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微服相遇
對齊清嵐這種詫異,小二很滿意。
要不然,怎么看出他們臨淄城的特別來呢?
于是借著上菜的功夫,小二斷斷續(xù)續(xù)跟她普及了他們臨淄城的種種尤其是這位美男城主的種種。在小二看來,單是男城主這一條,足夠傲視整個大楚了。
齊清嵐壞心眼兒的想潑盆冷水。
“讓個男人做城主,你們國中的女人,難道就沒有人想過取而代之嗎?也太沒骨氣了。”
小二瞪起眼睛,活像見了鬼:“客官您可別這么說,咱們都眼睜睜看著,這別人不是沒有不服氣的,可哪一個不是昂著頭進(jìn)去,灰溜溜出來?比起男人做城主,讓男人比得一無是處才是真丟人,慢慢的可就沒人去了。再說,這城主別看是男子,真真的有腦子,咱們臨淄城雖是個邊塞,可如今治理的好,在大楚可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繁華大城,連都城那里都算上,也是不相上下。”
“這么說起來,你們這位城主,當(dāng)真是位翹楚了?!?p> “那是自然?!?p> 小二笑得高興,活像夸得人是她一般:“客官,您的菜好了,您慢用,有需要再喊小的就是。”
齊清嵐點頭一笑,低頭慢慢品菜,璇璣九策隨之就運轉(zhuǎn)開來。
“聽說你家夫君前日里到書肆鬧起來了......”
“劉娘子心氣高,聽說是想尋個城主那樣的人物兒......”
“白家郎君又鬧了脾氣,非要去考城主府上的執(zhí)事呢。”
齊清嵐眉頭輕顫,著力聽了聽。
“其實這也不錯,城主既然是個男人,總要身邊有幾個男子,用著才方便些。要不然,他敢讓誰陪著他近身伺候?”
幾個女人的笑聲輕輕響動一陣,又有人說:“告示上說了,不論男女,可見是好機(jī)會??v然不能青云直上,能整天看見個美人兒,也是福氣。”
“論臉蛋兒,咱們這城主倒也的確長得好,可人家那腦子,就是睡著了也比你想得周全?!?p> “嗐,怎么好端端的又揭我短?我可沒想去,家里哪個夫郎也不是吃素的。”
“有年紀(jì)小沒家室的子侄們倒是好去試試,張榜才三天,還有七天的功夫好準(zhǔn)備呢?!?p> 齊清嵐緩緩收了功力,考執(zhí)事?
她從生下來就是金枝玉葉,這些年倒也沒嘗試過同尋常人一道兒爭搶的艱辛。更何況,這位城主讓她很有興趣,倒不妨去試一試。
打定主意,她叫來小二問了兩句,便出門徑直往城主府方向去了。
城主府建在城的東部,整個占了半條街,端的是恢宏大氣。最外面的圍墻處搭了一排雨棚,下面貼著各式各樣的官府告示。
此刻天色將晚,告示前并沒有幾個人。
齊清嵐上前,仔仔細(xì)細(xì)的看了一遍告示,在最下角的地方,蓋著殷紅的“臨淄城印”,又有略小些的一枚名章,刻著“宴齊”二字。
原來這城主叫做宴齊。
她腦子里轉(zhuǎn)了轉(zhuǎn),實在想不起哪個宗族是宴姓來,索性也就不想了。反正即便是個什么大家宗族,依著這男子的心計謀略,也不見得能和她有什么干系。
又仔細(xì)記了記上面的要求,齊清嵐便轉(zhuǎn)身要走。
“姑娘,麻煩姑娘,請問‘客似運來’客棧怎么走?”
她一回頭,便看見一個約莫年過四旬的女子,穿一身素綢外袍,梳著簡單發(fā)髻,頭上首飾也多是常見。然脖子上一條珠璉,最正中的一顆渾圓潤澤,細(xì)瞧能看出些許流光炫彩,絕不是凡品。
齊清嵐腦子里,不知為何忽然想起方才那宋大人說的話來:都不是尋常人的氣勢,你這雙老勢利眼該能瞧出來。
她微微一笑:“我也在那里住,夫人跟著我一道兒走便好。”
“如此更好,多謝多謝?!?p> 女子十分高興,一路走一路跟齊清嵐抱怨:“我是頭一次來這里,偏偏逛的高興,又迷了路。多虧姑娘了,要不我還不知道要尋到什么時候?!?p> “夫人不必客氣,我也是順路罷了。”
兩個人走到半路,對面忽然跑過來一個女孩子,看著年紀(jì)不大,撲過來險些要抱住這女子,聲音都帶了哭腔:“夫人去了哪里?簡直嚇?biāo)琅玖?!?p> “莫慌莫慌,我不是回來了?多虧這位姑娘了?!?p> 女子一面安撫女孩兒,一面笑著道:“這是我家的丫頭,讓姑娘見笑了。”
“哪里,有這樣忠心的奴婢,是夫人的福氣?!?p> 女孩子抹了抹臉,忙道:“公子還在對面街上找人呢,奴婢去叫,夫人可千萬別走,此處等著就好?!?p> 丫頭說著轉(zhuǎn)身就往對街上跑,還沒等跑遠(yuǎn),對面忽然跑過來一群人,遠(yuǎn)遠(yuǎn)的就聽見喊聲:“可尋到夫人了?”
“尋到了,尋到了?!?p> 等著一群人跑過來,齊清嵐才看清楚,這十幾個女子中間站了一個身量細(xì)高的年輕男子,也是一身素綢衣衫,頭上未曾戴冠,只梳了簡單發(fā)髻,可是通身氣質(zhì)冷峻,著實讓人不可小覷。
“母親,你是要急死兒子了!”
“莫急莫急,我不過是好奇,想著先過來看看罷了。”
“母親!”
男子拉長了臉,女子便笑道:“差點兒忘了正事,多虧這位姑娘,要不然我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客棧呢?!?p> 女子拉著齊清嵐的衣袖,男子便也順勢望了過來,眉頭輕輕皺著,目光更是不著痕跡將她打量了一遍。
一看便是疑心重的人,齊清嵐心里鄙夷一句,不等他說出謝來便道:“夫人不必客氣,既然此去無礙,我還有事,便先走了。”
兩人各自道別。
齊清嵐走出不遠(yuǎn),璇璣九策便又運轉(zhuǎn)開來。
“鴻兒,我也是聽說這城主府中下了告示,好奇才來看看。你也知道我這個老毛病了,再說你們不是找著我了?左右不過是在這城中,我又是女人,能出什么大事?你只管放心?!?p> 女子絮叨許多,男子的聲音忽而傳來:“母親,您又何必瞞著我呢?兒子跟您,總歸是一條心的。”
“???母親何曾瞞你什么?”
“沒瞞?”
男子淺淺哼了一聲,言語間竟似有些笑意:“難道是我想錯了,母親眼巴巴的從京城來到臨淄,是從沒想過讓宴齊脫冠換袍,做您的應(yīng)選御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