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北境統(tǒng)領(lǐng)府。
衛(wèi)云蒼還是一襲黑衣,在太陽光的照射下玉樹臨風,頭發(fā)束起,身姿挺拔,劍眉星目,手中提著一壺酒。他將右手抬起,拿著酒壺便直接將酒灌進了嘴里,或許是常年征戰(zhàn)沙場的緣故,他身上的皇家貴氣不是那么的明顯,反而一身英氣,卻又高貴無比。
“殿下?!比蒎蛋滓嘛h飄,發(fā)飾簡單,可一直都是精致的,腰間的玉佩更是上上品,她從府外走了進來,一眼便看到了衛(wèi)云蒼,這才是少年恣意,意氣風發(fā),可惜衛(wèi)云蒼的身上多了一分陰沉。
衛(wèi)云蒼側(cè)了側(cè)身子,便看到了容宓,他又將酒往自己的嘴里灌了一些,深沉的眸子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他身上的少年味重了重,不似在房內(nèi),本就暗沉些,還總是身著黑衣。
“殿下今日怎么急忙忙地召容宓過來,可是出了什么事?!比蒎登逶缫恍褋肀阒郎暇┠沁叺娜藖砹耍胂霟o非是去不去北朔的事,倒也沒有在意,不料沒多久,衛(wèi)云蒼便派人召自己過來,她不知何事,這一路上走得匆忙,額間隱隱約約可見汗水。
“容姑娘住的距離統(tǒng)領(lǐng)府近些,軍師還沒到,容姑娘若是累著了,在房內(nèi)休息片刻即可。”衛(wèi)云蒼自顧自的喝著酒,只剛剛側(cè)身便不再看向容宓了,他的神色與心情均令人捉摸不透。
“容宓不累?!比蒎敌睦锵胫l(wèi)云蒼特意讓她趕過來,是為何事,一雙眼看著衛(wèi)云蒼,又深陷其中。
天高云淡,北境雖偏僻,但日光正好,有白雪覆蓋之處,亦有青山綠水之地,氣候多變,風光恰到好處。
不一會兒,朱赪便趕來了,依舊是一襲赤色衣衫,倒是與他的性子十分貼切,衣袖翩翩,整個人確實是年少恣意的感覺,他的張揚與沉穩(wěn),或許都是衛(wèi)云蒼看重他的地方。
“殿下今日怎么喝上酒了,也不叫屬下一聲?!敝熠W對衛(wèi)云蒼似乎從來不是那么的尊敬,但衛(wèi)云蒼卻從不生氣。
“軍師既來了,便與容姑娘一起進去吧。”衛(wèi)云蒼還未說完,便自己先進去了,提著酒壺,瀟灑肆意。
“軍師總是這么慢,這已不是殿下第一次等你了,還望軍師下次能走快點?!比蒎祵χ熠W每次都來得很晚很是不滿,她瞟了朱赪一眼,便走了進去。
朱赪正想反駁回去,容宓卻已然不看他,只顧自己進去,一臉的表情,有時像個孩子一樣,他與容宓不同,不似她那般做事中規(guī)中矩,也不茍言笑,時而還要給他找找麻煩,雖說朱赪自己也給容宓挑了不少刺,但容宓說起朱赪來可是一點都不心軟,總是狠狠地。
“今日一早,本王便收到父皇密信,北朔和談事宜由本王全權(quán)做主,去北朔王城一事,父皇也是同意。最重要的事,父皇密令本王于父皇壽誕前同北朔使團一起趕至上京。”衛(wèi)云蒼剛剛收到密信的時候,心情是復雜的,時隔十二年,他終于要回到那個充滿記憶的城池,那個盡是陰謀詭計,勾心斗角的皇城。
他的生母,文帝的嫡妻,第一任皇后,文胥皇后,北疆公主穆蘭喬,他終于可以為其時常上香,拜祭母親。自從穆蘭喬離世之后,文帝便即刻下旨,令他趕赴北境,那墳前的一炷香,他都沒來及去上,多年過去了,想起來那個白雪漫漫的年月,涌上心頭的是苦澀。
朱赪與容宓聽完此言,皆是大喜。十二年征戰(zhàn)沙場,錚錚鐵骨,終于等來了這一刻,等來了重返上京的機會。
“恭喜殿下終于得以回京,日后容宓定當全力輔佐,助殿下成就大業(yè)。想來陛下密召,是以讓您早做準備,假以時日,壽誕將近,才會昭告天下,殿下您要回上京了?!比蒎敌闹惺窍矏偟?,她就知道,這一天終會來臨,她看中的人絕不會在這偏遠之地終了此生。
“殿下還有時間,可將北境事宜做以處理,陛下召您回京,看來上京的局勢不容樂觀,陛下還是需要您這位嫡長子?!敝熠W亦是神色喜悅,他跟隨衛(wèi)云蒼兩年,替衛(wèi)云蒼打理北境事宜不說,亦是輔佐衛(wèi)云蒼問鼎大業(yè)的謀士,如今衛(wèi)云蒼順利回京,也是這一路走來最大的喜事,只是他的神色里的喜悅與容宓略有不同。
“本王原以為,還需要不少時間,甚至要在上京動些手腳,才能讓父皇想起本王這個皇子,沒想到此次北朔一戰(zhàn),倒是讓父皇有了讓本王回京的心思,但愿一切順利吧,本王已不想再節(jié)外生枝,距離那一年冬天,已經(jīng)過了十二年,再等下去,很多事情便不好查了?!毙l(wèi)云蒼想起十二年前的冬天,那一年,整個大燕都被大雪彌漫,肆意吹打,冰封十里,百年難遇。
“殿下放心,只要我們回了上京,一切都好查了,不比在北境,很多事情都不好辦?!比蒎抵朗昵暗亩?,先皇后病逝,追封文胥皇后,但是穆蘭喬的離世,卻不是表面上那么簡單,衛(wèi)云蒼是穆蘭喬唯一的子嗣,文帝將他派遣至北境,這一待,就是十二年。世事雖無常,可很多事情,世人還是不余遺力的尋求一個結(jié)果。
“殿下,屬下自當盡力。”朱赪多年游歷于江湖,這大燕皇室的很多事,是不大清楚的,可文胥皇后穆蘭喬他知道的卻是清清楚楚,那位集美貌與才華于一身的北疆公主,在很多年以前,被整個天寧的男子所追捧,最后嫁到了大燕,可惜芳華正好,卻芳齡永逝。
穆蘭喬的逝去,十二年來都是衛(wèi)云蒼心頭的一顆刺,刺在心底,痛不欲生,無法拔除,只待時機來臨,盡力緩解。
“有勞二位憂心本王的私事,”衛(wèi)云蒼的憂傷總是不經(jīng)意間的一次抬頭,“此次北朔之行,還需軍師留在軍中,以防不測,屆時有勞容姑娘,隨本王前去?!毙l(wèi)云蒼不打算讓朱赪同去,戰(zhàn)事才結(jié)束不久,軍中還有不少事,需朱赪去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