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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北宋的會計

05 欠債還錢

穿到北宋的會計 蒙恬小姓張 3181 2020-11-08 14:45:00

  皇帝本來還想發(fā)落徐副都知,只是張?zhí)O(jiān)輕輕拉了一下他的衣襟。

  趙佶注意到皇后的大敵、韋賢妃帶著她生的九皇子趙構,也擠進院子里面。他迅即明白了張?zhí)O(jiān)的暗示:有人要趁徐副都知闖的禍,挑戰(zhàn)皇后治理內宮之權。

  徽宗便提了下袍襟:

  “既都處置了,各人都散了吧?!?p>  于是,皆大歡喜。

  等到了傍晚、太陽又要落山了,張洛才想起:“壞了!”她還欠徐師傅九貫文?;实垭m然封賞了她一個新工作,但是沒給物質獎勵,這可怎么好?

  她只得賴著皮,去求見張?zhí)O(jiān),想討個獎賞或者預借一筆俸祿。

  誰知道,張?zhí)O(jiān)人沒瞧見,他手下的小牛兒,卻帶著一幫人,把兩大車的賬本都送來了斗原院。

  “張會計,您才入宮兩天,就蒙官家如此恩賞。若再說別的,倒叫人說您辜負了圣上的信任?!?p>  這話,跟張洛每回拐彎抹角和領導提漲工資,領導對她的回答,差不多。

  簡單的說,就是:工作量要不斷增加,工錢待遇是多一分錢都別想。

  張洛只能以涼水就著賬本,聊以自慰。所以一夜無眠。

  沒想到第二天一早、天還黑著,徐師傅就來拍她的窗戶:“一日之計在于晨,少小不努力,老大徒傷悲。今日待償還本息九貫一文!”

  “徐師傅,利息是萬分之一!才過了一個晚上,哪里就來了一文的利息?”

  “反正都有利息,計不上一文的,我都按一文收?!?p>  “啊?”張洛氣急敗壞的穿好棉襖,跳出門來。

  黎明的深藍色中,徐師傅岣嶁著肩膀,抱著兩支竹條大掃帚,哈著白氣,跺著腳。他看見張洛出來了,就塞給她一把掃帚。

  “要想意外之財,只有起早?!?p>  然后,徐師傅又難得的給張洛看了一個小褡褳,里面有玉佩、繡花薄荷葉荷包、珠串、步搖、零碎珠子等?!斑@都是一早從天街上撿的?!?p>  張洛張著嘴,嘆了口氣:“我們是會計,做好本職,不就好了嗎?”

  “那離餓死不遠了。”徐師傅頹廢的回答。

  張洛只好跟著他,出去假扮**。

  二門上兩個該執(zhí)勤的太監(jiān),正打哈欠,瞧徐師傅把張洛也領來了,就笑嘻嘻的、一人給了徐師傅兩枚大子。然后又有一人塞給了張洛一面小鑼和棒槌。

  “娘子,千萬別敲漏了點?!?p>  然后,倆太監(jiān)就自去了,留下張洛對著掃把、小銅鑼和棒槌、還有不遠處低著頭掃地的徐師傅,張著嘴,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雖然,她知道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但是徐師傅怎么就這么把自己給賣了呢。

  等好不容易敲完更,掃完了長街,張洛手腳都麻了。她剛想順著路去外省混口早飯,就被徐師傅喊住了。

  “從這兒向西,早上,韋娘子有施粥的粥廠?!?p>  “我……我還是去外省吃……”

  她張洛又不是乞丐,去什么韋賢妃的粥廠。

  “別去了,他們不會預你的飯的?!?p>  徐師傅把張洛手里的笤箸和鑼都收過來,低著頭說。

  張洛覺得這怎么可能:

  昨天皇帝才親口提拔她、去跟金國使者對當賞賜銀錢的事情,外省怎么會不預備自己的早飯伙食呢?

  她瞧不起的瞟了一眼徐師傅的后背,覺得徐師傅是自甘墮落而已。

  但是,等她把腰牌給外省的門值看,門值的小太監(jiān)就進去叫了一個肥胖身子的、中年、沒胡子大叔出來。

  “吆,張會計貴腳踩賤地呀。”

  “陳師傅,我是來領早飯的……”張洛哈著兩只手,沒心機的說。

  “您昨天不是高升、負責金國使者來訪問的差事了嗎?那樣,您應該去鴻臚寺呀?!?p>  “鴻臚寺在哪里?”

  “您拿好腰牌,出了宮門,右拐?!?p>  張洛呆住了。等她好不容易走到皇城最外面一道門,天都已經(jīng)大亮了。小小的金色日頭,在東邊的小半空,看起來就像一個酥皮炊餅。

  一個禁軍看見張洛走得頭發(fā)都松了,衣衫也垮塌著,嚇了一跳:“張娘子,您哪里去???”

  “大人,我……我去鴻臚寺……”

  “這么早?”

  “外省說把我的供應劃到鴻臚寺了。”

  里面一個禁軍虞候出來,把手下打發(fā)開,笑著對張洛說:

  “那真是辛苦娘子了。每日從斗原院去鴻臚寺,怕是要耽誤了正經(jīng)活計,可不是有負皇恩?”

  張洛瞧他一臉奸笑:“莫不是相公當我是神人,不用吃飯的?”

  禁軍虞候捂著嘴,努力了幾分鐘,總算把笑意屏去了:

  “娘子,只是,您走錯了路。從這個宮門出去,您怕離著鴻臚寺還有幾里路呢。您早先出門的時候,該正經(jīng)問明白了路,再走的?!?p>  張洛瞧瞧天上的太陽,和城門兩邊都捂著嘴笑的禁軍,明白了。自己昨天雖然替沒月錢發(fā)、要餓死的阿貓阿狗討了正義,但是卻得罪了宮里的當權派。

  說到底,皇帝也沒有處置徐副都知,不也說明了這個問題嗎。

  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

  現(xiàn)在,到了她要為自己的一腔熱血買單的時刻了。

  只是,她打死想不明白:皇帝已經(jīng)都知道徐副都知貪污、還敢倒空了宮里的糧倉、陷害自己,為什么就不法辦這樣的害群之馬呢?

  張洛越想越惱火,她也不顧這鴻臚寺到底有多遠,耿著脖子,就出了宮門。

  但是,宮里的人,都是老油條。眼睛和耳朵,都跟廟里的千里眼和順風耳,不相上下。大家都聽說了一個小故事,并馬上咂摸出了其中的風向:

  昨天,皇帝處置完興化倉的事情,回了御極殿,飯后照例歇午覺。但是卻一直沒睡著。

  一邊服侍的張?zhí)O(jiān)自然看出了皇帝的心事:

  “陛下,皇后娘娘剛才來了,也要向陛下請罪?!?p>  這個“也”字,說得皇帝皺起了眉頭。

  “叔凈,你說……瀛國夫人是不是故意把張會計,先從醉杏樓趕走,然后再讓朕知曉她的才華,將她召入宮闈……”

  張?zhí)O(jiān)垂著兩個眼皮:“這樣玲瓏機巧的心思,也就是官家才能猜出來?!?p>  他的徒弟小牛兒,在一邊多了句嘴,像在自言自語:

  “只是這張會計確實也是個人才。才入宮兩日,就連巡邏瑤華宮的禁軍都能請來。”

  “瑤華宮?”

  徽宗一下被點醒了:莫不是瑤華宮里那個沖真婆子、他皇兄哲宗的廢后孟氏,在背后指使?

  這么一想,徽宗就覺得毛骨悚然:

  當初,皇兄哲宗駕崩后,嫡母向太后,立他趙佶為帝。為了能順利垂簾聽政,向太后把廢后孟氏從瑤華宮里放了出來,以邀買人心。

  誰想著孟皇后一出山,整個朝堂就變了風向。各個都跳出來,說孟皇后是“先帝哲宗的皇后,是為皇太后”。向太后是太皇太后,冊立徽宗,屬于越俎代庖。又有人發(fā)舊論,說徽宗“輕佻、不當為帝”、應該“廢而再立”。

  最后,虧了蔡京的手段,徽宗才收拾了這群名士清流們,把已經(jīng)死了的司馬光、蘇軾等,還有呂希純、黃庭堅、呂希哲等309人都打成了元祐奸黨。其子孫永不得上京敘用。

  但坊肆之上,皇帝的得用的蔡京等人,卻一直被唱成跳梁小丑。

  所以,皇帝忍不住覺得,孟皇后還想東山再起,現(xiàn)在就是要借張會計的手,通過揭發(fā)興化倉弊案,將徐業(yè)申(徐副都知)的靠山鄭皇后,拖入案子里。并扶其他宮妃向上爬,借此攪亂內宮,給自己翻案。

  剛才在斗原院,韋賢妃已經(jīng)要出來挑戰(zhàn)皇后了。說不定,這李師師也蠢蠢欲動。

  接著,皇帝又想起了宗澤,那個在他面前,公然駁斥權臣、又敢從自己嘴里奪下岳虞候的“伊霍”:

  “還有那個宗澤,才入京一日,就跟朕論起‘斗原院’是外廷了。哈,果然是想當伊尹、霍光想瘋了,還想串聯(lián)瑤華宮的婆子,廢朕再立?!”

  皇帝的心思,已經(jīng)完全被宮闈斗爭論給迷住了。

  “官家,皇后娘娘畢竟是向太后欽賜給陛下的,又有治國理事之才,最是母儀天下!哪里是其他娘娘能比的?!”

  張?zhí)O(jiān)彎腰替皇帝整理了一下棉襪,順著主人的心思,下針。

  “哼,她要是懂高下尊卑就好了,她之前還跟那個周美成吟詩唱誦!”

  皇帝果然把矛頭轉向了李師師。在內心深處,他對自己不是李師師唯一的知己,還很憤憤不平。

  “才入宮冊封不幾日,就想攪得朕后宮不寧!莫說是徐業(yè)申貪了一個興化倉,就是將百十個興化倉都貪了,朕也不會讓宵小亂了朕的內宮?!?p>  徽宗瞪著天花藻井上的番蓮四時同慶吉祥花樣,臉色越發(fā)嚇人。

  “官家,瞧著官家心緒不寧,是不是宣郭仙人入內、為陛下講講《太上感應篇》?”張?zhí)O(jiān)小心的瞧著火候。

  “準!等等,好像說,今天的案子里,就是郭仙人的弟子,向徐業(yè)申首告張會計的?”徽宗翻身坐了起來,他決定要從郭仙人身上挖開口子。

  等郭仙人進來叩拜了,徽宗也不命他焚香讀經(jīng),劈頭就問:

  “張會計如何認識那個虞候的?”

  “官家,這……想是路上不小心碰見的吧?”郭仙人看了一眼張?zhí)O(jiān)。

  徽宗立時踢倒了、正伺候他漱口的小牛兒:張洛果然認識廢后孟氏。所以,這么看來,他對宗澤與孟皇后勾結在一起的猜測,果然沒錯。

  “立刻傳旨,賜宗澤……南京鴻臚寺卿的頭銜,叫他即刻出京回老家!養(yǎng)老!”

  宗澤大人就這么莫名其妙的成了第一個受害者。

  他的車駕,離開驛館,準備出京的時候,正遇到一支小商隊。這隊伍里的人,除了領頭的是個矮子,其他人都是極其精壯的大漢,隔著冬天的棉衣,都能看出胳膊、脖子上的筋肉來,眼睛也如同荒野里準備圍捕獵物的野狼一樣。

  宗澤老頭子立即叫家人停了車馬,目送這隊人經(jīng)過:

  “去,派個人、暗暗跟上他們,瞧瞧是哪里來的?”

蒙恬小姓張

元祐黨案:   崇寧元年(1102),宋徽宗任用蔡京為相。以崇奉熙寧新法為名,令登記元祐舊黨姓名。蔡京開列司馬光、文彥博、蘇軾等一百二十人,新黨陸佃亦在其中,均稱之曰“奸黨”,御書刻石于端禮門及各地官廳。   崇寧三年,又重定奸黨,共三百零九人,御書刻石于文德殿東壁,蔡京手書“元祐黨籍”,刻石于天下。凡名在黨籍者皆錮其子孫,不能官京師及近甸。史稱“元祐黨案”。(百度詞條)   具體名單里,還包含大家熟悉的太監(jiān)張茂則。   這次黨禍,基本把北宋中葉以來所有的名士都打成了元祐奸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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