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我,我在呢?丫頭”王志遠撫著她的肩膀,讓她看的清楚。
“大哥”王石磊醒來這一刻得到發(fā)泄,她的害怕,委屈,她的痛苦,憤恨,沒有痛哭沒有嘶吼,而是緊緊抱著面前的人,哽咽的流著眼淚,微微顫抖著身體。
這一幕看的眾人紅了眼,爽妹子背過身掉著眼淚,肖鵬飛看著這樣的兩人,她該有多在乎,才會這般掙扎醒來,他很想知道,如果他口中的人是自己,她會不會也同樣反應(yīng),會不會也能抱著自己發(fā)泄自己壓抑的情緒和委屈。
“我就知道”馮云龍笑著站在身旁,能讓他如此奔赴的人,定然也深愛彼此,他知道他們的故事,也明白那個苦苦掙扎的人定是愛慘了這個有些缺根弦,有些糊涂的人,所以才不得已一實驗,果真,情敵只會讓她緊張,而性命之憂才是她致命的擔(dān)憂,哭都這般隱忍,她是怕他擔(dān)憂還是已經(jīng)習(xí)慣這般傷痛。
“丫頭,別怕,我在”王志遠輕輕安撫懷中的人這樣的她更讓他恨,讓他心疼,他怎么就護不了她周全呢?從前是這樣,現(xiàn)在還是。
醒來的王石磊看著眾人,淡淡一笑,仿佛那個噩夢就是一場夢已經(jīng)過去,肖鵬飛總是站在角落,他不敢上前,明知道自己不該出現(xiàn),可就是擔(dān)憂,他是她受傷的緣由,盡管王志遠一再驅(qū)足他離開,可他依舊陪著只為此刻“對不起,盡管這句話毫無用處,還是想說,對不起,王石磊”,肖鵬飛淡淡回答,幾日來不僅是王志遠,他也清瘦了很多。
“對不起,磊磊,對不起”爽妹子哭的稀里嘩啦,每天腫著核桃眼,自責(zé)折磨她要崩潰。
“不怪你們,我知道”王石磊笑笑回答,“沒事了,我就是打不死的小強,堅挺著呢?放心吧。”盡管她傷痕累累,可她依舊把自己的心放平穩(wěn),沒怪任何人,她輕松的態(tài)度只想安慰兩個自責(zé)的人。
王石磊被二次推進了手術(shù)室“別怕丫頭,我等著你”王志遠緊緊抓著她的手,相比之下,他其實很緊張。
“嗯,我知道”王石磊努力揚起笑。
手術(shù)室的燈再次亮起,王志遠第一次在家屬欄簽了字,因為他的丫頭。
“什么時候開始”馮云龍問道。
“明天”楊致遠回答。
“好”馮云龍點頭。
“多謝”王志遠還是說出心中的感謝,他的仗義,心思,還有今天的演出。
“回去好好給我做一個月飯”馮云龍?zhí)岢鲆蟆?p> “好”王志遠回答。
王石磊的手術(shù)很成功,二次手術(shù)并不大,卻很麻煩“以后少生氣,秋冬多注意,免疫力以后會比別人差一些,遠離感冒人群等”一大堆需要注意的事項。
“完了,以后我掙不到佟總得錢了”王石磊白著臉開著玩笑。
“財迷”佟楓楠白了她一眼。
“有我呢?歇一歇”王志遠輕語,他眼中的心疼照的她也同樣心疼,回應(yīng)他一傻傻的笑。
王石磊在眾人的照顧下,慢慢恢復(fù),王志遠和馮云龍也開始了他們的反擊,起訴了當(dāng)夜行兇的眾人還有學(xué)校。
因為已經(jīng)是成年人,又有多放證人出庭作證,兩位資深的法律人員,王志遠作為直系親屬只是旁聽,馮云龍成了這場官司的辯護律師,案情明了,很快第一次庭審就結(jié)束了。
王石磊的病房也成了多方爭吵之地,多方父母出面,求她撤訴,要錢給錢,要面子給面子,打回來也可,就是不想自己子女的人生有這一筆,判刑等于毀了一個人的一切,她們也終于害怕,每日前來祈求,看著床前那日傷害她的人,齊齊跪在她面前,讓她哭笑不得,王志遠直接把她抱離此地,“丫頭,不用心軟”。
王石磊沒有回答,想了很久,“大哥,我同意撤訴”。
“為什么”王志遠不解。
“過猶不及,我不想用誰的青春和以后為我陪葬”王石磊看著窗外的雨,淡淡回答,她心頭的傷仍在,她也想她們?yōu)樗阍?,讓她們報?yīng)不爽,可她平靜后,看著那些父母也花白了頭發(fā),她有些羨慕,也有不忍。
“丫頭,可我不想”王志遠回答,他心里的恨,即便判她們死刑,他都不解恨。
“那就按照你的意思辦”王石磊笑笑拉他的微涼的手,“做錯了事,就該有代價,這才是公道”。
“這世間那里有什么真正的公道,如果我身邊沒有你,誰會給我公道”王石磊淡淡的憂傷,她做錯了什么,何人還她公道,何人給她公道,這世間她那里敢相信什么公道。
王志遠心疼這樣總在退讓的她,“有大哥在,別怕”。
“嗯”王石磊回答,兩人靜靜看著那個六月的天,還好她安好,他又在身邊。
馮云龍的刀終于結(jié)束這場明了的官司,她們也終究得到了應(yīng)有的懲罰,學(xué)校也對王石磊進行了相應(yīng)的賠償,并保證她順利畢業(yè)。
王石磊在王志遠的一再要求下,跟著他一起離開,他不能把她一個人留在此地,本來下半年也都是各自實習(xí)的階段,把她放在身邊才安心,而且大病初愈,她需要修養(yǎng)。
“磊,保重”佟楓楠拍著她瘦弱的肩膀告別。
“若你有天回頭,我還在”肖鵬飛說道。
總在送別的路上的她,今日終于被人送了一次,有些感慨,卻沒過多不舍,她早就明白,分離是人生常態(tài),而這次她能和他一起離開,即便有幾分淡淡的憂傷,已經(jīng)被掩蓋。
“我不會給你這樣的機會”王志遠回答,牽起她的手和眾人告別。
“最好”肖鵬飛輕聲對自己低語,他寧可這一生她都不用回頭,也希望老天能對她好一些,讓她重新開始自己的新生。
王石磊重新修剪了頭發(fā),看著鏡子里自己的短發(fā),心底痛,很快又讓她掩埋,“丫頭,到家了”,王志遠扶著她進了自己的住處。
王石磊笑著點頭,家嗎?她不敢想,看著這陌生的一切,她希望一切因為這次傷痛會慢慢好起來。
王志遠和馮云龍很快回到工作正軌,而王石磊大病初愈,只能修養(yǎng),每天看看書,時而慢慢走動,這靜謐的時光是她一生所盼,老天卻以這樣一種方式成全,她心底蓋了無數(shù)層傷疤,這一次她不知又要用多少時間掩蓋,本就有些神經(jīng)衰弱的她更是入睡困難,不安成了她永遠的習(xí)慣,因為這,王志遠推掉了一切應(yīng)酬,家里也沒邀請過任何人,除了日日來蹭飯的馮云龍是個例外。
“丫頭,明天我?guī)愠鋈ス涔洹瘪T云龍啃著蘋果說道。
“好啊”王石磊回答,她很感激這個陪在大哥身邊的朋友。
“你可別把丫頭帶壞了”王志遠不放心的忙著晚飯。
“不會的”王石磊靠在沙發(fā)上回答。
“丫頭,他這個大蘿卜,我剛開始還擔(dān)心你得討厭他?這么看來我倒是多心了”王志遠端著剛出鍋的雞湯走了過來。
“怎么會,花心,玩世不恭也許只是他保護自己的方式,以一種毫不在乎的態(tài)度掩藏他要藏的傷痕”王石磊喝著暖暖的雞湯,滿足的瞇著眼“嗯,好喝”。
“你喜歡就好”王志遠寵溺的揉了揉她的碎發(fā)。
馮云龍看著窗外,王石磊的話觸動到了他的心底,她看的清楚,心思敏感,這樣的人其實和他有相同,只是他比她幸運,可以以一種保護色繼續(xù)掙扎,而她這片飄葉還有怎樣的方向卻還是未知。
門鈴響起,王志遠看向馮云龍,他攤攤手,“這個時候會有誰來?”走去開門。
“美女老板,呵呵,你怎么來了?”馮云龍順口問道。
“怎么不歡迎?”李木子笑著問道。
“那敢那敢,我也是來蹭飯的”馮云龍把人迎進屋內(nèi)。
王志遠正好重新給王石磊再次盛了雞湯,小心吹著她的碗“把這塊雞腿吃了”,眼里都是她的影子,嘴角掛著難見溫柔的笑。
李木子和馮云龍笑著進來“真不知道你這大電燈泡是怎么在這里待下去的”李木子出聲,看著眼前這一幕,他骨子里的溫柔她沒見過,原來并人都不是天生冷情,只是暖的人不同而已。
兩人抬頭,看著進來的人,王石磊放下手中的碗,要起身,王志遠手臂一伸,把她扶了起來“這是我們現(xiàn)在半個老板,李木子”,他開口介紹。
“您好,我是王石磊”王石磊介紹自己,淡淡回以微笑。
“這么客氣,我們可是老同學(xué)”李木子回答,看著王志遠的渾身散發(fā)出的暖意。
“有雞湯,要喝嗎?”馮云龍問道。
“好吧,還沒嘗過王大律師的手藝”李木子不見外的坐在下。
王志遠扶著王石磊坐下,重新把碗遞給她,看著王石磊微微皺著的眉頭“乖,喝掉”,他滿眼柔情,像哄個小孩子一樣柔聲細語,揉揉她的發(fā)。
王石磊只好接過,乖乖的喝了起來,他這才滿意的看向李木子“怎么有空過來”。
“哦,這不是聽說你女朋友病了嗎?同事也約不動你,聚會也不參加,好奇啊,過來看看”李木子回答,指指茶幾上的東西“正宗的血燕,很補的,希望你快快好起來”。
王石磊看看王志遠“這太讓您破費了”,她看著這個美麗優(yōu)雅知性的女子,她的眼神總在王志遠上飄蕩,眼中有淡淡的憂傷,臉上卻有著適當(dāng)?shù)男Α?p> “謝了”王志遠回答。
馮云龍把雞湯遞給她“嘗嘗”。
李木子接過慢慢品嘗起來,這是她第一次吃他做的東西,“不錯,你這什么時候還有這一手的”。
“他這一手可好幾年了,能有今天我也是功不可沒的,穩(wěn)定的試吃員”馮云龍邊喝湯回答。
“這話對,我得謝謝你這肚子”王志遠想起他們就忍不住笑。
“那可不,解決了你的食物浪費,還得承受隔三差五的洗腸痛苦,我這好好的活著,我自己都覺得萬幸”馮云龍靠在沙發(fā)上摸著自己的肚子。
“哈哈”李木子爽朗的笑“托你的福了”。
“錯,我們都是托丫頭的福,他可是為了有天能照顧她才學(xué)的”馮志遠看著王石磊眨眼?!斑@不,這就用上了,要不怎么說藝多不壓身呢?”
“是嗎?”李木子低頭再次喝著手中的湯,幾年前嗎?他們在一起很多年了嗎?那她們的曾經(jīng)又算什么呢?她真的并沒有什么特別。
王石磊傻傻笑,放下手中吃完的雞腿,王志遠自然的拿起紙巾給她擦去嘴角的油漬,然后不嫌棄的又擦了自己的嘴角才扔掉,王石磊伸出手,端起身邊的水杯,挽起的袖口拉高,一片燙傷后的烏黑露出,“你被燙傷過啊”,李木子問道。
王石磊趕緊拉下衣袖,手中的水杯晃了一下“嗯”。
“我有認識的好醫(yī)生,可以給你治,會恢復(fù)的和從前一樣”李木子回答。
“不,不用了,謝謝”王石磊回答,握緊手中的水杯,壓抑著心中又被提起的傷疤。
王志遠輕摟著她的肩膀“放心,我不嫌棄丑”,他開著玩笑回答,讓她有些緊張的情緒放松了下來,傻傻笑笑,沒在說話。
“得了,我還是走吧,要不這好不容易喝出的雞湯在吐出來”李木子起身,一米七的個頭讓王石磊有些壓迫。
馮云龍送她離開,“有些事放下就放下了”對著李木子說道。
“他們合適嗎?”李木子問道。
“我看挺合適”馮云龍回答。
“我怎么沒看出來”李木子踩著自己的高跟鞋離開,馮云龍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搖搖頭。
王石磊其實已經(jīng)猜到李木子的特別,他們不僅是熟識,她很傻,可還是個女人,敏感都是相同的,她眼中含著愛意,那么他呢?她什么都沒問,也沒說,只是窩在沙發(fā)上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繼續(xù)拿起了沒看完的書。
王志遠收拾了碗,王石磊透過透明的玻璃看著廚房忙碌的人,如果她們……她覺得很配。
馮云龍看著發(fā)呆的人,沒說話,他看的出這丫頭應(yīng)該是猜出來了。
王石磊借口累了,早早睡下了,關(guān)了燈的房間,她瞪著大大的眼睛,不知在想著什么。
“志遠,你還是和李木子保持一些距離的好”馮云龍再次提及。
“嗯,我們就是朋友,你是不是傻”王志遠拿起材料,看明天要處理的事情。
“丫頭看的書,從頭到尾沒翻一頁,女人都是偵探,或許會猜到”馮云龍低著頭忙碌和他說道。
王志遠手中一頓,看著王石磊放在沙發(fā)上的書,“嗯,我知道了”。
兩人帶著王石磊,逛了逛這個繁華的城市,這里燈光美麗,行人匆匆,這里車水馬龍,繁花似錦,這里的樓高的看不見頂,這里的路長的看不到邊,這里的人數(shù)也數(shù)不清,這里的商場大的離譜,這里的落地窗很大,很亮,這里的衣服她不敢摸,這里的生活她有些怕,她只覺得渺小的自己更如塵埃,她看了游樂場,第一次做了旋轉(zhuǎn)木馬,第一次手中拿起彩色的氣球,第一次奢侈的吃了一百多元一小塊的提拉米蘇,心疼的恨不得把盤子都帶走,第一次擦了粉底,畫起了眉毛,第一次擦了口紅,第一次看清城市中的風(fēng)景如畫,只因這一切有他的陪伴和參與,也是她生平第一次小心翼翼的奢侈快樂。
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幸福的味道,只覺得如夢如幻,有時常常覺得自己是不是還在那個白色病床上昏睡,而自己的靈魂做了一個傭長的美夢。
王志遠刻意和李木子保持了距離,除了工作他疏遠著彼此的關(guān)系,李木子已經(jīng)感到了他的變化,也想著,自己是不是該放手,就這樣生活好像突然對待所有人都親切了起來,柔和了起來,王石磊沒有在續(xù)起長發(fā),在她心里傷痛仍在,只是不愿回想。
“什么?”王志遠有些激動從自己的辦公桌起身。
“高興吧,這可是我為你們爭取來的,全公司三個名額,而你就是其中一個”李木子看著他的反應(yīng)嗤笑。
“盼了這么久,終于……”王志遠有些激動,出國進修一直是他所期待的,只是他沒想到在這個時候來了,若是以前他定舉杯慶祝,可今天他身邊有了一個人,成了他放不下的牽絆,王志遠慢慢坐下,“我……”,他心里糾結(jié)。
“放心去吧,丫頭有我呢?”馮云龍走了進來。
“機會難得,回來你的事業(yè)可就能更上一層樓了,而且就一年”李木子游說。
“你更好,丫頭也更好”馮云龍拍拍他的肩膀。
“讓我想想”王志遠拿起衣服,緩緩向門外走去。
“他真的變了,也真的很在乎那個人”李木子看著他離去的身影淡淡說道。
“嗯,不過這樣才有人情味”馮云龍也跟著他離開。
王志遠糾結(jié)了良久,不知怎么開口和王石磊提起,看著鍋中的紅燒肉,出了神,他想去,又放心不下,舍不得,他不去,又心中不干。
鬼七君
做好了你隨時離開的準(zhǔn)備,不是因為怕受傷,卻因為深愛,我只想你更好,只要你能更好,更好,我允許你離開,允許你身邊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