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歷克斯,”她說,“叔叔和嬸嬸最近都很忙,你不要去打擾他們,不要給他們添麻煩,知道嗎?”
亞歷克斯乖巧地點點頭:“好,我知道了?!?p> ……
貝芙安來到城西的時候,遠遠地就看見查爾斯和伯特萊姆站在一處帳篷外面說著什么。
“貝芙安?!?p> 她正下意識地想要轉(zhuǎn)身走開,誰知查爾斯卻眼尖地看見了她。
她硬著頭皮走過去:“參見殿下?!?p> “貝芙安,見到我不必這么客氣的?!彼Φ囊回灉厝?。
“該有的禮數(shù),我不敢怠慢?!彼貜偷牟槐安豢?。
“……”查爾斯正欲再說什么,伯特萊姆似乎是知道貝芙安不大想和王子接觸,隨即笑道:“公爵大人早就來了,貝芙安過去看一下他吧?”
見他給了自己一個臺階下,貝芙安也不想再多作停留:“是,我馬上去?!?p>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查爾斯眼里似有柔情:“她還是和以前一樣,對我避而不見?!?p> “呃?”見好友這么說,伯特萊姆不禁疑惑,“你是說自你初遇貝芙安,一直到現(xiàn)在,她一直不想見你。”
查爾斯并不想道出心里話,只是意味深長說:“她避開我也沒關(guān)系……反正最終也是要和我在一起的。”
“咳咳……”伯特萊姆聽到他這么說,一口氣沒順上來,有些吃驚道,“你這家伙……是認真的?”
查爾斯沒有任何猶豫:“不然?你覺得我只是為了應付王室的安排?”
伯特萊姆很是意外:“你不是對……”
查爾斯看著遠處冒尖的蒙卡蓮娜神像,幽幽道:“我和她在一起,是女神暗中的安排。”
……
貝芙安跟著提提亞夫人進了存放藥丸的倉庫,看到一排排貨架上堆滿了盒子,她不禁道:“這么多藥,得用多少石陰花才能調(diào)制出來?”
提提亞夫人看著貨架說:“康納帶回來的石陰花已經(jīng)差不多用完了,還有一些用來熬成藥汁。你知道的,在藥鋪熬成汁再送過來實在太遠了,涼了也不好。所以在這附近臨時搭建了一個藥鋪,只不過對其投入的守衛(wèi)比往前多了兩倍。”
公爵府主理城西事宜,對瘟疫解藥的重視程度已經(jīng)到了近乎扭曲的地步。
小心一點總不會有錯,提提亞夫人說。
提提亞夫人用銀針挑起其中一顆藥丸,看了看,又把它放回了原處,接著拿起了盒子說:“來人?!?p> 一個侍衛(wèi)走了進來:“夫人?!?p> “把這盒子送去大祭司那里?!?p> “是?!?p> “大祭司……他也來了嗎?”貝芙安遲疑地問道。
提提亞夫人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異常,笑道:“當然。國王陛下派大祭司來輔佐公爵府應對瘟疫,把那藥丸給大祭司看,他一定知道問題出在哪里。”
議事的房子里,一身黑袍的大祭司正拿起一顆藥丸端詳。
“大人,它有什么問題嗎?”卡文迪許公爵在一旁問道。
大祭司聲音一如既往地蒼老:“這里面含有的石陰花的成分,比例確實合理。”
卡文迪許公爵松了一口氣,然而大祭司又繼續(xù)說道:“只是……似乎少了什么?”
“少了什么……是什么東西?我馬上派人去找!”他急切地說。
大祭司搖搖頭:“不,不是實物?!?p> 在場的人都是一愣,大祭司沉思了一會兒,說:“是氣味?!?p> “氣……氣味?”
“沒錯,”他點頭,“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些藥丸的制作過程都是在室內(nèi)進行的吧?”
安德魯點頭:“確實如此。畢竟現(xiàn)在石陰花那么珍貴,為了以防萬一,為了保證萬無一失,在室內(nèi)做也正常?!?p> 大祭司把藥丸放了回去,“石陰花還剩多少?”
安德魯一愣,這時一旁的伯特萊姆回答道:“還有五十斤?!?p> “五……五十斤?”安德魯一臉不可吃驚,“還有這么點兒了?那……”
大祭司毫無波瀾:“五十斤夠了?!?p> “大人…您是不是想到辦法了?”卡文迪許公爵面上一陣喜色。
大祭司略微沉思了一下,說:“庫爾曼蘇城有爐香草嗎?”
在場的人皆是一怔,而走到門口的提提亞夫人更是驚的目瞪口呆。
“爐香草?用它來干什么?”康納一臉疑惑。
大祭司并不看他,只是說道:“以毒攻毒。”
提提亞夫人帶著貝芙安走進去,“大人,您是說,把爐香草混進石陰花,能讓藥丸的功效恢復正常?”
大祭司瞥了過去,似有意無意地看了她身后的女子一眼。
“爐香草本身就有一定的毒性,然而它和石陰花混在一起,又能相互之間融合?!?p> “可是……以毒攻毒,難道石陰花有毒?”安德魯百思不得其解。
“萬物生長,誰又能猜的出它的定理?”大祭司此時卻說了這樣一句話。
然而,他作為國王的近臣,地位及其尊貴,又作為庫爾曼蘇子民與女神聯(lián)通靈魂的引路人,他說的話,怕是沒有人敢反駁。
提提亞夫人有意無意看了身后的貝芙安一眼,只得道:“爐香草確實有。只是前幾天發(fā)生的那起命案……恐怕有點難找?!?p> “找!”卡文迪許公爵語氣堅定,“即使把整個庫爾曼蘇翻過來,也要把它們找到!”
提提亞夫人心亂如麻,又說了幾句話后,便示意安德魯和她出去一下。
很快,屋子里的人陸陸續(xù)續(xù)也離開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了,此時房間里只剩下貝芙安和大祭司。
莫名地,她覺得氣氛有些微妙,正要抬腳離去,這時大祭司忽然說道:“貝芙安,你知道么?”
“什么?”她整個人都顫了一下,微微緩住了心神,然后慢慢地轉(zhuǎn)身,疑惑地看著他。
“有時候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p> “大人,你說的,我不明白?!彼?。
大祭司不再說話,跨步走了出去。
真是個怪人。
她有些心煩意亂,正好瞧見桌子上擺著一個花瓶,里面插著一株石陰花。
石陰花,石陰花,現(xiàn)在庫爾曼蘇最需要的就是石陰花。
貝芙安心事重重地拿起了那棵植株,然后來到窗前,舉到了陽光下。
植株的葉片在陽光下仿佛散發(fā)著翠綠色的光芒。
貝芙安默默地看著它,這時外面有人喊道:“貝芙安?”
欸?是誰?
她循著聲音看去,卻看見一個淺棕色衣服的男子站在樹下,正向她張望。
“欸?二……二堂叔?”
那人正是多日不見的尼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