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名目光穿過清澈的茶水看到杯底,思緒卻集中不起來。
一種源自未知的力量拖住了他的手腳,阻止他的思考。
拖延癥犯了,并且比一般人更嚴(yán)重。
他平時是個不拖沓的人,要做的事提前做,需要的東西提前準(zhǔn)備好,不要留什么東西惦念著,這是他的行為準(zhǔn)則。
所以當(dāng)他有很難處理或者解決不掉的事情時,會變成極端的相反情況,硬拖著,哪怕事情撞臉上,也是直接無視,一直拖到最后時限最壞局面,然后擺爛。
這是極端情況,鐘名很少這樣。
但最近放棄思考任由擺布好像變成了經(jīng)常的事。
就像現(xiàn)在,他應(yīng)該做的事不是在這慢悠悠地喝茶,而是質(zhì)問這個不乖巧的女仆。但他更知道的是,這樣是沒用的,既改變不了樂音的想法,也改變不了已發(fā)生的事實。
鐘名放下茶杯,看著樂音。
于是茶杯又被滿上。
他覺得不能繼續(xù)這樣下去了,必須要做些什么。
鐘名起身,說道:“我上個廁所?!?p> ……
什么都沒有發(fā)生,甚至沒有幾句對話的主仆扮演時光過去了。
老實說,這樣相處還是挺愉快的。
女仆小姐賞心悅目,茶水清香,周圍環(huán)境還很靜謐,沒什么可煩惱的……就好了。
樂音收拾完茶具,鐘名拉開門回頭,看著跟上來的樂音。
“不換衣服么?”
“工作還沒完成呢?!睒芬粽苏麌沟氖鴰В瑤疠p微搖晃,“接下來半天時間,我會完美侍奉您的,忠誠敬業(yè)是女仆的美德?!?p> 你這是哪國的女仆啊……話說,腰好細(xì),應(yīng)該不是蓬蓬的裙擺帶來的對比,腰真的很細(xì),身體比例卻很合適,胸、腰、臀一路連接的曲線順滑而優(yōu)雅。
“穿著這身衣服嗎?上課也?”
“當(dāng)然,服裝得體亦是女仆的良好修養(yǎng)。”
“隨便你,你不在乎的話?!辩娒哪抗獠辉跇芬舻拿篮们€上多做停留。
他已經(jīng)能想象到下午會發(fā)生的事情了,面對同學(xué)們的詢問,樂音一臉微笑添油加醋,為他樹立深藏不露的強硬人設(shè)。
同時可能還有他喜歡特殊play的傳言流出。
想到這些的同時,鐘名意識到,她現(xiàn)在把這些說出來,是在提醒他,目的是……想要自己阻止她。
“如果你不愿意的話,我就把衣服換回來?!睒芬魶]等鐘名揣摩完便開口,深深地凝視著他,“如果不希望我這副模樣給別人看見的話。”
原來是這樣,把選擇交給自己。
想讓自己承認(rèn)獨占她的欲望。
鐘名沉默著,叩問自己的內(nèi)心……有么?這種想法。
這不是隨口一句就能應(yīng)付過去的話題,他看著樂音明亮的眸子,好像看出了什么。
“連你也在掠奪我的感情嗎。”
一旦妥協(xié),她便可借由做更多的事。
但鐘名好像沒有選擇,樂音很少強迫他,只不過事情依然總向著她希望的方向進(jìn)行,選擇是或否都是對她有利的結(jié)果。
所以,要選哪一個呢……
鐘名默數(shù)著自己的心跳,不久后放棄似的輕嘆。
鬧吧,再鬧大點。
“你不在意的話,那走吧?!辩娒麤]有選擇一般來說他不會選擇的那邊。
反正攔不住,會變成什么樣不管了。
樂音歪著頭:“確定嗎?”
鐘名點點頭。
“可是這衣服穿著不是很舒服誒?!?p> “那,換掉?”
“好。”
鐘名微怔地看著干脆的樂音。
結(jié)果連選擇的內(nèi)容都是無意義的,無論怎么選都只會到達(dá)同一個結(jié)果。
她本就沒打算穿著一身女仆裝上課,倒不是因為她不敢,理由就是她所說的。
“衣服不合身嗎?你哪弄來的?”鐘名問道。
“動漫社,雖然叫cos社更合適一點。”
新的受害者出現(xiàn)了。
“我聽說過,參與這種社團(tuán)的都是現(xiàn)充,阿宅們只會一個人舔屏幕?!?p> “差不多是這樣,這群人玩cos搞聯(lián)誼,唱k聚餐游戲各種活動不停,不過對于阿宅那句你說得不對,死宅們有自己的社團(tuán)?!?p> “什么……”鐘名話說出口猛地想起來,有個奇葩社團(tuán)的存在。
羽一凡所在的社團(tuán)。
鐘名停頓了一下,決定不談?wù)撃侨耗X子不太正常的家伙。
安靜下來后注意力不由集中到樂音身上,衣服輕微的刮蹭聲再次進(jìn)入他的耳朵,隨后是拉鏈拉開的聲音。
讓人覺得腦海里有什么一同被拉開了,暴露出大片雪白。
總之不是腦漿,鐘名定了定神,以此沖淡迤邐的想象。
但聲音戛然而止,一路向下的拉鏈卡在半路,順滑的聲音難聽的中斷,比這更讓人難受的是樂音接下來的話。
“好像是衣服卡住拉鏈了,來幫我一下?!?p> 莫名其妙的觸動,好似錯覺,鐘名遲疑站在原地,失去思考能力。
“快點,我后背有點冷?!?p> 樂音催促著,讓他失去拒絕的權(quán)利,他收斂了呼吸上前。
轉(zhuǎn)進(jìn)雜物格擋的黑暗,視野里卻好像有什么亮了起來。
白雪般的肌膚,搭著光滑柔順的布料,在黑暗中一樣奪人眼球,裸露的后頸與背脊隨著呼吸微動。
從散開的頭發(fā)上好像聞到了好聞的蘭花香。
“喂,你是太陽的化身么,”鐘名在心里說道,“總是散發(fā)著微光。”
他用力扯開勾住的衣服,甚至聽見了布帛不堪重負(fù)的撕裂聲。
“抱歉……”鐘名下意識停手。
“沒事,反正不是什么貴重東西,看著好看,實際布料很廉價,做工粗糙。”
鐘名聽到這話又看了一眼,他倒是沒看出她說的這些,只覺得衣服還是好看的。
或許和穿著的人有關(guān)系。
然后鐘名看著樂音絲毫沒顧忌他,拉鏈一路拉到底,后背完全暴露在空氣中。
雪白的皮膚與黑色的帶子。
“等等,我還在呢?!辩娒B忙轉(zhuǎn)身。
“沒事,我有穿著底裙的,不然女仆裝會直直搭下來,沒有蓬蓬的感覺。”
那上身呢,不是只有內(nèi)衣嗎?
鐘名沒把這話說出口。
“再說,后背的話,給你看光也沒關(guān)系啊?!?p> 面對這挑逗一樣的話語,鐘名還是沉默,他微垂著頭,克制自己的心跳。
并沒有用,只有呼吸慢了下來。
“以后我們買好點的裙子吧,用料充足的,不用額外穿什么就能撐起來,坐地上裙擺能鋪成一個圓,最重要的是,合身的。”
沒錢。
鐘名閃過這個念頭。
“之后你想看我就穿給你看,噔噔,女仆裝好看還是現(xiàn)在好看?!睒芬魮Q回日常的小裙子,向鐘名伸開雙手,展示她的優(yōu)秀身材。
“都好看?!辩娒交卮?。
“敷衍?!睒芬糨p哼一聲,挽起他的手腕:“走吧,吃飯?!?p> 結(jié)束了,不尋常的中午。
鐘名跨出門的瞬間,剛剛默默思考著的問題再度浮現(xiàn)腦中。
今天的心跳,快了幾下?
他想回頭看,雖然不知道想看什么,扭過頭,視線卻停在樂音的臉上。
這一刻,他知道他一定要問出口。
對學(xué)生會做了什么,把動漫社怎么樣了,在學(xué)校的統(tǒng)治力到了哪個地步,這些都不重要。
他想知道的只有一個。
“你到底,想讓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