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球再次急速下墜，消失在正方形中間的萬千洞口中。
同一時間，張小顯閉起了眼睛。
在眸子的深處，那條虛幻的鎖鏈一直向上延伸，已經(jīng)到了根本看不見的地方。
可在張小顯的感知里，那條鎖鏈一直都在。
或者說，自己的感覺一直在鎖鏈上。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體驗，似乎通過這根虛擬的鎖鏈，自己可以將感覺延伸至任何東西上。
張小顯知道，這應該就是他從小世界帶出來的能力了。
那天從醫(yī)院醒來后，張小顯就發(fā)現(xiàn)自己擁有了這種能力。
只是他并沒有告訴云薇，一個是因為他當時還不確定，另外也出于私心，對于這個突然變得陌生的世界，不管怎樣的謹慎都不為過。
就像云薇之前警告的那樣，不要輕易地相信任何人。
這個能力張小顯還沒有真正弄明白，他只是無聊的時候在一些固定的物體上試過，比如附在一片樹葉上，張小顯就可以通過樹葉的視角親身感受五厘米的速度。
本來張小顯還打算再研究研究的，但現(xiàn)在這情形，不用是不行了。
對方所展現(xiàn)的各項能力都比他高，據(jù)云薇所說對方應該是D級的探驪，雖然張小顯還弄不明白探驪的等級之間有什么區(qū)別，但基本的常識就是D的排名要比E高，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ACG已經(jīng)把這種東西普及的差不多快人盡皆知了。
所以，張小顯決定賭一把。
這也是為什么他之前跟對方要那個嘴喊的隨機數(shù)，這個能力現(xiàn)在還是起步階段，如果是真隨機數(shù)，他根本來不及讓鎖鏈鎖定目標。
但如果優(yōu)先權在自己這里，這個問題就不存在了，畢竟是嘴喊啊，自己可以先定一個目標，等鎖鏈鎖定以后再喊。
張小顯也確實是這么做的。
現(xiàn)在他的鎖鏈就鎖定在鐵球上，并且跟著鐵球進入了正方形內(nèi)部。
一片混沌。
表面規(guī)則的正方形內(nèi)部一片混沌，無數(shù)的洞口在同一時間閃閃滅滅，鐵球的位置也跟著到處變動，從這一點看來，對方確實沒有使用主場的優(yōu)勢，弄一些作弊的小把戲。
十秒鐘后，鐵球的正上方突然刷出來一個洞口，張小顯也同時睜開眼睛，預先向那邊閃現(xiàn)過去。
當張小顯到達目標洞口上方時，鐵球正好從洞中沖出，他一伸手，和對方同時抓住了鐵球。
對方咻地抽回手，不可思議地看著張小顯。
平手。
云薇雖然也很疑惑，但并沒有說話，繼續(xù)安靜的等待下一局。
“看不出來??！”對方驚訝地說，“等級不高，還蠻厲害。”
張小顯沒有回嘴，只是沉默，他實在不好意思這時候吹牛，畢竟嘴上喊著不許別人作弊，而自己卻偷偷用了一些小手段。
“再來?！蹦贻p人說。
他把鐵球朝上一拋，鐵球就那么固定在最高處，等待張小顯的隨機數(shù)。
“一！”
對方聽到這個數(shù)字呆了一下，這確實是個出乎意料的隨機數(shù)。
鐵球呼的一聲從張小顯腳邊的洞口墜入，同時進入的，還有張小顯看不見的鎖鏈。
由于這次距離很近，那種感覺非常清晰。
在混沌中穿行，是一種非常不可思議的感覺。
那是一種既在這里，又不在這里的感覺，張小顯在瞬間甚至覺得自己只要一個念頭，就可以出現(xiàn)在任何地方，做任何事。
那種感覺也只是稍縱即逝。
十秒的時間非常快，鐵球浮沉中就從一個隨機洞口沖天而起。
這一次，年輕人依然和張小顯同時到達目標位置，只是他一伸手，卻發(fā)現(xiàn)并沒有抓住鐵球。
他驚訝地看著空空的右手，以及在他右手下方抓著鐵球的張小顯的左手。
年輕人不動聲色的收回手，深深地看了張小顯一眼。
“有趣?！彼f。
然后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張小顯依然一言不發(fā)，沉默地回到原位。
“不錯啊，刮目相看。”云薇這時也說了句話，只是這語氣也不知道是贊賞還是嘲諷。
張小顯依然不說話，因為他很清楚，自己這次作弊了。
如果上把叫取巧的話，這把就只能叫作弊了。
剛在在接觸到鐵球的時候，張小顯就通過手掌將鎖鏈固定在了鐵球上，這次不再是目光鎖定，而是直接固定在了上面。
非要解釋的話，類似在上面下了個錨點，鎖鏈則變成了錨鏈。
喊出那個1，也是為了距離更近，方便控制。
他的反應，速度，感知都沒有對方高，那么想要贏一把，就只能讓對方出錯，或者讓對方判斷失誤。
所以在剛剛，他偷偷地拉了一下鎖鏈，讓鐵球沖出來的速度，肉眼不可察覺地慢了一丁點，但具體慢了多少，張小顯也不清楚。
他抬頭看著鐵球，上面的數(shù)字已經(jīng)到了30。
目前的局面是一負一平一勝，總體平局。
“看時間還能再玩一把，可四局的玩法也太奇怪了，還是算了吧?！蹦贻p人揮了揮手，眼前的正方形消失不見，虛擬的空間也一同消失。
高處靜止不動的鐵球沒了支撐力，一下子掉下來，被張小顯伸手接住。
“我在這里待了一個半月，快無聊死了，不管怎么說都要謝謝你們，今天我很盡興?！蹦贻p人突然笑瞇瞇地說，“雖然只是個平局，對手還是個E?！?p> 張小顯感覺自己被人冒犯了，可他現(xiàn)在也只能忍氣吞聲，而且人都是要臉的，自己干了那些事，也不好意思聲張。
“你們走吧，二十秒的時間打掃現(xiàn)場，也可以更加從容，不用那么急急忙忙的。”
年輕人說完這句話，張小顯的身邊多了一個和剛才類似的洞口，他將鐵球放進洞口，之前一直鎖住自己無法離線的那股約束力就消失了。
張小顯趕緊退出聯(lián)線，摘下耳機，在圖書館里大呼了口氣。
“嚇死我了?！?p> 黑貓從書包里探出腦袋，“拿到地址了嗎？”
“當然?！?p> “那就出發(fā)吧?！?p> 黑貓重新縮回了書包，可剛才的語氣分明有些小高興。
張小顯摘下耳機，突然一愣，自己什么時候對語氣這東西這么敏銳了？
他搖搖頭，背起書包朝朝外走去，目標火車站。
同一時間，節(jié)點中心數(shù)據(jù)大樓，某層的一間辦公室里，一個年輕的女孩抬起一直拉攏著的腦袋，大大的杏眼里閃出興奮的光，“比我預計的慢了10微秒，如果不是主場，還真發(fā)現(xiàn)不了?！?p> 女孩想起了什么高興的事，嘴都歪了過來，“真是有意思的小朋友，再等兩周，熬到開學我就解放了，那時……嘿嘿嘿嘿?！?p> 張小顯不知道已經(jīng)被人惦記上，這時正坐在候車廳，等待開往四川的車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