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飛取出毛筆,硯臺,墨水。
“我?guī)煾赶矚g寫毛筆字,算得上是老人家為數(shù)不多的愛好?!?p> “所以,我從小就和師父學習毛筆字?!?p> 寧飛開始研磨,同時緩緩解釋道。
華夏傳統(tǒng)向來和筆墨紙硯分不開,舉個最簡單的例子,08年奧運會,筆墨山水占了很大的篇幅。
因為那是華夏文化的精髓,是能讓世界驚艷的華夏瑰寶!
“道士寫字?忽然就想到了那些大師?!?p> 一個網(wǎng)友忽然說道。
他的這句話,倒是讓很多人紛紛附和。
前一段時間在網(wǎng)上很火,一位披頭散發(fā),一身白衣的所謂“大師”,展示華夏書法,他拿著一根巨大的毛筆,在紙上隨便甩了幾下,周圍就一群人鼓掌。
這個還是保守的,還有一個“大師”更狠,他一頭長發(fā),直接將頭蘸在墨汁里,然后用頭在紙上亂寫亂畫。
就這樣,周圍還有很多他的“弟子”,看樣子都是三十歲左右的中年人,在那里拍手叫好。
小丑在殿堂,大師在流浪。
前一段時間斗音上有一個很火的畫家,他已經(jīng)年近半百,頭發(fā)胡子些許花白,衣著破舊,就坐在街頭,靠給人在扇子上畫畫為生。
他每天只能畫5把,一天賺240元左右。
他的畫,純手工,栩栩如生,在網(wǎng)上曝光之后,立刻爆火。
這位畫家雖然年紀比較大,但是他的眼睛很清澈,也很純凈,看著很真誠。
就是這么爆火之后,有人出價出到很高要買他的扇子,他還是一如既往,一天只畫那么多。
他的境界,或許是那些所謂“大師”永遠無法達到的。
寧飛研好墨,取出一根狼毫筆,在墨中蘸勻,讓毛筆尖吸收飽滿。
他這一握毛筆,頓時有很幾個人覺得情況不太對,開始帶節(jié)奏。
現(xiàn)在的網(wǎng)絡(luò)上,從來不缺乏給別人科普彰顯自己優(yōu)越感的人,實際上,這種人非常多。
“主播握筆只用三根手指?確定會書法?”
“我學了三年書法,表示運筆方法是五指執(zhí)筆法,五個手指全部運用到,講究‘按、壓、鉤、頂、抵’,確保執(zhí)筆穩(wěn)妥?!?p> “三根手指,看著有些外行啊?!?p> “我還以為是書法大師呢,不會也是嘩眾取寵吧?!?p> “道長不會書法就算了,沒必要?!?p> 幾個覺得自己懂了的網(wǎng)友開始科普并且?guī)Я诵┕?jié)奏,還有些不明所以的網(wǎng)友急忙跟上,彰顯自己一樣有才華。
村里的狗叫了,其他的狗也跟著叫,但是它們不知道為什么叫?!斞?p> 寧飛也注意到了這樣的彈幕,他只是冷漠的搖了搖頭。
“運筆方法有很多種,三指執(zhí)筆,五指執(zhí)筆,握管式等等,現(xiàn)在最常用的是五指執(zhí)筆法?!?p> “三指執(zhí)筆法是華夏古代人握毛筆的方法?!?p> “蘇東坡曾經(jīng)說過:‘執(zhí)筆無定法,要使虛而寬’,就是說執(zhí)筆的方法沒有一定標準,只要手心虛空,寫字的時候方便就可以了?!?p> “不懂的人可以自行去百度,沒必要在直播間里顯露你的無知。”
聽到寧飛的話,最初帶節(jié)奏的那個人還真的去百度查了查。
實際上,他剛剛開始學習書法,五指執(zhí)筆也是和老師學的,別的根本什么都不懂,只是忍不住想賣弄一下。
現(xiàn)在被寧飛這么科普,頓時覺得羞愧難當。
寧飛倒也沒有被這些人干擾。
他右手執(zhí)筆,準備書寫。
“寫毛筆字有三種狀態(tài),枕腕、懸腕和懸肘?!?p> “枕腕就是手腕枕在桌子上,懸腕就是肘部在桌子上,手腕懸起?!?p> “而我用的方法,是懸肘!這種方法比較自由,可以任意揮灑?!?p> 正如寧飛所言,懸肘就是執(zhí)筆的手臂全部懸空,這樣書寫出來的字是最瀟灑和霸道的。
“清風觀!”
寧飛的動作一氣呵成,毛筆在他的手下仿佛有了靈魂一般,肆意舞動著。
他在牌匾上用非常標準的正楷體寫下了這三個大字。
“好帥!”
“真的瀟灑!”
“這字真好看!”
“我擦,他真的會毛筆字!”
“那個詞叫什么來著,對,筆走龍蛇!”
“這個我知道,夸書法寫的生動形象,出自李白的《草書歌行》:時時只見龍蛇走,左盤右蹙旭驚電!”
“哈哈哈,網(wǎng)友都是文化人,佩服佩服。”
“筆走龍蛇,蛇鼠一窩?!?p> “窩,臥虎藏龍”
“龍馬精神!”
自古彈幕出人才,本來大家還在夸贊寧飛的書法,沒一會兒網(wǎng)友們又開始玩起了成語接龍。
不過寧飛寫毛筆字的這個場面,還是驚艷了很多人。
寧飛看著牌匾上的字,嘴角揚起一絲滿意的微笑。
清風觀。
這是他的道觀。
接著,他又在另一塊牌匾上寫下三個字:三清殿!
牌匾上的字書寫完畢,下一步,就是雕刻。
字,要入木三分。
字的雕刻,比剛才的木雕更為精細。
寧飛手里拿著銼刀,又開始了刻字。
這是清風觀的牌匾,代表著清風觀的門面。
他不想把牌匾做的霸道異常、咄咄逼人,但是希望這塊牌匾也能大大方方,方方正正。
所以,他做刻字的時候,是帶著感情去刻的。
他就這么忘我的沉浸在刻字之中。
小隼已經(jīng)不知道跑到哪里玩耍去了,小狐每次在他認真工作的時候,都會趴窩在一旁,靜靜地閉目養(yǎng)神。
最終,兩塊牌匾都制作完成,寧飛看著自己親手做出來的牌匾,滿意的笑了。
“明天得去買些東西,上漆、上釉、封蠟,新的清風觀牌匾,就算完成了!”
“恭喜寧觀主。”
“真的厲害,全程看完,嘆為觀止?!?p> “向傳統(tǒng)工藝致敬!”
“這才是大師??!”
與此同時,某座小城市中,一位有些滄桑的中年人看著直播中的寧飛,笑的很開心。
“真有出息啊,比我強多了,我就知道這小子將來不一般,清風觀在他的手上,肯定能發(fā)揚光大?!?p> “傻笑什么呢?趕緊把蘋果洗了,一會兒佳倩就回來了。”他的身后傳來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嘮叨。
“來了來了?!敝心昴腥吮粩?shù)落,反而幸福的笑笑,旋即急忙起身去洗蘋果去了。
.......
第二天一早,寧飛又如常打開了直播。
他先是去晨練了一會兒,然后洗澡,吃早飯。
這個時候,他接到了一個電話,是護林員周鵬,雍濤的同事。
“喂,寧飛嗎?雍濤去你那里沒有?”周鵬的聲音有些急切。
“雍濤?他不是去接老張了嗎?怎么,沒回去嗎?”
“是啊,打他的電話也不接,我快急死了?!敝荠i又是說道。
寧飛意識到事情不太對,于是又問道:“那,巡護員老張,他回去了嗎?”
“也沒有。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搜救隊和武警,我擔心他們那邊可能出了什么問題?!?p> “好,我知道了?!?p> 掛了電話后,寧飛有幾分心神不寧。
秦山深處,那里車無法過去,也就是說搜救隊的人員只能徒步往里去搜,這樣的進度,無疑會很慢。
“雍濤......”
“我要結(jié)婚了,新娘是林芳,嘿嘿?!?p> “你是我的伴郎,那天沒問題吧?!?p> 想起雍濤的話,寧飛沒有任何的猶豫。
“得去看看發(fā)生了什么!”
接著,寧飛迅速換上登山靴,背起登山包,順便拿著他的蘇木弓,就向秦山深處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