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黑戶是沒有人身保障的

　　她雖生活上幾近白癡，但智商一直在線。

　　只是她剛一開口說自己沒銀子，那老太太就直接關(guān)門趕人。

　　最后，她用一枚珍珠耳環(huán)，取得了一晚的住宿權(quán)。

　　進屋后，老太太給她端來一碗水。

　　一碗水下肚，本就饑腸轆轆的她覺得更餓了，只得厚起臉皮問老太太要點吃食。

　　結(jié)果老太太老大不樂意了。

　　直到她再次遞上另一枚珍珠耳環(huán)，老太太立馬眉開眼笑地接了過去，然后熱心地給她煮了兩個家里僅剩的雞蛋。

　　許是物超所值，老太太心情頗好地主動和她攀談起天來。

　　原來，這里真的叫大楚，而且地處大楚西南邊關(guān)。

　　之所以有講方言有講京話，也就是她熟悉的普通話，是因為這里有很多流放充軍的軍戶人家。

　　老太太一家是二十年前流放過來充軍的，十八年前恰逢鄰國來犯，又逢藩王作亂，邊關(guān)極度混亂，她家男丁幾乎都死在了戰(zhàn)場上，只剩她與大孫子相依為命。

　　一直到十年前，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她家剛好符合條件，免除了軍戶戶籍，日子才稍微好過些。

　　靠著一手好繡活，差點沒熬瞎了眼，好不容易才將孫子拉扯大。

　　哪知孫子是個不爭氣的，整日里游手好閑，不是偷雞摸狗就是惹是生非，拖到一把年紀了也沒有女子肯嫁給他。

　　說到這里，老太太看她的眼神越發(fā)熱烈。

　　她趕忙轉(zhuǎn)移話題，反正老太太當(dāng)她是京都來的，便直接詢問起邊關(guān)生活和一些基本常識，得到的信息卻是讓她坐立不安。

　　大楚的戶籍制度，簡直嚴苛到變態(tài)。

　　每進一城，必須出示戶籍路引。

　　否則，要么有人作保，命其限期內(nèi)回戶籍地重辦;要么則被官府直接判定為官奴，統(tǒng)一發(fā)賣。

　　還有一種特例，就是與當(dāng)?shù)厝顺捎H，直接掛到成親對象的戶籍上。

　　但這種特例少之又少。

　　一來，通常沒有戶籍路引之人，都極力藏著掖著，生怕被判為官奴發(fā)賣。

　　二來，當(dāng)?shù)厝艘矘O少愿意與沒有戶籍路引來歷不明的人成親，哪怕是娶不上媳婦的，也不愿承擔(dān)對方可能是犯奸作科之人的風(fēng)險。即使真想成親，也定會讓對方落戶為家奴，可掌管其生死讓其安分守己。

　　所以，作為黑戶的她，如今妥妥是別人案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

　　這一夜，哪怕身體已經(jīng)乏累到極致，她還是睡得極不安穩(wěn)，半夜驚醒了數(shù)次。

　　直到公雞打鳴，她就著晨曦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小院。

　　黑戶是沒有人身保障的。

　　老太太本就是個貪的，萬一回味過來她昨夜的打探，起了歹心，那就完了。

　　順著老太太所描述的路線，果然，約莫一刻鐘后，她看到了一條寬闊的大道，應(yīng)該就是老太太口中的官道了。

　　上了官道，正愁不知往哪個方向走，正好聽到馬車的轱轆聲，她慌忙找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

　　一直等到馬車遠去，她才順著其方向前行。

　　官道上幾乎沒有行人，只偶爾有馬車或牛車經(jīng)過，每次聽到聲響她都會刻意避開。

　　一路走走停停，直到日上三竿，她才隱隱看到遠處似城墻般的建筑。

　　正猶豫著是否上前，卻聽到不遠處有吵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