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已經(jīng)成為近年來的高危職業(yè),尤其是那種頗有幾分姿色的,十個里面八個徒弟入魔,剩下倆要么被囚禁起來找不見人,要么墳頭草兩米高,是以每到修真界到了招生的時機,各大門派長老是人人自危。
趙小冷在長老圈里算是個毫無存在感的小透明。事實上她之所以能躋身上層階級,完全是因為她夠慫,夠怕死,別人獵邪時,她在屋里睡覺,別人為了突破自我夜以繼日的修煉時,她在熟讀養(yǎng)生心經(jīng)一百首。在逼不得已一定要上戰(zhàn)場時,趙小冷選擇了最不受人待見的后勤部隊,就這樣,趙小冷生生熬死了力拔山兮的二師兄,妙手回春的三師姐,素有一劍定星辰之稱的大師兄,以及她即將飛升卻因戰(zhàn)亂被人炸的尸骨無存的師尊。
趙小冷成了見青山唯一活下來的弟子,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了掌門。雖然這些年在趙小冷的努力下,見青山幾近倒閉,但憑著已故的師兄姐們在人魔之戰(zhàn)中做出的巨大貢獻,趙小冷還是勉勉強強的混進了仙門長老會
這些長老每五十年就會聚一次,美其名曰:共同商討仙門未來發(fā)展大計,實則是看看競爭對手們死沒死,又或者炫耀炫耀這些年的成果。趙小冷以往都是躲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一邊吃著飯,一邊打包人家不要的瓜子花生,而今年,趙小冷剛往懷里揣了一大包的果仁時,突然就被人點了名
“趙長老?”
趙小冷猛的一抬頭,嘴里銜的雞腿兒因著慣性被甩了出去,要死不死落在來人的鞋上
“對不住對不住,這位長老實在是對不住”趙小冷連忙給人鞠躬道歉,哪曾想她一彎腰,懷里的果仁便洪泄般倒了出來。
有人小聲道:“這人誰???怎么這么蠢?”
“她?她就是那個,那個見青山的掌門嘛”
“掌門?那樣也能當(dāng)掌門?這見青山是沒人了么”
“你還真猜對了,她那師門的人都死了,只剩她一個,可不就是掌門嗎?”
趙小冷對于這些言論早已見怪不怪,她現(xiàn)下只想快點把撒掉的瓜子果仁撿起來,再怎么說也可以拿去換錢,抵一周開銷了。
“趙長老,你先將頭抬起來”
趙小冷天生帶有很強的服從性,別人一說,她立馬就彈了起來。彼時彼刻他才看清說話的是滄瀾派的長老薛封淵,這人在修真界被稱為赤劍殺星,聽聞他的佩劍從不曾擦凈,因為殺人獵邪無數(shù),血液早已浸紅了鋒利的刀刃。趙小冷不由的咽了口唾沫,說起話來也不利索:
“薛,薛,薛長老,您您您有何貴干吶...”
薛封淵雙眉微皺,嘖了一聲。趙小冷瞬間就被嚇的雙腿發(fā)軟
“出息”薛封淵用著長輩的口氣道:“你師尊那般勇猛果敢的人,怎就教出了你這么徒弟?”
趙小冷尷尬一笑,暗自想到:所以他老人家才死的早
“罷了”薛封淵繼續(xù)道:“自入魔一戰(zhàn)后,見青山便再沒有招收過弟子,今年仙門百家欲共同招生,你可愿加入?”
這話雖然是個問句,但語氣卻是不容拒絕的強勢,趙小冷哪敢說不,當(dāng)既頭點如搗蒜:“愿愿愿我愿意”
“嗯”薛封淵滿意的點了點頭,面色稍緩,他本要離去,卻忽然停頓下來,打量了趙小冷一眼,道:“江清寒到底是怎樣看上的你”說罷頭也不回的走了
江清寒便是她那早死的師父,趙小冷不顧眾人鄙夷的目光,蹲下來撿著瓜子果仁,心中苦道:我也不知道師父他老人家是怎么挑的我
趙小冷那三個師兄姐,個個都是人中龍鳳,年少成名,而她,卻只是在某個風(fēng)和日麗的下午被一個男人拿著糖葫蘆問:“你可愿跟我走?”趙小冷一點頭,便被帶回了見青山,成為江清寒的關(guān)門弟子
“師父啊師父”趙小冷在心里祈禱:“您老人家要是在天有靈,就讓我收個普普通通的徒兒吧,別再像隔壁山頭的掌門一樣,收個徒弟整座山都被削沒了”
仙門長老會最后決定,仙緣大會七天后在浮云峰舉行,屆時所有想要修仙或正在修仙卻無門派的散修都可參加。趙小冷聽了之后心中一涼:高山,盛典,人多。這加起來不就等于危險,危險,危險嗎!自古以來,哪個人群密集的盛會不出事的?趙小冷在仙門長老會還沒結(jié)束的時候就偷摸溜回了見青山,思來想去還是提筆給薛封淵寫了封信,內(nèi)容大概是:我生病了,仙緣大會就不去了
薛封淵很快便傳來一只信鴿,那鴿子通體烏黑,啪嗒啪嗒飛到趙小冷的書案上,開口便是薛封淵那威懾力十足的聲音:“不來則死”
趙小冷愣了幾秒,隨后仰天長嘯:“天要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