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高暢嶄露頭角
高暢畢業(yè)分配到電視臺后,被安排到十頻道新聞現(xiàn)場欄目,身份為見習(xí)記者,一個叫老李的人負(fù)責(zé)帶他。老李是一個老練而豐富的記者,對高暢就象對一個寵愛的弟子,把高暢帶在身邊,隨時隨地教他干這一行的訣竅,高暢跟著他學(xué)到了很多書本上學(xué)不到的東西,在工作之余,兩人還常常一塊兒去吃飯喝酒。高暢忙碌著充實著。
“好久沒有聯(lián)系宜君了,明天下班后一定找她去?!庇袔讉€晚上睡覺前他都這樣囑咐自己,但明天都被這樣那樣的事填滿。
今天早晨,他剛走進(jìn)編輯室,老李就對他說到:“今天要去大華賓館進(jìn)行一個重要采訪,那里正在舉行‘市區(qū)改造’研討會?!?p> 他們開車到了賓館,會議剛剛開始,攝影記者忙著攝相錄音,老李也忙碌起來,還爭取到了會后單獨采訪會議主席的機(jī)會,會議主席威嚴(yán)而自信,老李銳利而機(jī)敏,他們的碰撞讓高暢又一次崇拜地想:這世界要學(xué)的可真不少。
終于,他們采訪結(jié)束,開始收拾行當(dāng)。
“時間不早了?!崩侠钫f:“我先叫輛出租車,好盡快送回拷貝,你們開車把所有雜物帶回來?!?p> “你也留下來吧,小高。完了早點回去休息?!?p> “好。”高暢答應(yīng)著,“回頭見!”心里竊喜道:今晚終于有時間去找宜君了!
高暢想去幫攝影人員的忙,但他們客氣地拒絕了他,于是他坐在靠背椅上,回味著今天的采訪。
突然,警鈴聲劃過長空。
“絕了!”攝制組的一人在窗邊喊道,她正拉開窗簾向外張望。
“有人搶劫珠寶店!”
攝影師奔到窗邊看了看,喊到:“快!打電話叫他們派個記者來!”說話間已扛上了錄相機(jī)。
“來不及了,警車馬上就到,戰(zhàn)爭即將結(jié)束,我們還是先拍下鏡頭錄下聲音,他們可以在播音室里配音。”另一位說道。
“我來!”高暢沖上前說道,“讓我試一試!”
他們相互看看說:“好吧,咱們算走運(yùn),其它臺的人都走了?!?p> 他們沖到街對面,警車嘶鳴著趕到了,警察包圍了珠寶店,正準(zhǔn)備沖出來的歹徒被逼回店里。
高暢理理頭發(fā),抓起麥克風(fēng),示意攝影師準(zhǔn)備完畢,得到信號后,他介紹起來:“這里是市中心人民大道大華珠寶店,這里正在發(fā)生一件搶劫案?!?p> 高暢覺得喉嚨有些發(fā)干,他頓了頓,強(qiáng)迫自己鎮(zhèn)靜下來,然后繼續(xù)說道:“大批警察已經(jīng)趕到,正要攜款逃跑的罪犯又退回店內(nèi),他們會把店里職員作為人質(zhì)嗎?警察們將怎么應(yīng)對?我們將向你報道事情的全部經(jīng)過。這里是第十頻道新聞現(xiàn)場欄目,我是見習(xí)記者高暢?!?p> “干得好!”攝影師對他伸出大拇指,“不錯!”高暢笑笑,實際上他緊張得想抖,不過他掩飾得很好,他很快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事情上,介紹著場面的進(jìn)展,徹底控制了局面。其間還揪住機(jī)會和一個警官談了幾句。然后他讓攝影師把鏡頭正對著珠寶店的大門,從門里可看見三個罪犯挾持著柜內(nèi)的職員。
“出來了!三個罪犯挾持著一個人質(zhì)走了出來!”高暢喊道,“這是可怕的時刻,幾十名警務(wù)人員不得不退后,眼睜睜看著兇手離開?!?p> 他的話逐漸變成低語,使畫面顯得更加緊張,“兇手挾制著人質(zhì)向珠寶店右鄰的商場逃去,他們是想借助復(fù)雜的商場環(huán)境逃離現(xiàn)場,他們到商場門口了,因為歹徒手里有人質(zhì),警察真的束手無策嗎?”
攝影師的鏡頭緊緊追隨著罪犯。無聲的畫面把人們的心提到了喉嚨口。
“有行動了!”高暢突然歡呼,“正當(dāng)罪犯放下人質(zhì)撒腿要跑的時候,三位勇士忽然撲了上去,揮腿!踢掉了罪犯的武器,看啊,抓住罪犯了!”高暢的聲音充滿勝利后的激動,他讓畫面停留了幾秒鐘,然后說道:”什么人如此好身手?是警察嗎?讓我們問問我身邊這位警官?!?p> 警官微笑著說:“是我們的人,我們估計兇手可能從商場逃跑,因此派便衣從另一個門進(jìn)了商場。”
采訪完警官,高暢奔到正被押向囚車的罪犯,抓緊時間問了他幾個問題,然后他看看表。還趕得上七點鐘的新聞節(jié)目!于是示意把鏡頭轉(zhuǎn)到他身上,他簡短地總結(jié)了一下。隨后喊道:”快!咱們快回電視臺?!?p> 他們跑回車,把器件設(shè)備扔回車內(nèi),這時候其它電視臺的人才來呢。
“地地道道的獨家新聞!”攝影師興奮地說,“小高,你真行!”
高暢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全身是汗,襯衣貼住了背心,有一種涼嗖嗖的感覺;喉嚨卻熱的冒煙。
他們回到電視臺時,離晚間新聞播放時間只差十分鐘。他們的編輯正焦急地等著。
“有問題嗎?我沒時間先看了?!彼阎朗且娏?xí)記者高暢干的,不放心地問道。
“沒問題?!睌z影師打了包票,于是他們直接進(jìn)了播放室。他們默默看完新聞,編輯激動地握著高暢的手,“年輕人,干得漂亮!”然后命令道:“夜間十點重播這條新聞?!?p> 老李拍拍高暢的肩膀,象一位得意的師傅那樣說道:“你出師了,走,咱們吃夜宵去!”
高暢回到宿舍,舒舒服服地沖了一個澡,仍然無比興奮,今天真是令人激動的一天,他甜蜜地回憶著每一個細(xì)節(jié),看看表快到十點了,可惜沒電視。他還想仔仔細(xì)細(xì)看一遍哪,在編輯室看第一遍時,他全身緊張,頭昏昏的,心跳特厲害,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對了,找一個咖啡屋什么的,那種地方可能有電視。說走就走,高暢拿件外衣搭在肩上就要出門。這時候,BP機(jī)響了。
“高暢,打開你的收音機(jī),窗欞欄目,周麗娜?!?BP機(jī)機(jī)上顯示著這行字。
“什么事呢?”高暢邊想邊打開了收音機(jī)。
“市電視臺的記者高暢,今天是您的生日,您的朋友周麗娜要為您點一首歌,并送上一首小詩《心愿》?!辈ヒ魡T朗誦完小詩,接著說道:“下面,我們就把《衷心》獻(xiàn)給高暢朋友,讓這首歌也捎去我衷心的祝福?!?p> 高暢吃了一驚,今天是我的生日嗎?他自己都忘了,周麗娜還記得!他突然記起,周麗娜在他去年生日的時候曾送他一張賀卡,打開賀卡,就可聽到一首生日歌,周麗娜是伴著音樂唱著歌送給他的。想到這里,他苦笑了一下,為什么這個人偏偏是周麗娜而不是宜君?
BP機(jī)再次響起,是宜君嗎?他一陣狂喜。
“出來走走行嗎?電話我601423周麗娜”,還是周麗娜!
高暢下樓回電:“你在哪里?我來接你?!?p> “我就在你的樓對面?!?p> 高暢與周麗娜走進(jìn)一家夜霄店的時候,剛好夜間十點,這家店的大廳里懸掛著幾臺電視,高暢與服務(wù)員商量后,十頻道新聞出現(xiàn)了,屏幕上高暢極有專業(yè)氣質(zhì)地介紹著,逐漸把觀眾們帶進(jìn)了現(xiàn)場,店里一片唏噓,顯然他的聲音控制了每一位觀眾。周麗娜興奮地看完電視,把視線轉(zhuǎn)向?qū)γ娴母邥?,目光滿含愛慕,她有一種沖動:握著他的手,在燭光中為他斟上一杯紅紅的葡萄酒。她的眼睛于是有了千種溫柔萬般柔情,高暢回避著他的目光,慌忙站起來說道:”咱們出去走走吧!”
出了店門,周麗娜默默地走在高暢身邊,為了打破沉默,高暢找話道:“你最近看到什么好詩嗎?”話剛出口,他就后悔了,問詩干嗎?周麗娜送他的那首詩的意思很明顯的,他害怕說開了會傷她的心。
“有一位英國詩人,他的愛情詩角度很特別,他歌頌著愛人的白發(fā)、皺紋和無牙的嘴巴?!敝茺惸日f著,抬頭望望夜空,好一輪圓月!這條路環(huán)繞中心公園,路旁依依楊柳,清靜而充滿溫情;他們身旁不時走過挽手搭腰的情侶。周麗娜幾次想說出她唯一想對高暢說的話,卻不知如何開口,糾結(jié)著,忐忑著,沉默著,最后她這樣決定:“我必須讓他知道,我愛他!”高暢不知道周麗娜的心境,自顧自地談著那位英國詩人:“她是要用人們不喜歡的東西來表現(xiàn)自己對愛情的忠貞,這些丑的東西因為愛而充滿了詩意?!?p> 周麗娜沒有回答,她默默地走著,最后干脆站在一棵柳樹下,低頭扯著柳枝?!?p> “怎么啦?”高暢問著,感到有些不妙;周麗娜覺得自己的臉燙得厲害,她咬了一會牙,終于問道:
“我送你那詩……”話到這里,她身子一扭,撒嬌似的轉(zhuǎn)過頭去。
“寫得好,含蓄清新,意象很美。只是……”
“我不是問你寫法怎樣!”周麗娜打斷高暢。
高暢沉默了一會兒,最后決定實話實說。
“周麗娜?!彼D了頓,”我的心已有所屬,你知道的?!?p> “張宜君嗎?”周麗娜轉(zhuǎn)過身,感到從未有過的沮喪。
“是的?!备邥痴f得很肯定。嫉妒之火燃燒著周麗娜,幾乎使他控制不住自己。她酸酸地說道:
“她不愛你,是嗎?”
“愛是需要去爭取的?!?p> “你不是已爭取兩年了嗎?篝火晚會上你不是作了最后的努力嗎?”
高暢覺得被針刺到了痛處,激動地說道:“不是‘最后的’,金庸筆下的韋小寶說過:哪怕她嫁了十八嫁,十九嫁還得嫁給我。我欣賞這句話?!?p> “你……”周麗娜沒能說出話,不爭氣的眼淚已經(jīng)流了出來。她捂著臉快步跑去。
高暢楞了一下,才發(fā)現(xiàn)自己說得太過火,傷了周麗娜。他想追上去,又覺得沒有辦法安慰她,還反而讓她尷尬,算了,反正她家離這只幾百米路了,讓她自去吧。然后他輕喟一聲,仰頭埋怨:“月老啊,您這紅線牽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