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看著就很羞恥。
秦照照憂愁地抓了抓頭發(fā),想著她莫不是要把這東西放在房里?
??!
秦照照通身一哆嗦。
不行不行,還是讓人收在庫房里好些。
不過,這輩子姒郁還沒把庫房鑰匙交給她,秦照照想起來她從角落里摳出那把黑黢黢的鑰匙的時候姒郁哭笑不得的神色突然對庫房里的東西產(chǎn)生了興趣。
不如去點(diǎn)一點(diǎn)有些什么。
但她轉(zhuǎn)念一想至多不過就是一些金子銀子,頓時又歇了心思。
她對那些不太感興趣。
秦照照回府的時候得知姒郁出門了,她一思索干脆馬車都沒下直接讓趕車的下人轉(zhuǎn)道去了見香館。
風(fēng)月大概是真的忙得焦頭爛額,見香館仍舊是人滿為患的熱鬧樣子,端著菜盤的伙計(jì)來來往往。秦照照環(huán)顧一圈沒在樓下看見風(fēng)月,撥算盤的臨時管事見著她笑瞇瞇停下手里的動作:“姑娘可是找掌柜的,她在樓上?!?p> 秦照照道了謝往樓上走,走著走著鼻尖動了動,一股清香飄進(jìn)了鼻子里。
她腳步放慢若無其事上樓梯,虛虛攥住了手里一對熒光白珠耳環(huán),然后毫不猶豫推開了和風(fēng)月經(jīng)常見面的那間客房隔壁間的門。
這間屋子和其它客房的擺設(shè)略顯不同,足足多出一間大的空間,抬眼望去古樸暗色花紋柜子前站著個一身青色的年輕公子。
對方背對著她,挺拔如修竹,青衣高雅清幽。
還是紅衣更襯他。
秦照照不動聲色后退兩步靠在門框上手收進(jìn)袖子里,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緩緩開口,語氣帶著肯定:
“丞相大人?”
對方轉(zhuǎn)身,隔著不到十步的距離和秦照照對視,似笑非笑。
秦照照一瞬間就想來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這樣出色的人實(shí)在太容易讓人印象深刻。
推杯換盞宮宴之上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丞相一襲深紅色朝服,在滿座光影斑駁中舉杯沖高座之上帝王遙遙一敬,姿態(tài)透著股輕狂:
“三年之內(nèi),南羌不會上貢。”
“當(dāng)是祭奠前朝國滅將府滿門殉國之不幸?!?p> 張狂到極致的話語,偏生他仗著外國來使的身份毫無顧忌說出來了,沒人敢阻攔。
北姒郁,南子簌。
那首醬油詩全文是這樣的:
明陰晦影流光眸,執(zhí)手挑燈半金山。
紅衣子簌盛皇家,風(fēng)華丞相依攝政。
前一句說姒郁,后一句是說聞子簌。
他的身世堪稱傳奇,南羌貧苦出身,十八歲中狀元二十歲成為四國歷史上最年輕的尚書大人,現(xiàn)今位極人臣,在南羌是被稱之為神的存在。
秦照照要和他做一筆交易。
聞子簌幽幽抬眸,視線落在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身上。
半晌他勾唇,一雙深黑瞳仁里泛冷色,青色這樣清高的顏色遮不住快要從眸中溢出來的輕慢和隨意:
“秦家三姑娘?本相不記得我們見過?!?p> 秦照照沒有再看他的臉,心下思量自己的籌碼。
和姒郁待久了之后沾了三分他的行事作風(fēng),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她定了定神:
“我知道南羌一支重要軍隊(duì)里出了叛徒,我可以告訴丞相大人是誰?!?p> “另外,我能讓姒郁留那些人一條命,至于人救不救的出來就看丞相大人的本事了。”
秦照照不等聞子簌說話一口氣說完,她掩下杏仁眼里一抹很深的算計(jì)。
后一條可有可無,因?yàn)殒τ粝胍盟麄冏龌I碼就勢必會留他們一條命,不過既然能讓聞子簌親自去救想必這些人對他很重要不值得賭,而作為交換她想問的第一件事對聞子簌來說也不過是輕易能知道的東西。
昨晚夜闖姒府的人是他,她知道是因?yàn)槲兜?,而她確定對方是聞子簌的原因是前世他也來過北玨皇城,就在這個時間點(diǎn)住在見香館。
這件事她早有考量,她需要一個人幫忙,與虎謀皮雖然危險(xiǎn)但是能最快知道她想知道的東西,她相信姒郁但是同樣必須為自己和秦家找后路,人選有二,其一是宣王,其二是聞子簌。
她需要一個完全不知道事情走向的人,而且必須有超過姒郁或者和他同等手段的能力。
聞子簌揚(yáng)手將打開的窗戶關(guān)上,這才正眼看了一眼秦照照。
她很聰明。
他在四方桌一邊坐下來,一只腿半曲青衣迤地,動作散漫:“你是用什么身份來的,北玨屈指一數(shù)富商的夫人,”他抬手給自己斟茶,表情戲謔,“或是秦照照?”
秦照照微微直起身子,并不生氣:“叛徒是左旗將軍手下副將之一,姓齊?!边@件事情在當(dāng)時鬧得很大,那位左旗將軍是聞子簌的人,這件事情給他的負(fù)面影響不小。
聞子簌動作一頓,和姒郁截然不同近乎瑰麗的眉眼霎時蒙上陰霾:“你一介婦人言語,本相如何可信?”
這話就有點(diǎn)瞧不起人了,秦照照吐槽這區(qū)區(qū)婦人說不定能給你減少不少損失。
這輕視不能忍,秦照照隔著不算近的距離毫不客氣嘲諷回去:“您是寧可錯殺不會放過的性子,查一查不就知道了,糧倉失火還是打勝了那一仗,代價估摸著不小。”
秦照照之所以知道這件事是因?yàn)殒τ?,她還從來沒有見過什么人能在姒郁那里得到一星半點(diǎn)的稱贊,不過那一次她實(shí)打?qū)嵲阪τ粞劾锟匆娦蕾p。
聞子簌聽了這話倒沒生氣,他輕撩眼皮:“你倒是知道得多,條件?”
秦照照神色嚴(yán)肅起來,她握緊的手松了松:“如果你查到我說的話所言不虛,我要你用盡手段查姒郁,得到結(jié)果才會幫你做第二件事?!?p> “哦?聽說京城第一公子愛夫人如命,用百萬黃金打造盛世婚嫁,看來傳聞有誤?!甭勛芋p笑,聲音如同雨打竹葉低輕。
秦照照忽視他調(diào)笑鬼話,將手里那對耳環(huán)對著他一拋:“兩件事的交易,第一件查他,第二件是一個傳聞。”
“關(guān)于前朝第七子。”
她有一個朋友在南羌,知道南羌族人重諾,所以并不擔(dān)心聞子簌答應(yīng)卻不做。
聞子簌伸左手輕松接過,墨玉深瞳沉如點(diǎn)墨,他分明處于劣勢卻仍然一副輕松樣子,意味深長:“如你所說是假,本相會取你項(xiàng)上人頭。”
“作為對你勇氣的欣賞,本相提醒你一件事。”
“姒這個姓,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