬車?yán)?,也只能避一時。
白狐這是要她加快速度呢?!昂绵?,公子,您坐穩(wěn)咯,駕~”江月晚用力抽動韁繩,馬車的速度比剛才快了一倍。但還沒跑到破廟,這雨就鋪天蓋地的下了起來。
糟糕。白狐在馬車?yán)镉姓趽?,雨水幾乎沒怎么進得去,但她在外面趕車不一樣,雖頭上有擋板,但雨是斜著打進來的,她的臉上已經(jīng)被雨水沁濕了許多。今日為避嚴(yán)肅,這張車夫的面孔戴的有些急促,普通情況下是沒有什么問題,現(xiàn)今濕了水,效力大打折扣。
緊趕慢趕,終于到了破廟。江月晚把白狐請了下來,剛走進去發(fā)現(xiàn),嚴(yán)肅和范程也已經(jīng)在里面躲著雨了。
白狐兀自找了一個偏僻的角落坐下了,嚴(yán)肅只望了一眼便看向別處,范程卻盯著白狐看了許久。不過白狐自坐下后便沒再睜眼,也沒理會嚴(yán)肅兩人,懶洋洋的靠在梁柱旁。
江月晚安放好馬車后,才杉杉地走進了破廟的前廳里,看了看嚴(yán)肅,又看了看白狐,分別占了兩前廳的左右邊,見狀,她只得坐到了門口。
大雨打在房頂上,啪啦啪啦的響個不停。本以為這場雨下得急,但應(yīng)該不會下太久,卻沒想一直到天黑,雨還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這里距離下一個集鎮(zhèn)約莫還有三四十里路,荒郊野嶺,除了這破廟,似乎沒有其他可以落腳的地方,照這般形勢,他們估計得在這破廟過夜了。
范程在破廟的后殿里拾了些干柴,升了一堆火,與嚴(yán)肅圍坐在一起,又拿出了一些干糧和之前嚴(yán)肅扔給他的涼糕。
從中午到現(xiàn)在快晚上了,江月晚都沒吃什么東西,馬車又是現(xiàn)買的,里面沒準(zhǔn)備什么干糧和食物,看見范程拿出涼糕,才想起來自己也買了兩塊。可她不敢在嚴(yán)肅面前拿出來。
江月晚望了望白狐,仍舊是一動不動的模樣,跟那殿中的雕像一樣。江月晚的肚子開始咕咕的叫了,白狐是指望不上了,嚴(yán)肅她也不敢去招惹,只得巴巴的坐在殿前的臺階上。
“這位老哥,要不要過來坐坐?”范程見趕車的車夫獨自坐在門外,也沒有東西吃,怪可憐的,他這人一向剛直,雖然不喜歡白狐,對這憨厚的馬車車夫卻沒有意見,而且這車夫一看就是個老實人,話也不多,他都聽到他肚子咕咕叫了,也沒有一句話。不禁起了同情心,于是主動開口邀約。
“不了,謝謝大爺?!苯峦砻χ冻虜[擺手。
“哎呀,客氣什么,肚子都跟打雷一樣響了。”范程以為是這車夫太老實,不好意思,他本是個粗漢子,做什么都不拘小節(jié),于是想也不想,上前就要去拉她。
可手還沒碰到,江月晚本能的退了幾步,瞬間還顯出了防御的姿勢。一時間,范程愣住了,嚴(yán)肅望了過去,白狐也抬了抬眼眸。
江月晚真想抽自己兩巴掌。她真沒想拒絕范程的,但這是她本能反應(yīng),她克制不住啊。“對,對不住,大爺,瞧我這村野莽夫的,啥禮數(shù)也不懂,大爺見諒,見諒?!闭f完,又直彎腰低頭的說著對不起。范程見他那樣子,自己也不好意思,也沒再深究剛才江月晚的反應(yīng),再度熱絡(luò)的邀她一起過來坐。
江月晚想了想,再拒絕的話有些太過矯情,于是半推半就下,跟范程到了一起坐到了火堆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