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耍流氓的言出法隨

　　楊旭郁悶了。

　　公主得了功德加身，居然閉關(guān)了，把自己涼一邊了。

　　而且此次閉關(guān)要突破，修劍訣。

　　沒個十天半個月的，怕是難以出關(guān)。

　　這可就苦逼死楊旭了。

　　剛剛得功德滋養(yǎng)了一身氣血，腎水正旺呢，你突然來個不能碰。

　　憋屈啊！

　　楊旭這兩日在府內(nèi)憋悶的要死。

　　本來吧，還有個花魁簡夢瑤聊以慰藉的。

　　可是吧。

　　簡夢瑤害怕公主淫威，愣是發(fā)乎情，止乎禮，做起了乖寶寶，拉個小手都能給嚇跑了。

　　楊旭那叫一個郁悶。

　　心氣不順，練字都不能平靜。

　　索性不練了，成天在搖椅上躺尸，過起了廢柴生活。

　　常嬤嬤那收購了煤山礦場，乖乖，這一趟收購，直接要了三十萬兩白銀。

　　公主府的家當(dāng)一下子空了。

　　在雷州僅有的一成土地，府內(nèi)的一些金銀玉器，都拿去典當(dāng)質(zhì)押了。

　　公主府的寒冬苦日子提前降臨了。

　　楊旭也沒銀子去逛窯子，畢竟打一次茶圍，就要十兩銀子，更別說打賞丫鬟，留宿的費用了，去一趟沒個二百兩根本就hold不住。

　　楊旭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前世屌絲生活。

　　除了腦補，就剩下腦補了。

　　婢女來報：“楊公子，冷捕快邀請一同去醉香居賞菊，品美酒?！?p>　　楊旭猛的坐起身來，真是瞌睡送枕頭。

　　楊旭連忙本出府。

　　一襲玄墨勁裝的冷凝霜牽著一匹黑馬，在公主府門口靜靜等候。

　　沒有尋常女子的涂脂抹粉，只有金戈鐵馬般的英姿。

　　這是個存在于江湖小說的颯爽女子。

　　見到楊旭，英姿小美女俏臉上刷一下浮起兩抹紅霞。

　　低頭，拱手見禮：“見過楊公子?！?p>　　楊旭和她抱拳回禮：“冷捕快好，去賞菊嗎？真是太好了，這兩日我在府內(nèi)快憋悶死了，正好出去散散心，快走?！?p>　　“嗯?！?p>　　冷凝霜害羞極了，急忙低著頭牽馬領(lǐng)路。

　　醉香居。

　　進(jìn)門。

　　穿過前廳，來到后院。

　　后院是雅座。

　　有迎來送往的小姐伺候，管弦絲竹，靡靡之音，好不熱鬧。

　　“楊公子，今日醉香居有賞菊詩會，我想著你們文人都愛這種場合，便斗膽邀你來吃酒，您不會覺得小女子唐突吧?！?p>　　冷凝霜很在意楊旭的想法，偷偷拿眼直瞄他臉色變化。

　　楊旭高興道：“有熱鬧看不好嗎？”

　　冷凝霜見他高興，頓時松了口氣，心中懸著的大石終于踏實落地了。

　　小二前來伺候引路。

　　冷凝霜早早定了樓上的雅間。

　　上樓，雅間入座。

　　楊旭打量一下環(huán)境。

　　這醉香居雅間圍繞花園而建。

　　花園內(nèi)秋菊正濃，不過卻不是最迷人的風(fēng)景。

　　花園內(nèi)有戲臺子，戲臺上，正排著一處好戲。

　　楊旭瞧著這戲有些眼熟，問道：“這是什么戲？”

　　冷凝霜看向了旁邊奉茶的小姐。

　　小姐告訴道：“這是最近火熱的一出新戲，叫《渡我不渡她》，演的是一位和尚和一位郡主的凄美愛情故事?！?p>　　“咳咳?！?p>　　楊旭喝茶，直接驚的嗆了一口。

　　冷凝霜急忙關(guān)切問道：“楊公子，你無礙吧。”

　　楊旭一張嫩臉憋的通紅，擺擺手示意自己無礙，放下茶杯，苦笑的看向樓下。

　　自己隨口講給公主聽的故事，怎么就搬上了屏幕。

　　不對，是戲臺子。

　　這世界可沒電影這些玩意。

　　小姐繼續(xù)說道：“這出戲可好了，每次我看，都要掉眼淚，百看不膩，也不知道寫這話本子的渡公子何許人也，竟有如此才情，能寫出這么好的話本子的男子，必定是位才華斐然的大才子，真想和他見上一面?！?p>　　小姐一副花癡樣，陷入了自己的腦補幻想中。

　　“哦，是嗎？”

　　冷凝霜好奇的盯上戲臺。

　　正好演繹到高潮，演唱那首《渡我不渡她》。

　　一曲唱罷。

　　冷凝霜的眼角含起了淚花，忍不住抽抽鼻子：“好歌曲，想不到世間居然有如此感人的愛情故事，楊公子，寫這個話本子的公子，才情你覺得如何？”

　　楊旭呵呵苦笑道：“還湊合吧，話本子就是消遣娛樂用的玩意，難登大雅之堂?！?p>　　伺候的小姐頓時不高興了：“這位公子，你怎么能這么說渡公子呢，能寫出這樣好話本子的人，必定是人中龍鳳，他的才情不是你等凡人能比擬的?！?p>　　楊旭沒料到自己一句自謙的話，居然能惹來小姐如此大的反應(yīng)。

　　看不出來，她對自己還挺著迷的。

　　也不點破這事。

　　楊旭當(dāng)即致歉：“是我失言，我以茶代酒，自罰一杯?！?p>　　楊旭立即喝茶。

　　這位小姐這才哼哼的不再和他計較。

　　楊旭苦笑，自己來賞菊吃飯的，怎么反倒被個小姐給甩起臉色來了。

　　冷凝霜看見楊旭吃癟，暗暗覺得好玩。

　　要是換了其他食客，早就一巴掌怒拍桌子，將這小姐給訓(xùn)哭了。

　　但是他沒有，反倒以禮待人，真誠致歉。

　　如此謙遜的作風(fēng)，真乃君子之風(fēng)。

　　冷凝霜心中暗暗佩服。

　　“今秋菊花傲寒開，嬌艷欲滴姿百態(tài)?！?p>　　窗外突然吟詩一首。

　　“好句，好句。”

　　冷凝霜立馬喜滋滋道：“詩會開始了。”

　　楊旭哦了一句，看向聲音來處。

　　是對樓的一群書生才子在吟風(fēng)弄月。

　　“田兄，可有下闕？”

　　才子們對做出上闕的公子敬酒詢問。

　　楊旭看的仔細(xì)，這位田兄長的還不賴，豐神俊朗的，就是為人有些風(fēng)流。

　　兩只手臂，一手?jǐn)堉粋€美女，大手直接探入了女子的懷中，羅裙內(nèi)。

　　吃飯喝酒，都要小姐喂酒夾菜。

　　不過這在當(dāng)世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這個世界民風(fēng)開放。

　　才子佳人留戀青樓楚館，沒人說閑話，反倒說你風(fēng)流倜儻，頗有大家之風(fēng)。

　　男人要不在外嫖一嫖，反而要遭人笑話。

　　甚至你衣衫不整，醉酒當(dāng)街，都不說什么，還會被世人稱贊風(fēng)流不羈，不拘世俗小節(jié)。

　　這個世界頗有兩晉奢靡風(fēng)氣。

　　楊旭也懶得管這個世界是什么樣。

　　他就想抱緊公主大腿，然后搞點小發(fā)明，讓自己的小日子過的更加滋潤愜意，其他的什么官場弄潮，或者修成天仙什么的，雄霸一方。

　　全是狗屁。

　　修仙，他的記憶里還沒聽說當(dāng)世出有人飛升成仙的。

　　這破世界，別看修仙者遍地走。

　　但是愣是沒有真正修煉有成的。

　　反倒是因為濫用法術(shù)，出現(xiàn)了各種短命鬼。

　　楊旭才沒興趣修仙。

　　與其把生命浪費在對長生不老的漫漫無期追求中，倒不如逍遙度日，快活一天是一天。

　　冷凝霜介紹道：“那作詩的是田家的七子，田文杰，頗有詩才?！?p>　　楊旭嗤一聲，搖頭嘲笑：“不過是做了一手打油詩，這種程度的詩，我小學(xué)時候就能做了?！?p>　　冷凝霜恭維道：“楊公子大才，自然是看不上這些的?！?p>　　小姐鄙夷道：“就知道吹牛，小心牛叫你吹天上，砸下來一個不小心砸死你。”

　　楊旭掃了這位小姐一眼。

　　立馬朗聲道：“五彩繽紛爭寵愛，不怕寒冬悄然來?！?p>　　這是續(xù)了田文杰的下闕。

　　“好句啊，好個不怕寒冬悄然來?！?p>　　對樓雅間的才子立馬拍手叫好，紛紛沖這邊觀望來。

　　伺候的小姐微微發(fā)憷的盯著楊旭，沒料到他還真有幾分真才實學(xué)。

　　田文杰正冥思苦想的，豈料被人拔了頭籌，頓時惱火喝道：“何人如此無禮，竟敢亂題我的詩。”

　　田文杰定睛一瞧居然是楊旭，當(dāng)即嘲諷道：“我倒是是什么人，原來是大鬧水仙宮的伶人楊旭，怎么？今日不對對子，改作詩了，本公子承認(rèn)，對對子你或許是把好手，可這作詩，你不行?！?p>　　楊旭笑盈盈回道：“田公子說的極對，要沒你的上闕，我也沒這后面兩句，公子大才，不如再做首賞菊好詩，在下洗耳恭聽大作?！?p>　　田文杰被恭維了一句，嘴角上翹，洋洋得意的一哼，立馬拿出自己早早準(zhǔn)備好的壓箱底詩句。

　　“九九菊花艷，

　　三秋寒意始。

　　香菊傲骨身，

　　遺忘霜欺己?！?p>　　“好詩，好一句香菊傲骨身，遺忘霜欺己，真是道出了我輩中人的傲骨?！?p>　　叫聲好不絕于耳。

　　楊旭點點頭，抿了口茶水，不得不承認(rèn)，這個田文杰的確有兩把刷子。

　　田文杰作出好詩句來，立馬得意洋洋的沖楊旭挑釁喊道：“楊公子，今日興致正濃，你不妨也做首賞菊，助助酒興，作的不好也無妨，權(quán)當(dāng)一樂子，我等是不會笑話一介伶人的。”

　　“哈哈，區(qū)區(qū)一伶人，也會作詩，莫要笑掉我等大牙?！?p>　　“就是，伶人就是伶人，即便是脫了賤籍，也還是下九流，登不得臺面的，能作出什么好詩句來?！?p>　　一群眼高于頂?shù)牟抛樱娂娮I笑嘲諷。

　　冷凝霜氣的俏臉通紅。

　　楊旭倒是一點都不氣急，嘴角還掛著笑容，好像這些人嘲笑的不是自己似的。

　　伺候的小姐見他這模樣，還當(dāng)他是詞窮，江郎才盡呢，心中對楊旭的鄙夷更加濃了。

　　冷凝霜瞧見楊旭居然還有閑心發(fā)笑，替他著急萬分。

　　“楊公子，你為何還如此淡然？”

　　楊旭笑著品茶：“冷捕快，你以女兒身行行伍之事，想來也遭到不少人恥笑嗎？請問你又做了什么嗎？你要明白，君子不爭，視為不器?！?p>　　冷凝霜一怔的，隨即佩服的拱手：“好個君子不爭，視為不器，楊公子大才，小女子佩服。”

　　小姐不明白問道：“何謂君子不爭，視為不器。”

　　冷凝霜解釋道：“這句話意思是指一個品格高尚的人不與他人爭名奪利，不會淪為別人的棋子，這是一種不局限于自己的世界里的高尚境界，這位田公子是想踩著楊公子上位，令自己名聲大噪，楊公子不出聲，便是最好的回?fù)?。?p>　　小姐鄙夷道：“我看不是不爭，是爭不過吧，田公子這詩極好，你怕是作不出比她還好的詩句?！?p>　　冷凝霜的俏臉陡然一寒，呵斥道：“放肆，休得無禮！”

　　她極少動怒，此刻動怒，真元外放。

　　整個醉香居的雅閣回蕩著她的呵斥聲。

　　振聾發(fā)聵，眾人無不感到眩暈，天地要倒懸了一般。

　　田文杰一見，立馬朗聲道：“天地有正氣，一切邪祟退避?！?p>　　儒修神通。

　　言出法隨！

　　頓時消弭了冷凝霜的呵斥聲。

　　田文杰瞄向楊旭，繼續(xù)道：“君子豈可與小人同席！”

　　一股振聾發(fā)聵的浩然聲響襲上楊旭。

　　楊旭心神一蕩的，感覺自己的雙腿就要不受控制的站起身來，離開這地方。

　　內(nèi)心深處，居然油然而出一股羞恥感。

　　感覺自己是如此的低賤，根本就不配來這吃飯。

　　“操蛋的?！?p>　　楊旭領(lǐng)略到了言出法隨的厲害。

　　居然能影響人的心性。

　　這簡直就是明著給你下催眠術(shù)。

　　這不耍流氓嘛，也太作弊了。

　　楊旭不甘心被催眠。

　　自己好歹也是七品文膽境，還怕你不成。

　　立馬開口給自己來了個buff。

　　“子曰：君子不憂不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