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華道人視線轉(zhuǎn)來,問道:
“你便是李三全?”
李三全聽此一言,打了個躬,言道:
“正是。”
玉華道人視線巡游了一圈,點點頭言道:
“根基倒是不錯。”
隨后其又言道:
“你只需按我說的做便是了,其他的無需理會?!?p> “是,三全明白”李三全說道。
玉華道人嗯了一聲便講起了諸多要訣,與需為之事。
不知過了多久,玉華道人終于停下講述,問道:
“都記清楚了嗎?”
李三全一躬身,言道:
“記清楚了。”
玉華道人一揮手立起身來,說道:
“那便開始罷?!?p> 李三全道了一句好,便踏步進(jìn)了亭中,此番聽玉華道人講述,他才知道,此亭只是一個虛相,真正的封禁其實是隱于這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之中,要玉華道人要想出來,首先要做的就是把虛相解決掉,令真正的封禁顯出,然后才可一齊破之,方得出來。
玉華道人瞥了此亭一眼,便化作一道青光,躍入水中,消隱不見。
待其走了,李三全便在亭中心坐下,等玉華道人之指示。
只要其人給出指示,李三全便要立即動作,將亭子毀去,做完這事之后便就無了李三全之事了。
玉華道人入至水中,其人衣袍隨下縱緩緩飄蕩,直到下沉百多丈之后,立定身形,其人往下一揮手,頓時有一股巨大吸力揚出,轟然間下方之水,如江河入海一般,被收入,玉化道人面前的那一顆耀耀明珠之中,待將底下之水被吸盡之后,顯出一片又一片發(fā)光的碧藍(lán)色晶玉,而底下則有一抹神光照出,將此處映得通明一片。
上方之水自然下落,玉華道人只拿眼眸一注,其等便懸在空中,再不動彈。
隨后便見玉華道人將明珠祭在頂上,將道相運轉(zhuǎn)開來,緩緩在其中積蓄威能。
過了約幾十息云霧雷劫珠之上光芒皆隱去不見,所有威能凝于其中,再無法填補(bǔ)之后,玉華道人才向上打出一道光霞,令其穿過上方水幕,飛至天中。
過了幾個呼吸,玉華道人再不猶豫,將云雷劫珠往上一注。
霎然之間,便有一道無邊金光耀出,只是剎那便將上方之水皆化作虛無,此光耀耀煌煌,直如要貫穿天與地的界限,只不到一瞬之間,此道金光便沖至外間,就要入至霄云之中。
十息之前李三全見那光霞射出,不敢怠慢,張嘴一吐,一道白氣吐出,剎那繞旋一圈,將玉亭立柱根根斬斷,隨即李三全感得有有一些隱去的事物顯現(xiàn)了出來,李三全不及多想,猛一縱身化一道金光,瞬間遁離了小島,到湖邊立定,然后便見一道沖天金光徹上天去,似要貫通宵宇。
正在此時,天中有萬千道金鎖顯出,每一道皆玄異至極,與天地與萬物融為一體,直覆蓋了五十多里山川大地,如無有一氣將這五十多里山川大地滅去之威,那便就別想將此萬千道金鎖毀棄。
下一瞬李三全便見到那金光直撞了上去,只千分之一個生滅之間,便有浩蕩雷霆騰躍而出,轟然之間在萬千雷霆之中顯出了一顆耀耀明珠,此珠大放光華,隨此光華一出便有千丈狂潮揚起,其中又夾雜道道黑沉雷光,漫去天際,將那滿空金鎖完全覆蓋并緩緩向上傾壓而去,轟然間千百道鏗鏘之音響徹,直壓得那金鎖根根拉緊如弓弦,二者不斷交鋒激撞。
此番聲勢極宏,天地間似有萬道雷霆徹響長空,百里方圓之內(nèi)山峰處處倒塌,河流道道更易,一股股狂瀾颶風(fēng)舞動,又有地龍翻天,土石傾盆,大地一片混亂,不知有多少生靈死于非命。
又過數(shù)息,便聽一聲貫空震響,所有雷霆皆凝于一點,化入云雷劫珠之中,然后此珠帶一道恢宏金光往上一沖,天中金鎖受此一擊,終是到了極限,再不能堅守,卻是道道崩裂,根根斷消而去。
方圓百里之大地頓便徹底翻了個面,卻是已面目全非,山林成了河流,河流又成了裂谷,群山成了谷地,谷地又成了群山。
李三全望著眼前之一幕,卻是松下一口氣,玉華道人動手卻然是有所分寸的,縱威能漫去百里,卻依然無有多少威能落至隱龍山之上,倒是荊州接近一半的地域皆被此番動靜毀了,李三全也不得不感慨半步真人的玉華道人之威,再遙想那必然勝過玉華道人的南月上人,那是有多么的法力無邊。
李三全搖搖頭不去想此番事情。
約過了幾息,便有一道青光升上天穹,一道人從中顯出身形來,只見其身著頭頂玉冠,身著一套白色流云道袍,身周懸繞著一顆耀耀明珠,其人往下瞥了一眼,隨意發(fā)了一道碧光,便大笑一聲,吟道:
“墨潭幽水深千尺,山河金鎖縛龍亭。
“道山遠(yuǎn)渺問山人,縱天橫卷賦雷霆!”
周圍云氣一聚一分,其人便消隱不見。
其音遙遙滾蕩,響徹天際,李三全望著玉華道人消失之地,打了個道揖。
他忽見玉華道人發(fā)的那道碧光在空旋游數(shù)圈向下墜來,直直射進(jìn)了流紋玄霧袍之中。
此袍頓便生出變化,其往上一旋,頓便化顯出一團(tuán)云霧來,其中有一道碧光來回游轉(zhuǎn),忽而此道碧光猛地擴(kuò)散,頓時此霧氣一凝,竟然化作一柄折扇,飄飄落下。
李三全上前接住,頗為疑惑,便將其展看,便能見得,此扇下墜有一縷白青絲濤,正面繡一圖
波濤起浪沖斷崖。斷崖上,孤影一人,遙顧天闕。
背面繡有一首詩:
久在凡間磨人心,方得道性真自始。
俗塵散氣遮人眼,需得細(xì)心久拂拭。
待看罷,李三全似有所悟,便以神意感了感,發(fā)現(xiàn)此扇不僅能以氣化霧,還多出了聚云降雨之能,這卻是將此法器的威能提升了不止一倍,已經(jīng)算是將其重新練制了一遍。
李三全忖道;
既如此那流紋玄霧袍已不適合了,便就叫——拂水扇罷。
李三全呼出口氣,將此拂水扇收了,便一踏步離了此處,尋了一塊地方細(xì)細(xì)修持了幾月,期間更是將拂水扇重新祭練了一番。
李三全從修持之地出來,往天一望,一甩袖,放一道金光將身一裹便沖破云氣,消隱不見了。
夜半,密林之中,有一條野獸踏出來的小路,通向了一間破敗的小廟。
三個持刀拿劍作江湖俠士打扮的男女,穿行在這密林之中。
其中有二男一女,男的一個三四十歲年紀(jì)拿著一柄大刀,也是他走在最前,一個卻似已是垂垂老矣,拿著一柄長劍,那個女子卻是年紀(jì)最小的看上去卻只有十六七歲,執(zhí)一柄短劍。
這三人神色皆有所疲憊,衣衫也都有灰塵沾染的痕跡,看樣子似是在山林里行了許久。
忽而走在最前的那個拿大刀的漢子穿過了一叢樹葉,瞥見了那座小廟,他不由一喜,急忙朝后說道:
“前面有個破廟,正好能去歇息一下?!?p> 這三人中那個女子,聽到這話,她上前幾步果見著了一小廟,她朝那小廟探看了幾眼,只見那處樹木迎著月光成了一道道怪影,而那小廟卻正是在那最幽暗的地方,更顯出了一種陰森。
那女的也頗覺疲累,便順應(yīng)說道:
“也好,我們被那兇物追了大半日,也卻然該休歇一番了?!?p> 走在最后的老人也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隨嘎吱一聲響,那漢子推開了腐朽大半的廟門,小心地往里面看了看,這才伸腳進(jìn)去。
后面的女子和老人亦隨之而入,這小廟實在不大,縱橫也就兩丈來寬,那佛祖菩薩的神像亦早坍塌了,再不復(fù)當(dāng)年的寶相莊嚴(yán)。
配長劍的老人尋了幾個柴禾,升起了一堆篝火,提短劍的女子在地上鋪了一塊墊子,坐在了篝火旁邊。
其余二人亦坐下來,佩長劍的老人從身上取出幾塊大餅,與二人分了分。
那女子似憤恨地說道:
“可恨,我們明明走的是官道怎會遇上一只大蟲!”
那漢子咬了口大餅,聽到她說的話,不由安撫道:
“現(xiàn)在想如此多又有什么用,性命沒丟去便應(yīng)喜悅了?!?p> “我又如何不知,但抱怨一番也不行嗎?”那女子一皺眉說道。
那漢子搖搖頭便不再說話了。
那老人瞥了眼那女子,開口說道:
“沈小千,遇上大蟲卻不是什么壞事,但今日我們遇上的這只卻比其他大蟲更難對付,似也更加兇悍。
“更不消說,它竟能追著我們追了大半日。”
之前被追趕,時刻都在緊繃之中,卻是沒想這么多,此時被配劍的老人一提醒,那漢子與沈小千皆發(fā)現(xiàn)了不對之處。
便聽那沈小千說道:
“葛老,你說的不錯,若是普通的大蟲,光我一人對上也有信心將它斬于劍下,此番我們?nèi)齻€合力卻也只拼了個平手,最后還落入下風(fēng),被追殺至此?!?p> “莫非,”那漢子忽地面露惶惶,說道,“我們是遇上成了精的虎妖!”
此言一出,忽而外間刮起了一陣怪風(fēng),原本稀薄的月光也接近于無,篝火搖了幾搖,映得墻上的三道影子似在舞蹈,幾聲嗚嗚咽咽的風(fēng)聲幽幽傳進(jìn)三人耳中。
葛老一瞇眼揮掌斥道:
“張就深你莫要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