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答應和衛(wèi)鞅一起前去招賢館,不是為了去看秦國國君面試各國士子,而是想要阻止一個悲劇的發(fā)生!
按照之前看過的電視劇,周文記得在衛(wèi)鞅第一次試探秦孝公之后,有個士子感慨秦孝公的胸懷,自刎而死了。
離得這么近,周文自然想要阻止悲劇的發(fā)生。
當然了,說到底這還是與衛(wèi)鞅試探有關(guān)!招賢館波瀾皆由他的“失敗”對策引起。
如果衛(wèi)鞅第一次就顯出法家本色,肯定局勢要好得多,但卻試探不出秦公的本心本色,自己往前走就會不塌實。
第一次雖然“失敗”,但衛(wèi)鞅卻切實感覺到了秦孝公絕然不會接受王道的明確堅定。
試探的結(jié)果是好的,可這代價卻是一條活生生的性命,衛(wèi)鞅不知道可以理解,那么自己呢,能淡定的漠視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從自己身邊流失嗎?何況還是因為自己朋友衛(wèi)鞅的緣故。
招賢館庭院中已經(jīng)布置好露天坐席。秋月當空,再加上幾十盞碩大的風燈,偌大庭院倒也是明亮異常。
各國士子們已經(jīng)在各自坐席上就位,一片肅然安靜中透出幾分緊張。國君和有幾位秦國重臣全部在場,場面如此隆重,顯然大出士子們意料,肅然靜場中有的人緊張得不斷輕輕咳嗽。
這時,景監(jiān)看見衛(wèi)鞅與周文也來了,看到周文有些激動,國君在側(cè),卻又不好聲張。就看到周文,衛(wèi)鞅二人坐在最后的燈影里。周文則是東張西望,不知道在找什么?
“小弟,你怎么了?”衛(wèi)鞅看到周文從進入招賢館后,一直在四處觀望,剛開始還以為他在打量招賢館布局風景,現(xiàn)在看來卻不是如此。
似乎在尋找什么人?但是,秦國除了他們這幾人之外,還有周文認識的人嗎?畢竟,周文可是基本沒出過客棧,按照后世的說法,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宅男!
“哦,沒什么,就是隨便看看?!敝芪碾S口敷衍著。
衛(wèi)鞅也沒細問,現(xiàn)在這個場合也不適合多談,而且周文看樣子也不想多說,也不是什么大事,便不再多問。
看了一圈,周文便放棄了。
且不說,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里面的人物形象只是與電視劇里面的演員只有幾分相似,即便真的和電視劇演員一模一樣,周文也找不出來??!
畢竟,他不是主角啊!男配都算不上啊,頂多是一個跑龍?zhí)椎模瑤拙渑_詞就撲街了,死的轟轟烈烈,只為了鋪墊劇情。
可悲,可嘆!
算了,還是繼續(xù)看下去吧!
……
場中一片嘩然,喧嘩聲打破了周文的沉思,抬起頭,看向問題的來源。一個紅衣士子手扶長劍,傲然挺立。
只見他展開竹簡,開口高聲道:“秦之惡政有十:其一,窮兵黷武;其二,姑息戎狄;其三,君道乖張;其四,吏治暗昧;其五,貶斥私學;其六,田制混亂;其七,不崇孝道;其八,蹂躪民生;其九,崇武貶文;其十,不開風化。大要如此,請秦公思之?!?p> 面對秦國君臣和天下士子,公然指斥秦國為“惡政”。卻又幾乎將秦國的政情治情悉數(shù)羅列,刻薄如君道乖張、蹂躪民生、不崇孝道、不開風化,使座中大臣無不憤然作色。
紅衣士子淡定自若,秦國重臣難掩憤怒,衛(wèi)鞅禁不住手心出汗,擔心秦孝公按捺不住。他看透此人苦心,定是要在秦國以“不畏暴政”的驚人行動成名于天下。若秦公發(fā)作,其人肯定更加激烈,這是“死士”一派的傳統(tǒng),他們不會屈服于任何刀叢劍樹。
這時再看秦孝公,卻是肅然站起,向紅衣士子深深一躬,“先生所言,嬴渠梁雖感痛心疾首,然則實情大體不差,嬴渠梁當謹記先生教誨,刷新秦國,矢志不逾。”
士子們紛紛叫好,又有十幾人獻上非秦策論。周文也是趁機擠到前面去,沒跑了,就是那個紅衣士子了。
“小弟……”
沒有理會衛(wèi)鞅的呼喊,周文依舊像前面走去,不過去沒有離秦孝公太近,畢竟周文是空手來的,和那些獻策的士子個格格不入。
為了不那么突兀,周文順手拿了一卷空竹簡。也方便之后的救人。
不能靠的太近,太近引起旁人的關(guān)注;也不能太遠,太遠來不及救援。
一卷卷非秦策論獻上,沒有想到秦孝公不但沒有怪罪這些士子,反而誠心邀請他們來秦國做官,共同治理秦國。
抨擊秦政的士子們低下了頭,難堪的沉默。
突然,田常面色脹紅,嗆啷拔出長劍走到秦孝公面前!
座中子岸一聲怒吼,“大膽!”長劍一揮,遠處幾名甲士就要跑步上來圍住田常。
秦孝公勃然變色,大喝一聲,“下去!”轉(zhuǎn)對田常拱手道:“先生鑒諒,有話請講?!?p> 田常向秦孝公深深一躬,激昂高聲道:“田常身為稷下名士,非但做《惡政十陳》,且鼓動同人離開秦國。然則秦公非但不以為忤,反以國士待我。人云,君以國士待我,我當以國士報之。田常當以熱血,昭秦公之明!”
話音方落,長劍倒轉(zhuǎn),就要洞穿腹中,一直關(guān)注田常的周文將手的竹簡丟出,幾米的距離,精準的打中田常的雙手。
“砰!”年齡較小,再加上一直好吃懶做,扔出的竹簡力道不夠大,無法打落田常手中的劍,只是將劍身微微打偏,“噗!”一股熱血直噴三丈之外!
“先生——!”秦孝公大驚,撲到田常身上。
田常拉住秦孝公的手笑道:“以公之胸襟,圖霸小矣,當,王天下?!?p> 周文也快步上前,檢查了一下田常的傷口,劍刺的偏了,應當死不了,那個位置應該是腎臟的位置。
“還有的治”周文低聲說道,救援計劃出現(xiàn)問題,不夠還好可以搶救。
秦孝公急聲道:“快去請?zhí)t(yī)令,快!”
“多謝先生救命之恩,田常唯有來生再報,不以鮮血如何洗刷田常之罪?咳咳咳?!碧锍暝胍談?,生命垂危,卻也不落名士風采!
“非也,既然你有愧于秦公,那你更不能死了?!敝芪目吹教锍G笏佬那?,不得不換個說法,強忍著心悸,撿起血淋淋的竹簡,“強秦之法都在此竹簡中,若連你都就不活,如何能救得了秦國?如此的話,此法不要也罷!”
秦孝公眼睛盯著血染竹簡,又看了看周文,田常也是如此,半晌開口道:“多謝?!?p> 周文這才得以幫助田常處理一下傷口,田常不敢賭周文所說是不是真的,他死無所謂,秦國若因此不能強盛可不行!
昏睡前,田常則是打定主意,等到秦國強盛后,自己在自刎謝罪!
……
還是有士子離開了,畢竟有人無法適應秦國的水土。
面對士子們的告罪,秦孝公不禁大笑,“周游列國,士子風尚,入秦去秦,尋常得緊。十年后請諸位重游秦國,若秦國貧弱如故,嬴渠梁當負荊請罪于天下?!?p> “好——!”一片激昂,喊聲掌聲響徹招賢館。
當南門箭樓上響起五更刁斗時,招賢館方才恢復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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