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荊離一樣,突然反應(yīng)過來,意識到眼下問題的嚴(yán)重性后,白林也是雙眉緊皺看向荊離道:“太子殿下實(shí)在是不該以身犯險啊?!?p> 而荊離此時卻是已經(jīng)冷靜了下來,擺手說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比缓笥沂州p輕揉動太陽穴思考對策,這時白林開口道:“現(xiàn)在的定里城宛然是成了一座孤城,而城內(nèi)守軍可能還不足魏軍的十分之一,這定里城還是座小城,沒有堅固的城墻,開戰(zhàn)后恐怕?lián)尾坏皆姷絹戆??!?p> “那也要守?!鼻G離道。
正這時,何明一進(jìn)屋開口道:“太子殿下,魏軍已經(jīng)在東南兩個方向發(fā)起了進(jìn)攻,曹昂雄在南門,曹昂熙在東門。”
荊離聽罷,不再多言,直接上了城頭,燕國的將士們看到荊離到來,頓時是氣勢大漲,弓弩手更是拉開了自己強(qiáng)壯的臂膀,讓一支支奪命的箭矢從城上飛下,荊離看向旁邊,一位頭發(fā)盡數(shù)發(fā)白的老兵,正在用力的將一顆約重百十斤的石頭重重拋下,直接是砸落了好幾個正在攀爬的魏國士兵。
城墻下,曹昂雄這時也看到了城頭升起的荊字王旗,瞬間來了精神,沖著城頭大聲喝道:“燕太子荊離就在這座孤城之中,兄弟們,給我沖啊,先破城者,升千夫長,賞白金,擊殺或是活捉荊離者,封將軍,賞萬金?!?p> 隨著他的高價封賞,本來就在人數(shù)上占據(jù)絕對優(yōu)勢的魏國士兵更加的悍不畏死的朝這個小小的定里城發(fā)動進(jìn)攻,尤其是在城門處,這城門被魏國士兵一次又一次的大力重重撞擊,里面的守兵雖是用力的頂著,可還是感覺下一擊可能就是破城之時,一下一下的咚咚沉悶的巨響,仿佛在敲擊著每一個燕國士兵的心臟。
“太子殿下這樣下去怕不是辦法啊,本來就先防守了一次曹昂杰的攻城,這還不到一天,再次守城苦戰(zhàn),先不說士兵的精力還沒恢復(fù)過來,這箭矢和滾木,雷石等可都是所剩無幾啊?!焙蚊饕灰贿呌昧Φ目陈鋷讉€剛剛爬上來的魏兵一邊朝荊離焦急說道。
荊離望著下面無盡的黑甲,眼神也是十分復(fù)雜,正這時,一名滿身是血的燕兵一路小跑過來大喊道:“報?!比缓蠊蛟诘厣掀疵拇藥卓跉?,仿佛快要窒息一般,這才又繼續(xù)說道:“太子殿下,東門,東門失守了。”說完便是昏死了過去。
荊離聽完長嘆一聲,難道自己要命喪于此了?自己的一生會在這里落幕?
“太子殿下快走,屬下來守城?!焙蚊饕坏?。
他知道東門一破,這城怕是要守不住了,他自然是不能讓荊離死在這里的,那樣的話,他何明一就成了大燕的千古罪人,不等荊離再次開口,他便對周圍士卒道:“護(hù)送太子殿下離開?!?p> 荊離剛要拒絕,不知何時南宮妲己也上了城頭,他目光冰冷的盯著荊離一字一句道:“你若不自己走,我就打暈?zāi)銕阕?,你選一個吧?!?p> 荊離手握無情劍,沒有說話,見他這樣,南宮妲己再次道:“我不想你這么早就去見那個老家伙,不然你這么早去見了他你也是無話可說啊,還有想想那些還在為你戰(zhàn)斗的人們,士兵們,你的理想,愛你的人,你愛的人,死在這里不值得。”
這一次南宮妲己終于是說服了荊離,荊離轉(zhuǎn)身道:“走北門?!?p> 很快荊離便帶著數(shù)百輕騎從北門殺出,奪門而去,向著北面無盡的寒冰荒原而去。
而此刻的定里城也終于如一位病入膏肓的病人一般,咽下了最后一口氣,城門大破,無數(shù)的魏兵殺了進(jìn)來,城內(nèi)反抗的燕兵很快就被無情的砍殺,唯一還在戰(zhàn)斗的地方就只剩下了城頭上,何明一褪去上身衣服,赤裸上身,這個四十多歲的漢子一身赤銅色的肌肉,此刻全部膨脹,一把被鮮血染紅的大砍刀,正在無情的屠戮著一個個生命。
而先前荊離所見的那位拋巨石的老兵此刻也是一把巨斧將一個魏兵劈成兩半,另一邊還有兩人,同樣是一身是血,兩人背靠著背用一種噬人的目光看著圍上來的魏兵。
“兄弟,今日就用你我兄弟二人來洗刷飛羽營的大旗,向我大燕的百姓證明我們不是逃兵?!编崗V開口道。
“哈哈哈”吳廣瘋狂大笑向一旁的飛羽營戰(zhàn)士吼道:“今日之后誰又能說我們飛羽營沒有勇士?這一生,值了。”
何明一也終于是被幾把長槍插在了胸口之上,將軍難免陣前亡啊,此時的他雙目赤紅,一刀砍斷槍頭喝道:“生是大燕人,死是大燕鬼,愿我來生在做大燕人?!?p> 曾說不認(rèn)這逃兵兒子的父親終會因?yàn)閮鹤佣湴粒莻€說要改嫁的婦人也必會如同她答應(yīng)的一般守寡一生。
而正在荒原逃命的荊離聽到后面探子的回報后,停馬,仰面,盡全力讓臉與天空平行,或許這樣能讓眼淚留在眼窩中,不會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