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子的死,讓二菊陷入了深深的自責與愧疚里,所以她哭的無聲。
不過每每想到自己已經(jīng)是將死之人,所有痛苦與不甘,也將隨著死亡的審判而消逝,所以她又笑得有聲。
這一刻,她希望早點受到正義的制裁,她從未像現(xiàn)在這樣渴望死亡。
想至此,翌日天明,二菊一大早便起來了。
她走到窗前,望向窗外,紅的發(fā)黃的朝陽正從東山山頭冉冉升起,陽光下,再沒有寒風凜冽,和煦的陽光下,漫山的白雪,閃爍著熠熠的光芒。
不曾想過,有生之年,還能看見如此曼妙的冰雪世界,二菊會心的笑了笑。
她想伸手去觸摸,去感受這個曼妙的世界,可是她知道,她與這世界,永遠隔著一堵墻。
仿佛,這曼妙的世界從來就不屬于她。
末了,她對著玻璃理了理自己的劉海,這才憨憨的笑了笑。
想來這短短的劉海中,似乎隱藏著極為有趣的趣事似的。
她敲了敲門,門口的一位年輕的便衣警察推開房門,一臉吃驚的望著她,因為二菊昨晚還羸羸弱弱,今晨竟然又這般生龍活虎了。
這女人的自愈能力,竟然強大至此?
見年輕便衣警察這樣盯著自己,二菊立在原地,竟然一時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本來燦白的臉上,也多出了一絲血色。
那警察見二菊泛著紅暈的臉,這才發(fā)覺自己失禮,當下反應(yīng)過來,問到:“楊女士,請問你有什么需要嗎?”
第一次聽有人稱呼自己為女士,二菊臉更紅了,頓了好久,她才道:“對了,警官,你能幫我通知一下嚴松警官嗎!”
那年輕警官疑惑的問到:“通知什么?”
二菊回到:“你就說,楊二菊想通了,她現(xiàn)在就要簽字畫押,坦白所有的罪行?!?p> 聽了二菊的話,年輕民警先是愣了一下,轉(zhuǎn)而拿起電話便給嚴松去了電話。
在將年輕民警與嚴松的通話聽完,確定嚴松來了后,二菊這才放心的與那民警道了謝,回了病房。
回到病房,二菊搬了一張椅子坐在窗前,靜靜的望著窗外,在回到鐵窗前,她希望再好好看看這個曼妙的世界。
陽光,白云,以及街上的人聲鼎沸,都是她曾經(jīng)可望而不可即的東西。
被拐走前,寨子里的藍天白云和鄉(xiāng)音早已經(jīng)模糊,而避難橋城的半年,橋城的藍天白云和巷子里的人聲鼎沸,已經(jīng)成了二菊飯后的天臺甜點。
本來,橋城因為地處西南,又被群山環(huán)抱,所以像這樣的美麗的冰雪世界,倒是極為罕見。
更何況,像二菊這樣失去自由的人,又到哪里去領(lǐng)略這樣的冰雪世界。
回想那不堪的歲月,她通過地窖那小小的洞口,也曾聽到外面寒風怒號,也曾看見雪花飄過,也曾看見日月輪轉(zhuǎn)。
不過,在她的心里,那寒風,那雪花,那日月,卻也同她一般,被禁錮在那黑暗的地窖里。
二菊坐在窗前,聽著陽光落在窗戶上聲音,身上暖暖,竟多了一些睡意。
也難怪,她昨夜一夜沒睡,任她再怎么堅強,她終究也是肉體凡胎。
她趴在窗臺上,想要小憩一會,可是門外急急而來的腳步聲,卻打斷了她的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