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商沒吭聲,順勢松開他的腰,兩人的距離拉遠,能更好的看清李清瑜的全貌,她目光落在少年的胸口。
在水下時李清瑜的腰帶就斷了,這會兒他一掙扎,衣襟又開了,露出里面層疊的白布。
李清瑜察覺不對,低頭看,頓時花容失色,他先抬頭去看目擊者祭商,就見祭商正望著他胸口的異樣。
“你……”李清瑜拉著衣襟,臉色發(fā)白。
“我……”祭商還沒說話,剛剛消失的001驀然出現(xiàn)。
【別說!】001急匆匆趕回來,【別讓他知道你已經(jīng)知道他是男的了?!?p> 祭商本就沒準備說。
李清瑜眼看就不是蠢笨的人,知道有人發(fā)現(xiàn)了他的秘密,有可能交好,也可能選擇滅口。
那就很麻煩。
她問:“我怎么了?”
李清瑜望著她沒有異樣的神色,眉頭微蹙,被卷睫半掩的眸里暗色加重,摸不準她到底發(fā)現(xiàn)了沒有。
他抿了抿纖薄好看的唇,“無事。”又說:“今日多謝公子救命之恩?!?p> 祭商笑,說舉手之勞而已。
兩人就在這里分開了。
李清瑜先走。
他來到一處無人的地方,等了一會兒,身后倏地落下一道暗影。
“殿下?!?p> 是一身黑色勁裝的青年男子,渾身都是水。
夜生也是剛從水里找到這里,他雙手抱拳,單膝跪著,“屬下來遲,請殿下降罪?!?p> “起來吧?!崩钋彖]計較這個,先吩咐,“讓夜明好好查查宋鈺?!?p> “是?!币股酒鹕?,觀察少年情況時瞟到了他敞開的胸口,又聯(lián)想他剛剛的吩咐,頓時有了猜測,“殿下是怎么回來的?”
李清瑜低頭擰著身上的水,“宋鈺救的?!?p> “那他發(fā)現(xiàn)了?”夜生一下就緊張了。
李清瑜搖頭,秀眉微擰,“不確定。”
“……”
兩人往前方的建筑走,夜生猶豫再三,“殿下,要不要……”
李清瑜懂他未說完的話,當即否決,“不可,那是一條人命,也是本殿的救命恩人?!?p> 夜生沉默。
了解李清瑜的人都知道,他確實擔得起百姓一句女君子的夸贊,李清瑜的‘瑜’字,便是皇上按照懷瑾握瑜的‘瑜’字起的。
李清瑜怕夜生不死心,解釋道:“宋鈺是北戎的二皇子,萬萬不可在我國出了事?!鳖D了頓,又說:“先觀看觀看,他若是什么都不知道便罷,若是知道了,與之交好是優(yōu)選,若都不行,再滅口?!?p> 李清瑜待人處事自有自己的一套準則,他心里有一道涇渭分明的線,有的事或人一旦過了這條線,他便能立刻轉(zhuǎn)換態(tài)度。
不被情緒左右,又何嘗不是另一種冷漠薄涼。
“……是?!币股鷦倯聛?,就瞧見前方少年的身影搖搖欲墜,他臉色一變,上前扶住他的胳膊,“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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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祭商還留在那條小路里沒出來。
001說:【我剛剛?cè)ゲ榱艘幌?,不管是這個位面的記憶,還是宋鈺的記憶里,李清瑜都沒有暴露出任何自己是男扮女裝的痕跡,你自己多注意一點吧。】
那怎么這回就暴露了?
祭商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將近正午,春光和煦,春和景明。
李清瑜被找到后,惶恐不安的眾人瞬間松了口氣。
找到了就行。
若是這唯一的殿下出了什么差池,他們說不準都得受到牽連。
李清瑜被下人帶著去一個房間休息了。
眾人禮貌性的過去問候一下,便各自散了。
賞花宴要舉辦兩天,所以眾人要在這里待上一夜,各位公子小姐都有安排房間,多數(shù)人都回了屋,外頭漸漸沒人再溜達了。
宋姝找來找去,最后是在湖邊的草坪那兒找到了祭商。
湖邊有一片桃花林,繁盛的桃花似一片艷麗的綢緞,連綿成一團,底下落了蔭。
那雪衣公子就坐在樹蔭下,倚著桃樹,吹著清風,喝著桃花酒。
真是悠閑。
“你在這兒啊?!彼捂瓉淼郊郎躺砼?,一屁股坐下,陽光暖融融的,不曬,但宋姝受不了一點熱,又東奔西跑的,這會兒滿頭大汗。
祭商偏頭看她的模樣,遞給她另一壺酒,“你一直在找我啊?”
“可不是嘛?!彼捂舆^酒壺,仰頭灌了大一口,“從頭到尾都沒看見你人,你跑哪去了?”
她偏頭看,這時注意到了祭商身上的衣服。
今兒個太陽大,清風暖,他衣服半干。
這下不用祭商回答,宋姝自己就知道了,“你下水救清瑜了?”
“嗯?!?p> “那你以后的日子就好過了?!彼捂呐募郎痰募绨颍扒彖な莻€知恩圖報的,之后肯定要好好獎賞你?!?p> 獎賞什么的,祭商不以為意地點點頭
宋姝在這坐了一會兒,雖然是在樹蔭下,但還是覺得熱,“不行,我得走了,熱得慌?!被仡^見懶得快睡著的祭商,奇怪了,“你不熱?。俊?p> 坐在她身旁,感覺這人身旁的溫度涼涼的,不冷,很舒服的那種涼。
祭商打了個哈欠,“不熱啊,你要走就走吧?!?p> 宋姝:“那我走了,你也別在這待著了,一會兒該吃午飯了?!?p> 祭商:“知道了。”
等宋姝離開,剛剛快睡著的祭商似有了精神,坐直了些,回頭看身后遠處的一棵樹,“出來。”
那樹后有東西動了動,但沒出來。
祭商:“想挨揍?”
想起挨過疼的孫寶善:……
他從樹后出來,扭扭捏捏的走近祭商,最后在距離她兩米的地方停下。
祭商看著她們兩人中間隔得好遠一段距離,樂了,“你怕我啊?”
孫寶善還是沒吭聲,過了幾秒,可能是覺得不吭聲像是承認了她的問題,才說:“沒有。”
可她們兩人之間的距離讓他的話沒有任何說服力。
祭商也不看他了,回過身,倚著樹干,仰頭喝了口酒,“過來吧,我不揍你。”
孫寶善:……
孫寶善來到祭商身旁的一顆桃樹下坐下,兩棵樹距離不遠不近,一米左右,這個距離讓他多少有點安全感。
他就這么坐著,也不吭聲。
一米九幾的大個子,傻愣愣的。
祭商抬起一只手臂枕在腦后,偏頭從上到下打量了傻大個一圈,問:“你來找喬姝的還是來找我的?”
孫寶善心情不佳,悶聲悶氣,“跟著喬姝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