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悶神
“?。康仃幵谇嚆~樹內(nèi)的下面深處!那,那我們怎么辦?”我向下看了一眼那深不見底的黑暗。
悶油瓶肯定而平淡的說了句:“下去。”
“不會吧?下面有燭九陰!而且那么高,怎么可能下去?!”這次我是真的害怕了,青銅樹的樹干內(nèi)部,雖然與外部一樣刻著深入溝壑的雙身蛇路,但是要靠這個往下爬,那可比神仙蛀的懸崖困難一萬倍!而且,萬一燭九陰沖上來,隨便一蹭,就完蛋了!
悶油瓶卻信心滿滿地說:“直接跳下去?!?p> 我聽了腿一哆嗦,“悶油瓶!你沒發(fā)燒吧?!咱低調(diào)點兒行嗎?別瘋!好好說?!?p> 悶油瓶道:“看來你是真的不明白。在這里,我運用物質(zhì)化的能力遠超過你,因為我從小經(jīng)受的精神潛意識控制訓練。所以我們在青銅樹內(nèi),可以做平時無法想象的事情。比如......”
這時我突然大叫一聲,就想往青銅鏈上爬,“??!不好!燭九陰真的來了!慘了慘了,我怎么搞的?又沒控制好腦子!”
尸繭下方的黑暗中,那只巨大的眼睛真的又出現(xiàn)了,并且快速的沖了上來,我趕快就爬上了青銅鎖鏈,可是這鎖鏈依舊很滑,我想著把它變不滑了,或者干脆把這燭九陰想回去,但是這物質(zhì)化能力我還真就控制不了。想破了腦袋,這都沒有一件事能遂了心愿,真是急死我了!
可是一看悶油瓶,他還好整以暇地在那兒觀看燭九陰飛天呢,我急忙對他叫道:“快逃啊,悶油瓶,回頭再想地陰的事兒吧!這會兒就別發(fā)呆了!”
我這不叫還好,一叫,發(fā)現(xiàn)悶油瓶真的不發(fā)呆了。而是抽出古刀,直接跳下了尸繭。把我都給嚇傻了,他這是要跟燭九陰同歸于盡啊!犯得著嗎?都一把年紀了,還這么沖動!
可是說什么也晚了,悶油瓶已經(jīng)飛身沖下,一刀扎進了燭九陰的眼睛,直末至柄。燭九陰癲狂的一聲大吼,閉上眼睛亂撞地繼續(xù)上升,悶油瓶站在它頭上的一只腳被它的眼皮夾住,身體隨著它胡亂擺動,靠著雙手緊握刀柄定住身體。
就一轉(zhuǎn)眼的工夫,我還來不及搞明白情勢,燭九陰已經(jīng)把金黃色的尸繭再次撞得粉碎,悶油瓶也翻離了它的頭頂。就在這一瞬間,我看到悶油瓶的右手上竟然出現(xiàn)了一把黑金古刀,“嘙”的一聲插入燭九陰的后脖子。然后他雙腳抵住青銅樹內(nèi)壁的紋路溝壑,鋒利無比的黑金古刀在燭九陰體內(nèi)向下一沉。借著燭九陰上沖之勢,悶油瓶手中的黑金古刀從它后脖子一直劃到尾部,把燭九陰直接切開了一長條,活刨?。∷纸兄こ梢粓F,垂死掙扎。
辛辣的黑血噴了我一身,我本就已經(jīng)抓不住滑膩的青銅鎖鏈了,這樣一來,人被撞到了青銅樹內(nèi)壁上,匕首脫飛,然后無可依靠的就往青銅樹內(nèi)的下面掉去。掉落之勢比那死燭九陰還要快,眼看著就要撞上翻滾的燭九陰。
這時候悶油瓶也跳了下來,一腳把垂死的燭九陰點了下去??伤约阂簿o隨著我向下快速墜落,我無奈的說:“你這又是何必呢?一起摔死,還不如你自己去找地陰?!?p> 悶油瓶把黑金古刀還入刀鞘,對我大聲道:“把四肢張開?!?p> 我還沒有明白他要干什么,卻感到了下落造成的風越來越大,重力加速度已經(jīng)達到可怕的地步。我的心臟開始狂跳,血管內(nèi)的流速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恐怕在摔死的一瞬間我壓根不會有感覺。
可我漸漸發(fā)現(xiàn),張開的四肢和衣服像被超級鼓風機對著吹,這風量和下墜的速度似乎不成正比,這簡直就是在一個風洞里!我們下降的速度被強風抵消了大部分,還好防毒面具也罩著眼睛,否則完全不可能睜開,我簡直感覺自己是在空中滑翔。
可奇怪的是那只燭九陰并沒有被大風吹上來,這說明風不是從最底下吹上來的,那這風是哪里來的?難道是憑空變出來的?
我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悶油瓶,想問他問題,可是風太大了,完全不可能聽見對方說話??删驮谶@時,我發(fā)現(xiàn)他的腰里又多了一把匕首,同時我的腰里也多了一把。不用拔出來我也知道,那一定是黑金匕首。這一定是他物質(zhì)化出來的,難道這大風也是悶油瓶物質(zhì)化出來的?怪不得前面說跳下來時,信心滿滿,他早就打算好了。悶油瓶在這青銅神樹附近時,竟能如此超群的運用物質(zhì)化能力,簡直都快成神了!
悶油瓶之所以不給我長的黑金古刀,一定是認為我不適合用那玩意兒。那干脆你給我物質(zhì)化上一挺重機槍,或者火箭筒,那就無敵了,下去不管碰上什么大粽子都不怕!
就這樣一直高速下降了很長時間,黑暗中,我估計兩三千米是最起碼的了。
忽然間,風力變大到讓我在空中懸停的程度,然后逐漸減弱。這時我已經(jīng)能夠感覺到出了青銅樹內(nèi)部,那種空間感是可以通過身體感受到的,而且探燈一下子再也照不見任何東西了,沒有一點兒反光。啊,不對,下面有東西,是……
緊接著,我就感覺自己狠狠地摔到了泥巴上。這可是趴著的姿勢,我都沒來得及調(diào)整好,震得我都快把肝吐出來了!兩眼冒金星,渾身疼痛,腦子嗡嗡的響。如果不是用有強風托著,下面又是軟泥巴,我非摔死個七八回不可!說不定直接就變?nèi)饽嗔耍?p> 我臉上的防毒面具已經(jīng)被泥巴糊上了,我趕快用泥手和臟袖子擦了半天,才吸到兩口氣??蛇@兩口氣,差點兒沒把我惡心的把胃吐出來!惡臭中血腥味濃到了極點!這該不會真的是千年人肉醬吧?!這難道都是摔下來的死人,累積成的血肉之泥,再加上祭祀灌下來的鮮血,在此堆積千年。那這里恐怕比墳墓的鬼還多,用這種肥料什么養(yǎng)不出來?!
而且我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被黏住了,有越吸越深之勢。一驚之下,我拼著命的爬起來想要逃離這里??墒堑日酒饋硪惶炔欧磻^來,這就相當于是沼澤地?。∥艺酒饋?,反而會陷得更快更深!我一直腳沒抬起來,另外一只腳卻已經(jīng)深陷其中,這人肉血醬已經(jīng)沒過膝蓋了?,F(xiàn)在再想坐下去或躺下去已經(jīng)晚了!
我一動也不敢動的站在那里,只有大聲喊叫:“悶油瓶!快救我!”可聲音被防毒面具擋住發(fā)不出來,我顧不了那么多了,摘下了這個半殘的防毒面具。眼睛一陣冰涼刺辣,熏得我都要流眼淚。那鼻子更是都不敢吸氣,惡臭的血腥味自己也會鉆進來。那防毒面具更加不敢扔,實在受不了了還要帶。萬一沒救沉入沼澤,我也情愿帶著它,我可不想讓那些千年發(fā)酵的人肉醬直接灌進我的眼睛、鼻孔、嘴巴里!
我硬忍著吸了一絲空氣,大叫到:“悶油瓶!”
令我欣慰的是,他的聲音終于從不遠處傳來,“別著急,你再陷下去點兒,到大腿根時,就應該能踩到一條石板路。”
“天哪,竟然還想讓我再陷得深點兒,你就不能把那條路想象的上面點兒嗎?我都快窒息了!”
“沒辦法,我就是這么感覺的。這樣吧,應該把味道吹走些?!睈炗推空f完,一陣風就從上面吹了下來,雖然談不上清新,但是人肉醬散出的腥臭確實淡了不少。
我把頭頂?shù)奶綗舴稣?,擦了擦竟然還能發(fā)出閃爍的微光。只見我左后方,暗紅色的血肉沼澤上,悶油瓶正躺在那兒,頭上的探燈朝著天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