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想留就留了

　　男人，夢想要大，胃口也要大。

　　事業(yè)未成，何以為家？起碼得當(dāng)上刑警，離開這個破社區(qū)，遠(yuǎn)離老太太吵架以后，再琢磨結(jié)婚的事，在此之前，女人都是浮云。

　　秦浩是這么想的，也是這么做的，呼嚕呼嚕喝兩大碗粥，加上兩張餅，打著飽嗝回自己房間。

　　晚上還得值班，罵許青的事下次見了再說，有賊竟然不喊他，他的第一次還沒交出去呢。

　　老頭子雖然脾氣暴，但也知道他累了一宿，沒去打擾，等到下午太陽將落未落，已是四點(diǎn)多的時候，秦浩才被手機(jī)鈴聲吵醒，拿過來接聽。

　　“嗨皮？嗨個屁，晚上我值班?！甭犇沁呎f完，他嘟囔著拒絕，掛斷電話想再躺一會兒，翻個身卻沒了睡意。

　　“爸！你做什么這么香？”秦浩扯著嗓子喊。

　　“醒了就滾起來吃飯?！?p>　　“嗷?！?p>　　……

　　“聚聚？”

　　許青也在接電話，側(cè)頭瞥一眼周末在電腦前加班玩游戲的姜禾，問道：“在哪??？”

　　“嗨皮啊，一會兒地址發(fā)你，秦浩那小子不知道值什么雞毛班……”對面是好哥們王子俊，啰啰嗦嗦的念叨。

　　“等等，先說好在哪，酒吧就算了，吃個飯什么的還行……嗯，可以，我?guī)€村兒里出來的朋友見見世面?！?p>　　掛斷電話，許青扭頭就瞧見姜禾正盯著他。

　　“咳……晚上帶你去嗨皮?！?p>　　“什么皮？”

　　“就是去玩，感受一下現(xiàn)代生活的……嗯……反正晚上就知道了?！?p>　　許青一點(diǎn)也沒有不好意思，村兒里出來的嘛……唐朝的村也是村。

　　不然還能是皇宮里跑出來的不成？

　　“記住，看我眼色行事，不要亂來。”

　　“好?！?p>　　姜禾認(rèn)真點(diǎn)頭，其實不用許青囑咐，她也知道該怎么做，在未知的環(huán)境保持警惕是聰明人都有的常識。

　　她當(dāng)然是聰明人。

　　“你剛剛說，那些鬼怪，武功，都是假的？”

　　“嗯，都是制作出來，用來消遣的，監(jiān)控是監(jiān)控，電影是電影，不一樣，就和你現(xiàn)在玩的游戲一樣，消磨時間的。”

　　“你們?yōu)槭裁磿鲞@么奇怪……對，就是很奇怪的東西？”

　　姜禾已經(jīng)不像初來時想問都不知道問什么。

　　在對某種事物有了一定了解之后，便會開始思索為什么，然后產(chǎn)生很多問題——這是學(xué)習(xí)最迅速的一個階段。

　　“哪里奇怪？”

　　“搞這么可怕的東西來嚇人，不奇怪嗎？”

　　“不啊，本來就是尋求刺激?！痹S青抱起冬瓜，揉著胖貓認(rèn)真解釋：“就和養(yǎng)貓一樣，人的生存需求得到滿足之后，就會自然而然地產(chǎn)生精神需求，不管寵物，還是電影，或者游戲，都是滿足人的某一種欲望——你們那里沒有志異小說嗎？聊齋什么的，一個意思?！?p>　　“聊齋？”

　　“就是鬼怪的故事書……電影只是把故事用人物表現(xiàn)出來，是更進(jìn)一步的娛樂方式?！?p>　　“哦……”

　　姜禾似懂非懂。

　　“茶館里那個叫什么？說書人，也經(jīng)常講一些怪談什么的，民間傳說，就是為了滿足人們的獵奇心理，再簡單來說，有需求就會有供給，明白了吧？”

　　許青掰開了揉碎了，恨不得她立馬就融入社會變成現(xiàn)代女俠，然后著手解決身份的事：“打工的本質(zhì)就是這樣——別人花錢找你解決問題，你解決了問題拿到錢。

　　這個社會每個人都在花錢找別人解決問題，比如我們每天出去吃飯，還有那次喝奶茶、點(diǎn)外賣，還有路上的監(jiān)控，賣衣服的店，這都是為了你、我和所有有需要的人解決問題，然后他們拿錢。

　　同樣的，每個人在找別人解決問題的同時，也在幫別人解決問題，比如你玩游戲，等學(xué)會了以后幫別人玩，你就可以拿到錢，然后用這個錢再找別人解決你吃飯買衣服的問題，一切都是交易，社會就是這樣運(yùn)行的?！?p>　　姜禾聽完陷入沉思。

　　被許青這樣一講，之前很多不理解的事忽然就通透了。

　　為什么這家伙和地主老財一樣不用出去干活，還有人送吃的？

　　——因為有電腦這樣的寶物，不用出門就可以幫人解決問題。

　　“所以……吃飽喝足的事解決完之后，那個鬼怪電影，就是幫你們解決沒事做的問題，然后你付錢看，他們拿錢制作?！?p>　　“沒錯！聰明！”許青豎起大拇指給她點(diǎn)個贊，抱著冬瓜去冰箱拿罐快樂水當(dāng)獎勵扔過去。

　　“那你收留我呢？”姜禾問。

　　“嗯？”

　　“收留我沒有錢賺，也是為了滿足精神需求？”

　　“……也許吧。”許青想了想，“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想留就留了?！?p>　　“是嗎？”

　　“當(dāng)然?！?p>　　姜禾沒再說話，拿著可樂罐瞧兩眼，拉開拉環(huán)，泡沫從罐口涌出，頓時讓她有些手忙腳亂。

　　許青忍不住笑了，又拿包紙巾扔過去，然后按著冬瓜的肥臉揉捏幾下。

　　“如果做任何事都需要有目的，那這個世界也太無趣了。”

　　夕陽很快落下。

　　晚飯沒有在家吃，姜禾被許青督促著換了一身衣服，落落大方的黑白條紋衫，亞麻色闊腿褲，最近的流行款——流不流行，在姜禾這個衣架子上都很合適。

　　“一會兒可能人會多一些，不過沒關(guān)系，你想吃就吃，想喝就喝，除了酒之外都隨意，主要是體驗一下那些對于你來說比較新奇的東西?！?p>　　許青一邊出門一邊囑咐，姜禾時不時點(diǎn)一下頭。

　　“你們那邊如果有什么高興的事，會怎樣做？”他問。

　　“高興？就笑啊?！苯屉m然覺得這個問題很弱智，但還是認(rèn)真回答了。

　　“不，我是說那種很高興的，怎么慶祝？”

　　“嗯……吃肉?！?p>　　“差不多，這里也是喝酒吃肉唱歌什么的，心煩了擼串，高興了擼串，無聊了擼串——今天不是去擼串的，改天再帶你擼，哦對還有自助餐，別忘了提醒我?！?p>　　兩個人說著話，路過大門口又和趙叔打聲招呼，姜禾也禮貌性地點(diǎn)點(diǎn)頭——這是許青教她的，就算不混熟，也要留個差不多的印象。

　　正是晚上交通高峰，許青沒有帶她坐公交，出門打個車，報上王子俊發(fā)來的地址，一路堵堵停停，在七點(diǎn)左右到達(dá)約好的地點(diǎn)。

　　金野ktv。

　　巨大的LED廣告牌在夜空里閃爍不停，姜禾瞇起眼睛抬頭仰望，聽著里面隱隱傳來的歌聲，問道：“這里？”

　　“沒錯?！痹S青揚(yáng)揚(yáng)下巴，“走吧，今晚狗大戶請客，可勁兒吃就行了?！?p>　　古代人……不知道會不會喜歡唱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