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云霧越加濃郁,相隔甚遠李恒生都能感覺到那股令人驚懼的氣息。
“你說姐姐要醒了是什么意思?”他向林幼知問道,手中不自覺地出了汗。
林幼知搖搖頭,“具體我也不知道,就是姐姐睡覺的時候可能睡不安穩(wěn)吧。”
李恒生只覺得,是否當初林思意在床邊窺視她的時候便進了她的夢里呢?
根據(jù)林幼知口中所說的姐姐,此事也不是沒有可能。
在夢里沉睡……
嘿!倒算得上稀奇。
“李恒生!”柳舒柔在這時候叫住他,她面色嚴肅。
她道:“你得快點兒離開這里!”
自李恒生認識她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她面色這么濃重。
柳舒柔在那片云霧中感覺到一股莫名熟悉的氣息,這股氣息讓她感到驚慌,似乎想起了不愿記起的過去。
李恒生看著她的樣子,心中一緊!
他扯住柳舒柔的衣袖,說道:“我們得一塊兒走!”
柳舒柔愣了愣神,然后一指李恒生:“說你傻你還不信,我寄宿在斬邪刀里,你出去我自然就出去了?!?p> 被嘲笑了的李恒生并沒有像之前一樣反駁,他認真地說道:“我自然知道,即便是如此我也還是想要你和我一起出去?!?p> 看著眼前少年堅定的樣子,她張了張嘴巴,未出言語。
最終在沉默過后,柳舒柔笑道:“那不是當然的嘛!”
“你們不用怕哦?!币恢睕]出聲的林幼知這個時候說話了。
剛才她一直在兩人的身邊,看著他們那互動的樣子,林幼知心里不知怎么有些不舒服。
她并不知道這種心情從何而來,處在這個世界的她終究還是年幼。
此刻面對這云霧里孕育的不詳之氣林幼知十分平靜。
只見她雙手迎風,從喉中緩緩哼出一曲悠揚小調:“西山北兮,白云霧起,山高有女誕兮,銀粟遮身……”
云霧隨著她的歌聲好像散去了一些。
“嗯?這首歌……”柳舒柔好像感覺到一絲不對,越向后聽越是如此。
“巍巍高山,窮盡流水,鄉(xiāng)野共拜山之女。”
漸漸……遠方云霧消散,其中的存在仿佛在林幼知的歌聲之下重新陷入睡眠之中。
李恒生與柳舒柔對視,都沒想到她還有這種本事。
“這首歌是誰教給你的呀?”柳舒柔蹲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是另外一位姐姐?!绷钟字坪跏窒硎鼙粨崦X袋,連帶著眼睛都瞇了起來,像是在陽光下打盹的貓咪。
“另外一位姐姐?”柳舒柔略顯驚訝地看向李恒生。
他卻是搖了搖頭,現(xiàn)實中的林幼知只有一個姐姐,那就是林思意。
這另外一個姐姐是哪來的?
“對呀!”林幼知仿佛想起來了什么一般,“今天那個姐姐好像沒有來?!?p> 她嘟著嘴,稍微有些失落。
柳舒柔最見不得小孩子委屈,忙把她抱住安慰道:“沒關系沒關系,你看今天不是有我們在嗎?”
她一邊說著一邊用手刮了一下林幼知的鼻梁。
順帶著做了一個鬼臉,這才把她重新逗笑。
不過看柳舒柔做起來得心應手的樣子,她生前應該沒少照顧小孩子。
另一旁的李恒生盯著遠方高山,直覺告訴他這件事應該不會這么簡單。
林幼知說每天都會有另外一個姐姐來陪她……
難道那才是林思意?
既然如此,剛才集結云霧的又會是誰?
“喂~”柳舒柔讓林幼知自己走走,然后扯了一下他的袖子,說道:“剛才的歌有問題?!?p> “什么問題?”李恒生不解地問道。
林幼知剛才哼的歌叫做山中女,以他來看,里頭的內容大概就是講述了一個山中誕生的姑娘因天生神力得到村民祭拜,但村民卻不懂得感恩的故事。
這種故事想必是很常見的,只是搭配上此時的景色會給人一種凄涼的感覺罷了。
看他一臉不在意的樣子,柳舒柔生氣了,她賭氣說:“那如果說里頭那個山中女是莘嵬呢?”
“莘嵬?”這回李恒生可真的變了臉色。
“你扮鬼臉也不差嘛?!弊屃嫒嵊辛艘环N扳回一城的感覺。
“說清楚一點?!贝笱丰褪玛P重大,而柳舒柔極大可能是三百年前參與鎮(zhèn)壓莘嵬的劍仙。
所以李恒生更希望從她那里得到一些確切的消息。
“嗯……”柳舒柔說道,“其實莘嵬……”
正當她要說的時候,一道突兀的聲音將其打斷,“李恒生啊李恒生,你果然來了這里。”
是那個妖類!
此時她的身形如同浮出水面一般出現(xiàn),只是她的臉龐處還是模糊的。
“你就這么喜歡遮著自己的臉嗎?”李恒生把柳舒柔和林幼知護在身后,“你竟然也進到這里來了!”
“你都能進來,我為什么不能?”女子摩擦著指甲,說話間輕描淡寫,仿佛李恒生對她夠不上威脅一般。
“這次你出現(xiàn)是想耍什么陰招?”對李恒生來說,眼前的女子夠不上什么威脅,唯一能夠對他造成些障礙的就只有她的幻術。
可是……李恒生彎了彎嘴角,這回他這邊可是有柳舒柔在。
當初在延坡村憑借貍幻圖就能把女子耍的團團轉,何況是現(xiàn)在。
“陰招?陰招說出來就不是陰招了?!迸游孀?,嘲笑他的不懂。
“而且我這次可真沒什么陰招。”
只見她伸手一揮,天上的云彩突然間變了形狀,“你以為這是哪里?是在夢中?!?p> 她的這句話仿佛一個預兆。
“既然是夢那總要做些有意思的事才好。”她伸手一點,李恒生手里的斬邪刀居然變作一條曬干了的咸魚。
“什么?”這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呵呵呵呵呵呵……”
女子笑聲響起,“怎么樣?現(xiàn)在還會說我耍陰招嗎?”
另一邊,柳舒柔也是笑個不停,“哈哈哈哈,咸魚……”
“太厲害了,哈哈哈哈哈哈……”
柳舒柔在這一刻仿佛忘記敵我,她朝對面的女子夸道:“你太厲害了?!?p> “你也在這兒?”女子的語氣含著驚訝,仿佛在這之前都沒有發(fā)現(xiàn)柳舒柔一般。
“對呀。”她揉了揉笑疼了的小腹,“沒想到吧?”
柳舒柔似乎總喜歡帶著一種惡趣味,善于給人意外之喜,當然是否是真的喜事還得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