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不如銀狐
皇上跟韋閣老時常對弈,花正茂聽說這兩個人下棋的時候,簡直便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戰(zhàn)斗,讓觀戰(zhàn)的人驚出一身汗。
皇上的棋藝他不知,可韋閣老的棋藝他還是略知一二的,自己棋藝尚可,在韋閣老的面前也是數(shù)不著的。
此時的花正茂執(zhí)黑先行,他打疊起精神準(zhǔn)備應(yīng)付皇上的碾壓,最起碼不能讓自己輸?shù)锰y看。
二人下了半個時辰后,花正茂簡直是心力交瘁,不過不是因為棋藝上的不敵,而是因為內(nèi)心的煎熬。
皇上的棋下的忽東忽西,完全不按章法出棋,棋盤上漏洞百出,花正茂要想贏他,簡直幾個回合的事。然而,他不能!
他要努力跟著皇上忽西忽東,還要做得不露痕跡,花正茂真心覺得皇上是在拿著自己開涮。
可是,有什么辦法呢?皇上要開涮,自己就得變成一片一片薄薄的肉片,跳到滾燙的鍋?zhàn)永餄L一滾,出來還得沾了噴香的作料,任君品嘗。
屋子里并不很熱,花正茂的額頭卻細(xì)汗密布,最終以半子落敗,心里略松了一口氣。
“花卿不累嗎?”皇上看著花正茂問。
花正茂認(rèn)真作答:“皇上也很不容易?!?p> “朕何以不易?”
“回皇上,一個書法家,想要寫好字,跟吃飯喝水無異,可若是想要寫一手爛字,卻是一件頗費(fèi)心神的事情。”
皇上哈哈笑起來,“花卿說朕的棋很爛?!?p> “微臣不敢,皇上此局下棋為次,看人為要?!?p> “花卿說說朕看到了什么?!?p> “皇上看到什么,微臣不敢妄自揣測。微臣此盤棋,只有一個宗旨,就是跟隨皇上?!?p> 皇上看著花正茂,眼神幽深不可測,“那好,咱們再來一局,此局下棋為要?!?p> 此局仍是花正茂執(zhí)黑先行,等皇上一落子,花正茂便感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想來此局自己仍很辛苦。
這二人下棋之際,坤寧宮里,容茵正拿著松子和花生逗弄那只“銀狐”。
“娘娘,貴妃求見。”明順兒進(jìn)來通稟。
皇后的微微皺了皺眉,不想理會這個隨時汪汪叫著跟自己過不去的人,剛想吩咐明順兒打發(fā)了,貴妃卻不請自入了。
“貴妃整日里拿規(guī)矩說事,今兒怎么了,貴妃的規(guī)矩到哪里去了?”
貴妃看到面前的老鼠,嚇得差點(diǎn)叫起來,忙后退了幾步,看到它關(guān)在籠子里,這才略定了定心神。
“皇后好興致,這全大周的百姓馬上就要沒飯吃,面臨著水深火熱的生活,舉國上下就要餓殍遍野,皇后還能拿著松子和花生喂老鼠,怪不得,欽天監(jiān)說皇后德行有虧,因為你,大周將萬劫不復(fù)。”
容茵知道,這些人整日里盯著這個后位,恨不能一日便將自己廢黜。不過,也不至于到自己跟前危言聳聽吧,這除了惹氣受,能得到什么實惠?
簡直想當(dāng)皇后想瘋了!
皇后不想理她,等她鬧夠了自然就走了,扭頭又給“銀狐”喂食。她心里一時可憐這只小銀狐,在世人眼里,你就是只老鼠。
其實,自己還不如這只銀狐,它最起碼是明珠蒙塵,不被世人認(rèn)識;而自己卻是鐵塊鍍金,就算是穿了皇后的衣服,在世人眼里仍是一個商家女,不配為后!
想著這些,容茵有些悲傷,商家女怎么了,為何一定要以家勢論高低呢?
容茵自己從不覺得自己卑賤,即便以前在家的時候,她也沒有覺得自己比官家的小姐低等,她覺得她的父母慈愛,弟弟們可愛,一家人相親相愛,甚是幸福美滿。
反而,如今自己在這個后位上,倒是越發(fā)地不快樂了。不過,她并卑微,她始終認(rèn)為高貴在心!
貴妃一把奪過皇后手里的荷包丟在地上,容茵有些忍無可忍。
“貴妃,你放肆!”
“臣妾放肆,是因為皇后無德,就是鬧到皇上跟前,臣妾也不懼,臣妾是為大周百姓沖撞了皇后?!辟F妃一身凜然,語氣鏗鏘。
容茵已經(jīng)氣得喘不過起來,深深吸氣。
“皇后娘娘,貴妃娘娘不如坐下來說話,奴婢上了茶。”佩芳忙出來勸和。
“好,今天本宮就要聽聽,本宮如何殘害了百姓!”
“皇后莫不是揣著明白裝糊涂?闔宮都知道的事情,你卻裝作不知道?!?p> 適才,很多妃嬪在貴妃宮里談?wù)摻袢赵绯噬蠐]劍拒絕選秀的事情。貴妃聽了要讓皇上選秀,氣憤得要死,還任性地想著,既然天災(zāi)是皇后招來的,就任其災(zāi)下去,到時候順理成章地廢后。
可是眾妃地一番話讓她立馬改變了想法。
當(dāng)時,良嬪幸災(zāi)樂禍地說:“這要是真引來了災(zāi)情,到時候皇后定然被廢。”
可是,康嬪卻涼涼一句話,“如今宮里賢妃娘娘最年輕,比咱們這些老人得皇上喜歡,等半年之后,皇后若被費(fèi),賢妃大有希望,可別忘記,皇上元月十五寵幸的她?!?p> 貴妃頭皮一個激靈反應(yīng)過來,這秀必須選,到時候花朵一樣的人多了,賢妃自然就不會專寵了,她很怕皇上再次專寵一人,因為,那人鐵定不是自己。
貴妃起身就要去面見皇上,德妃立時便拉住了她,“妹妹,你到皇上跟前說話是什么立場,何況,你父手握兵權(quán),若是讓皇上覺得你在干政,于你于你父,都不利?!?p> 康嬪接著說:“德妃娘娘說的對,若是皇后娘娘代替整個后宮進(jìn)諫,或許皇上還能聽個一二,畢竟此禍源于她,她出面老天或許就能感受到她悔過之心,為這,皇上也得允?!?p> 貴妃這才來了坤寧宮。
其實,坤寧宮里的人也是知道的,只不過都選擇瞞著皇后,眼下,皇后盯著佩芳看,不容她再隱瞞,佩芳便斟酌著話語將這件事情說了一遍。
容茵默然不語,一雙澄澈的眼睛透出無限的迷茫。
貴妃見皇后不說話,以為她不同意選秀,便譏諷地道:“這件事也是為皇后積德,畢竟天生異象乃皇后之過,難道皇后不該擔(dān)負(fù)起勸諫皇上的責(zé)任?”
不等皇后說話,佩芳忙對貴妃解釋:“貴妃娘娘,后宮不得干政的,皇后娘娘也是……”
“我去?!被屎蠼刈∨宸嫉脑掝^,“貴妃可以回去了,本宮這就去乾清宮?!?p> 容茵并沒有想到干政不干政的事情,到現(xiàn)在,在她心里還沒有建立起皇后的政治角色,她只是覺得皇后是皇上的妻子而已。
她適才是在想,皇上為何會拒絕呢?是因為覺得此事太荒唐,還是覺得宮里太吵嚷了?
總之,容茵已經(jīng)不會去想皇上為了她而拒絕,在她心里已經(jīng)認(rèn)定皇上是個負(fù)心寡情之人!
莫莫菜花
皇上:捂臉哭,我冤不冤! 莫莫:皇上,這沒辦法,誰讓你征信不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