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善后【下】
韋斯特道格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很喜聞樂見——抄家。
“每個角落都要搜,不要放過任何一個細(xì)節(jié)!不掘地三尺,我是不會離開米特里莊園的!”
士兵們搜查了所有的房間,翻遍了馬廄,谷倉,地下室,暗道和墻根。
一箱一箱的谷物和羊毛,二十二匹駿馬,幾百罐的酒和油,絲綢,瓷器,玻璃杯,銀盤等等奢侈品和幾箱銅幣,查抄出來的物資都是韋斯特道格目前所缺的資源。
韋斯特道格產(chǎn)生了倉鼠儲存過冬糧食一樣的幸福感。
“原來抄家這么爽?”
心情大好的韋斯特道格當(dāng)場就篩選出銀盤,玻璃碗,瓷瓶這些價值貴重但沒法促進(jìn)生產(chǎn)的奢侈品,分發(fā)給了手下的士兵們。
反正這些玩意兒他拿著也沒什么用,不如發(fā)給士兵們,讓他們也開心一些。
犒勞士兵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至于酒類和橄欖油,收起來賣給拉古薩的商人們,駿馬自己養(yǎng)著到時候組建騎兵,幾箱銅幣搬回去改善一下財政狀況,糧倉里的糧食,暫時先不動,到時候救濟災(zāi)民的時候再拿出來。
“從今天開始,米特里莊園要改個名了?!?p> 韋斯特道格計劃在這里建設(shè)新式農(nóng)產(chǎn),將土地的所有權(quán)和使用權(quán)分離。
土地的所有權(quán)目前歸他所有,以后建立正式的行政機構(gòu)之后統(tǒng)一規(guī)劃安排,使用權(quán)可以安排給被解放的佃農(nóng)們,他們只需要服兵役即可,土地上生產(chǎn)的糧食大部分都將屬于他們自己。
“你覺得,這個新農(nóng)場叫什么名字好?”
韋斯特道格問維可,這個農(nóng)場具有紀(jì)念意義,應(yīng)該有一個好名字。
“不要搞那么花里胡哨的,樸實一些,就叫阿卡迪亞麥浪示范農(nóng)場吧?!?p> 維可起名的思路還是這么簡單粗暴?!敖瘘S色的麥浪就是最好看的風(fēng)景?!?p> “那你還要等幾年了?!表f斯特道格哈哈大笑:“我也很期待看到滿山都是金燦燦小麥的那一天?!?p> 除了抄家,另一項重要的工作就是審判米特里家族的余孽。
雖然米特里家族的嫡系馬上就要被處決了,但漏網(wǎng)之魚也不能放過,比如守衛(wèi)長官,管家,會計之類的食利者,他們和米特里家族一同享受特權(quán),所以現(xiàn)在也應(yīng)該一同受難。
韋斯特道格希望這是一場公開審判。
“讓所有人都看見?!?p> 文書若有所思:“殿下這是想樹立威信嗎?”
“這是給法律應(yīng)該有的威信。讓所有人都意識到不管貴族還是平民,大家在法律面前都是一樣的?!?p> 審判大會不是今天就能開完的,所以只能把這些人關(guān)押到阿卡迪亞城堡的地牢里,選擇一個合適的時間,在阿卡迪亞村里最繁華的集市里審判他們。
當(dāng)士兵壓著米特里家族的余孽走過時,維可戳了戳韋斯特道格:“他們的下場會怎么樣?”
“有命案在身,償命,欺鄉(xiāng)霸里的,沒收所有資產(chǎn),逐出阿卡迪亞,只是單純執(zhí)行老米特命令的幫兇,勞動改造。”
韋斯特道格已經(jīng)想好了這些人應(yīng)該怎么處理。
“那就好,我還以為你要把他們?nèi)珰⒘恕!本S可拍了拍額頭。
“全殺了那就是單純的泄憤,事關(guān)生死,慎重一些總是沒有錯的,我不能用感情來左右自己的判斷?!?p> 抄家工作接近尾聲的時候,太陽已經(jīng)快下山了。
建筑物的輪廓在陽光的照射下,影子拉得越來越長。
遠(yuǎn)方傳來了馬蹄聲,伴隨著一路塵土。
這是一位韋斯特道格手下的士兵,他看起來有些慌張。
還沒到莊園就大喊:“殿下!殿下!出事了!”
韋斯特道格皺了皺眉頭:“什么事?不會是阿凱亞人打過來了吧?”
“不是,殿下,是盧安主教!”上氣不接下氣地士兵終于停了下來,翻下馬背。
盧安,就是阿卡迪亞的當(dāng)?shù)刂鹘蹋屠厦滋乩锼浇活H深,在對老米特里動手的時候,韋斯特道格也安排了探子觀察這位主教的行蹤。
“盧安主教知道您抄了米特里莊園的事情了!他正在去教堂的路上,看起來怒氣沖沖,好像要公開布道里譴責(zé)您!”
這可有些麻煩了,本來韋斯特道格還打算緩緩,但主教如果仗著自己身后是君堡大牧首就覺得自己能為所欲為,那就大錯特錯了。
“盧安主教這時候再跳出來,是不是已經(jīng)晚了?”韋斯特道格打算去會一會這位看不清局勢的主教。
帶著侍從騎馬一路疾行,到了教堂,門前也有大膽的人對韋斯特道格指指點點,這就是信仰的力量,一點也不能小覷。
“盧安主教,我相信我們之間一定有什么誤會?!?p> 韋斯特道格的侍從把民眾趕出了小教堂,里面只剩下主教和韋斯特道格兩人。
“誤會?殿下,我只相信我看見的,現(xiàn)在我看見的是,亞拉德死了,他的兒子也死了!然后你還要抄了他的家。這是什么樣的誤會,殿下?您要面對自己的錯誤,不可被貪婪遮住雙眼!”
在小教堂里,盧安主教面對韋斯特道格毫無懼色,慷慨陳詞。他說了很多話證明老米特里是個慷慨又善良的人,不會做暗殺這種事情,韋斯特道格明顯是在冤枉人,希望他早日道歉,還老米特里一個公道云云。
“我知道了,盧安神父您放心,我肯定回去就查清楚給您個交代?!?p> 韋斯特道格表面滿臉愧疚,表示自己知道錯了,答應(yīng)主教回去馬上調(diào)查清楚這件事。
但他等出了教堂門,就目光陰險地給兩個侍從耳語一番。
“讓這位盧安主教感受感受什么叫做仙人跳。”
“這辦法……真的要這么做嗎?”侍從的嘴角抽了抽,他忽然有些可憐這位神父了,如果他不那么固執(zhí),殿下或許還會對他仁慈一些。
主教在教訓(xùn)完韋斯特道格之后心情大好,決定去吃點好的。
哪怕是專制公之子,生于紫室的高貴者,想要給自己道歉。
這件事之后,給自己的履歷又添加了一筆,到時候晉升也會更容易。
面包配上烤豬肉,香氣四溢,好像很不錯。
可惜不能喝酒,嗯,那就來點蜂蜜水吧。
酒館的廚師比平常慢了一些才端上來蜂蜜水,不過盧安并沒有在意這種小細(xì)節(jié)。
他喝了一大杯蜂蜜水,漸漸開始頭暈眼花,就在他即將摔下椅子時,一雙手從后面扶住了他。
這是女人纖細(xì)的雙手。
第二天盧安主教醒來,頭疼萬分,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赤裸,身邊躺著不認(rèn)識的女性,自己的胳膊被這位女性抱在懷里,想抽也抽不出來。
驚恐萬分的主教四處看了看。
還不是自己家里,看裝潢好像是酒館的客房。
怎么回事?自己昨天干了什么?
敲門聲忽然響起。
主教壓下自己的恐懼,用鎮(zhèn)定的聲音問:“誰在外面?”
沒人回答,外面的人好像開始不耐煩,開始砸門。
“停下!不要砸門,這里是盧安,以神之名,停下你們粗魯?shù)男袨?。?p> 沒人理他,慌亂的主教馬上手忙腳亂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開始往頭上套。
“砰!砰!砰!”砸門聲一次比一次大,終于,門被砸開了。
伴隨著破門聲,韋斯特道格帶著侍從闖入客房。
“好像真是盧安主教啊?!?p> 面有慍色的韋斯特道格看著侍從:“你們在干什么?連房間都能找錯?真是不可饒恕!”
韋斯特道格回頭換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向您道歉,主教。我們在找一個通緝犯,有情報說他藏在這座酒館里?!?p> 床上的女人被砸門聲吵醒,看見有人闖進(jìn)來開始尖叫。
“嗯,這位小姐是?盧安主教,難道您……”
“但是我記得神父可不允許偷情,不會是我看錯了吧?我相信盧安主教您不會干這種令牧首大人蒙羞的事情的?!?p> 韋斯特道格向前一步:“主教大人,能否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您不在家,在這里干什么?”
盧安掩面,發(fā)福的身體在微微顫抖,顯然他意識到了現(xiàn)在他的前途掌握在韋斯特道格手里。
盧安看著面前這個男人的笑容,干凈又溫暖,優(yōu)雅而和藹。
但他沒法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