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少爺你居然還不曉得柳婳衣是誰的女人?”王隊長那雙被金錢映射過的余輝尚未散去,臉上堆疊出媚笑。
“我真不知?!标愂老暹t頓下?lián)u搖頭說道。
“也難怪,趙少爺最近身體不適,連趙府內(nèi)部事務都很少打理,更別說關注府外的景況。是不是?”王隊長倒是挺會自圓其說,話讓人聽得很舒心。
“一切都在歸來的路上,很快就都會歸來。”陳世襄不知是自言自話還是說給王隊長聽。
“柳婳衣曾經(jīng)是趙管家的女人,趙少爺?!?p> “有這事!曾經(jīng)是,是多久之前?”陳世襄聽到消息假裝很震驚的樣子。
“死之前?!?p> “明白了,王隊長。你的意思是趙管家認出戒指然后通知你去抓人?!?p> “趙少爺果然精明。”
“可戒指為何出現(xiàn)在趙府,我想想趙府的人沒有理由去犯案,他們都曉得趙管家的利害怎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況且,即使他們犯了案劫了錢也不會蠢到把金銀珠寶藏在趙府里,萬一趙管家查到什么蛛絲馬跡,他們可就死定。你說是不是王隊長?”
陳世襄分析的條條是理,王隊長也是頻頻點頭贊同之后問道“那趙少爺你的意思是?”
“有人故意將戒指丟在趙府,想在趙府造成混亂人心惶惶,然后他想做什么我也不明白?!?p> “近日,趙府與誰結了梁子?”王隊長半信半疑的問道。
“沒有的話,趙府與人相處一直誠信為本,怎能與人結怨呢?”
“那少爺你還說此事是有人故意為之?”
陳世襄又假裝沉思片刻,俯身向前輕聲對著王隊長說“我有個驚人的推測,不過此事只能是你我兩人知曉,不得透露與外人半個字。當然王隊長幫我們趙家的忙,我們也會記得在省警察局孫局長面前推舉王隊長你為順茲警察局長。”
“多謝趙少爺,你說你說,我如有半字泄露,天打雷劈!”王隊長聽到陳世襄能幫自己升官,還不高興的滿臉都是笑容。
“王隊長,你認為會不會是趙管家演的一出戲?”
“趙管家?怎么可能,柳婳衣可是他的女人?!?p> “正因她是趙管家的女人,她也會引來殺身之禍。當然這只是我的揣測,王隊長。”
“趙少爺,你接著說?!?p> “也許柳婳衣抓住趙管家什么把柄,威脅他。一怒之下趙管家就將她給滅了?!?p> “趙少爺你言之有理,不過為何他把戒指丟在趙府?”
“這個也許方才我的推測有誤,趙管家可能是把金銀珠寶從柳婳衣那奪回來,無意將戒指丟失在趙府?!?p> “那依少爺之計是什么?”
“不管怎樣,趙管家對我們趙府可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想王隊長你高抬貴手,放他一馬?!?p> “好說好說,不過我有點想不明白。為何趙管家和我說戒指在季土根手中,讓我去抓他?!?p> “趙管家想找個替罪羊吧。王隊長,這事咱就不要讓趙管家知道,將案件拖下去,亂世中死個戲子沒人關注,過一兩月就無人記得此事,就這么不了了之?!?p> “趙少爺。你幫了趙管家的忙,為何不告訴他,我應感激你才是?!?p> “趙管家沒告訴我事情真相也許有他的苦衷,我就不勉強他。多謝王隊長相助,這個人情趙某我記在心里?!标愂老逭酒鸸笆指孓o。
“趙少爺做事如此周到,看來是不鳴則已一鳴則驚人。王某佩服佩服。”王隊長豎著大拇指贊著陳世襄。
回府路上,陳世襄對著劉栓說道“我讓王隊長相信是趙管家為了私情殺了柳婳衣。王隊長那方面已經(jīng)沒問題,他答應對案件不再追查下去?!?p> “可是,趙管家他還是會追查。趙少爺,何不咱們來個斬草除根?”
“不要操之過急,借著趙管家不在趙府的日子我得去重新熟悉與我們趙府做生意的那些人。目前他們還是只認趙管家不認我。趙管家,暫時留著還有用處?!标愂老宀痪彶患钡恼f著,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可是趙少爺,萬一趙管家查到是我們所為,那~”劉能總覺得一日不除趙管家,他總還是心驚膽顫。
“如果那樣的話,柳婳衣獨自在黃泉下等待趙管家那么久,他也該去陪她。劉栓你準備準備,以防萬一?!?p> “可是趙府的保鏢可都是他的親信,而且屏風寨的土匪也與他交情不淺。”劉能插上嘴說道。
“難道你認為他們之間有什么情義可言?只要我給他們更多的好處,我就是他們的朋友。趙府少爺是趙府少爺,而他,只是個管家!”
“少爺你說的是,我劉栓是粗人,你讓我做啥我就做啥!”
“我得找王隊長,讓他想想法子給我們弄幾枝槍帶著防身?!标愂老逵质亲匝宰哉Z著。
事情如陳世襄所愿,與趙府打交道的人漸漸都重新接受了不一樣的趙府少爺。不再是只知道吃喝玩樂的紈绔公子,而是知書達禮的趙府少爺。而對于趙管家,陳世襄的言語之間都是好詞好句,贊譽不止。
而趙管家,依舊是不依不饒的追查著柳婳衣被殺的真相。不僅僅是想為她報仇還有他這些年辛辛苦苦從趙府私吞的錢財都讓人搶個精光,這比殺了他還難受。
趙府的事務趙管家目前無心過問,只能任由陳世襄打理。聽手下說陳世襄到處拜訪與趙府有生意來往,不過倒沒對他有任何言語不敬之處。再說趙管家還有方雨婷這張王牌在手,他心想陳世襄也不敢耍什么花招,漸漸放松對陳世襄的警惕。
趙管家從趙府查詢關于翡翠戒指的事,偌大的趙府居然無人能提供線索。
不過也就在此時,趙管家追查案件初現(xiàn)端倪。據(jù)知情人透露那夜有幾輛自行車在柳婳衣的洋房附近出現(xiàn),而恰恰也是在那個夜晚,住在河邊的拾荒老人起夜時看到有人把自行車扔到河里去。
自行車沉沒在河底,把車輛打撈上岸別說得花不少錢,打撈船一出動整個順茲城的人都知道他趙致遠在找尋自行車,那樣的話不是告訴兇手們他在找他們?為了不打草驚蛇,趙管家便是暗自查尋著自行車的來源。
自行車行在順茲市也就那么幾家,趙管家挺是沒費多少周折就在城西的《興隆車行》查獲有陌生人用銀元購買走三輛自行車??腿?,掌柜從未見過,(劉栓那日前去買自行車的時候當然是喬裝打扮之后才去的《興隆車行》)不過掌柜聽對方口音感覺買家應該也是順茲人氏,而且是屏風寨那一帶的鄉(xiāng)音。
趙管家第一反應就是屏風寨的土匪就是殺人兇手,不快很快就推翻了這個猜測。屏風寨的土匪雖說十惡不赦,不過行走江湖他們也算講個義字。寨主是他朋友,沒有理由對他的女人下手。再說土匪們火燒《太鶴觀》,殺死道士們得罪官府。他們至少得避避風頭,怎會又下山犯重案?何況以屏風寨土匪做事的習慣,絕不偷偷摸摸行事而是明目張膽的哄搶之后逃走。
案件唯一的線索似乎又斷了,趙管家背交著雙手在屋內(nèi)不停的踱步著,繞著圈想繞出點明目來。一不小心他的腳撞到木桌腿,差點摔倒在地。此時他靈光乍現(xiàn),翡翠戒指是在趙府被季土根撿到,那么說兇手一定與趙府有關,可是趙管家他一直在查卻查不出任何頭緒。不過,如今又有個新的線索那就是屏風寨口音的人,趙管家努力在腦海里的趙府人員逐個搜索著。
趙府人口眾多趙管家一下子也想不到都有誰有屏風寨口音,而且去買自行車的人也不一定就是趙府的人也許受誰所托去買行也不一定。
趙管家還是決定不帶上任何人,獨自再去《興隆車行》打聽打聽消息。
“趙管家,怎么對自行車如此感興趣?”掌柜笑呵呵的說道,心想如能攀上趙府這個大財神,那可真的是財源滾滾而來。
“沒啥事,趙少爺那日在街道看上輛自行車。那人說就在《興隆車行》買的自行車,而且一買就是仨輛。”趙管家裝作對自行車感興趣,東張西望。
“三輛?你說那個操著屏風寨口音的大個子呀。趙少爺眼光好,這款德國藍牌自行車可是當年宣統(tǒng)皇帝喜歡的自行車呦?!闭乒裢扑]自行車起來可是滔滔不絕。
“那個大個子長得什么樣子?”
“滿臉的絡腮胡、我從未見過他們。而且他們也是奇怪,自行車不騎走倒是雇輛馬車運走?!?p> “哦?!壁w管家心想趙府大個子有幾個,可卻無人留著絡腮胡子,買車的人應該不是趙府的人。
“趙管家,自行車你買幾輛?”
“掌柜。我想送給少爺個驚喜。就這輛德國藍光自行車你明早給我送到趙府?!壁w管家心想買輛同款自行車回趙府,看看誰有反應。再說出來幾天,趙管家怕大權全都會落入二太太手中。
至于陳世襄對趙管家來說只是廢物一個,沒什么好擔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