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讓行到段珪身前,道:“劉備一死,陛下崩天之時(shí),以何人之力同何進(jìn)抗衡?”
段珪欲言又止,一時(shí)間的確想不出,何人能夠同何進(jìn)抗衡。
蹇碩面色頗為難看,道:“除去劉備、曹操、袁紹、張墨等眾,西園校尉之中完全聽命于我的不過兩萬余人,只是要同何進(jìn)為敵時(shí)……只怕……”
張讓身為十常侍中“首腦”一樣的存在,自有他的過人之處。行到蹇碩身前,道:“西園軍剛剛組建,便是收買人心,亦需時(shí)間。此非蹇大人之錯(cuò),再說,這劉備雖害了夏大人,但他也殺了何進(jìn)心腹,向我等表忠心,此事尚有周旋余地?!?p> 趙忠瞇了瞇眼,道:“眼下還有一計(jì),可叫何進(jìn)、劉備皆不在京都?!?p> 眾人眸中放光,張讓嘴角掛笑,道:“趙大人已有良策,某愿洗耳恭聽。”
趙忠站起身來,道:“邊章、韓遂作亂至今,仍未平定,可說服陛下,遣何進(jìn)***亂!另一面,那曾為中山相的張純,逃入遼西烏丸丘力居部中,自號(hào)彌天將軍、安定王、彌天安定王,為三郡烏丸元帥,寇略青、徐、幽、冀四州,殺掠吏民,所至殘破??山袆漕I(lǐng)了封賞后,前去蕩平之?!?p> 眾人大喜,皆言妙計(jì)。
張讓思索一番,道:“再過兩月,便是收成之季,眼前朝廷之勢仍在掌控之中,可由收成之后,再說服陛下!幽州寒冷干竭,劉備之軍也立不得功勞,還需在那屯駐些日子,如此以來,京都之內(nèi),便只西軍稱大,如此可保完全?!?p> 眾人大喜,滿面輕松。
趙忠道:“待得劉備入了京都,這奉上官階,既要讓劉備滿意,也不能讓其養(yǎng)成氣候,免得徒增些麻煩,這個(gè)事情,需好生計(jì)較一番才是?!?p> 張讓道:“此事,某稍有所慮,暫且胡言,供諸君辯之。
劉備本是漢室宗親,又領(lǐng)鄴城侯,拜龍?bào)J將軍,于軍中如勢中天,卻無文臣治理之地,不若為其謀個(gè)一郡太守,另行錢帛獎(jiǎng)賞,叫他安穩(wěn)一隅,無令不可進(jìn)京都,何如?”
眾人皆稱善,此事擺下既定,便言明日早朝說起。
次日早朝,皇帝老兒仍未參加,仍是少年劉辯代理政事。階下文武百官站定,張讓呼喊一聲: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話音剛落,夏惲之弟夏牟奉手出列,道:“臣有事啟奏?!?p> “準(zhǔn)。”
小太子官威十足,寬大袖子一揮,應(yīng)了下來。
夏牟奉手道:“啟稟太子殿下,龍?bào)J將軍右校尉劉備大軍已奉旨行至朝歌附近,不用半月便至懷縣,其一干將官兵眾封賞之事已按各人功勞草擬,還請(qǐng)殿下愉覽?!?p> 說著,張讓從旁邊的竹籃子里面取出最上面的布帛,雙手奉著交給劉辯。
小太子拆開閱覽,眉頭微微皺起,那稚嫩的面龐之上爬上了濃濃不喜,問道:“夏諫議,皇叔立下如此功勞,他之麾下部眾皆受了大小軍職,為何偏偏授給皇叔文職?”
夏牟道:“黃巾戰(zhàn)事已畢,各地縷遭戰(zhàn)火,還需能臣治理,恢復(fù)民生乃是眼前大事。劉皇叔屢戰(zhàn)屢勝,甚受黎民愛戴,由其出面,大可行事半功倍之效?!?p> 劉辯道:“既如此,同軍職拔擢,并無沖突?;适鍤硵?shù)萬,平息兗、冀、幽三地黃巾之亂,憑功累升,也是三品征虜將軍,便將文武雙職,一并封了!另外,父皇曾封皇叔為鄴城侯,便著皇叔為鄴城太守,克日去鄴城上任?!?p> 聽了這話,蹇碩麾下司馬潘隱奉手道:“三品征虜將軍并不常設(shè),自高祖開國已來,從無先例?!?p> 話未說完,劉辯冷哼一聲,道:“汝一小小司馬,也敢妄言議事?來啊,逐出殿去?!?p> 這劉辯一改常日模棱之態(tài),甚是強(qiáng)硬,竟是直接拍案做了主,眾人皆是一陣迷糊。殿外行入衛(wèi)軍,左右各一邊,將潘隱架了出去。
張讓伺候在旁,心思急轉(zhuǎn),眼下卻不好出言。
此事,便暫且這般定下。
而后,太常劉焉奉手出列,“臣有本啟奏?!?p> 劉焉,字君郎,魯恭王劉馀之后,年輕時(shí)在州郡任職,因宗室身份而被授予郎中一職,后來其師祝恬去世而離職,便頂了老師的位子在陽城山講學(xué)教授。
后被推舉為賢良方正,被司徒府征辟。歷任雒陽縣令、冀州刺史、南陽郡太守、宗正,如今官至太常。
劉辯初嘗掌權(quán)之快感,心下滿是舒坦,哄聲道:“允。”
劉焉道:“遍觀黃巾之亂,害在各地刺史、太守行賄買官,盤剝百姓,招致眾叛親離。應(yīng)挑選清廉的朝中要員去擔(dān)任地方州郡長官,借以鎮(zhèn)守安定天下。方可免于黃巾再起?!?p> 劉辯聽了這話,心思一動(dòng),暗道不是沒有道理,劉家的天下還是劉家人治理靠譜,正合劉辯心思,這賣官鬻爵的事兒,如若任由發(fā)展下去,后果不堪設(shè)想。但事情牽扯甚大,劉辯不敢擅自做主,便道:“劉太常所議此事關(guān)系甚大,需稟明父皇,再行決斷?!?p> 劉焉奉手應(yīng)是,退入列中,垂手閉眼,不再多說。接下來多有官員說了些許事情,劉辯多有賢君模樣,一一給了批示。
退朝后,趙讓請(qǐng)來趙忠,同議大事。
張讓開門見山,趙忠道:“是否陛下旨意?”
張讓道:“太子今日這般反常,想來不是陛下之意。除了昨兒個(gè),我一直陪在陛下身邊,安插在陛下身邊的眼線言,陛下一直待在寢殿,一直未出,也無人進(jìn),倒是怪事了?!?p> 趙忠道:“鄴城侯,地處太行山下,山上窩藏黃巾賊何止十萬,不是善地,太子之意,應(yīng)是要讓劉備牽制黃巾,免得冀州再生戰(zhàn)亂?!?p> 張讓搖了搖頭,道:“此事,只怕沒那么簡單,先是夏惲被殺,后是劉備殺何進(jìn)部眾,如今再提為征虜將軍!這太子顯是知曉我等之謀,多少年來,何曾有過這等模糊之感。趙兄,你我要多家小心才是啊,如此關(guān)頭,稍有不慎,便是無盡深淵,寧可錯(cuò)殺,不可錯(cuò)漏!”
說著,張讓瞇起了眼睛,寒光乍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