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劉明忠辦事也是相當(dāng)速度了。在收到王縣令的指示后立刻在府衙的公告板上、菜市場以及城門口皆貼了懸賞告示。
告示周圍聚集了很多人,負(fù)責(zé)張貼的府衛(wèi)大聲宣讀著告示上的內(nèi)容。眾人聽著、看著、指點著,交頭接耳的,議論紛紛。
蕭如宸策馬出了城后,才將馬速放慢下來。
“主子,你明知道華亭縣縣令與縣丞是在演戲,怎么還真來這南城外了呀?這兒能查出什么來呀!就算能查出來,也是他們一早兒準(zhǔn)備好的了!”四喜不解。
他之前明明與主子說了,那看守府庫的府衛(wèi)神色松散,并不像真正丟失了東西的樣子。偏他家主子還要順著劉縣尉的話來這南城外來找尋線索,這里能找到什么真正有用的線索??!
蕭如宸淡淡的瞥了一眼落在身后早已不見影子的南城門,道,
“你不懂!現(xiàn)在還不是撕破臉皮的時候?!?p> “曹劉一伙人既然想把我們引到這里,必然會讓我們有所‘收獲’。他們辛辛苦苦的布局,總不能白白浪費。而我們將計就計不過是拖延時間罷了!少墉那邊還需要點時間,待我們策反孫謙,收集到他們貪污的確據(jù),就是這方戲唱罷之時!”
“屬下明白了!”四喜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他就說他家主子一向聰明睿智,怎會聽從那曹縣丞的安排呢!原來是這樣的呀!
四喜想通了,于是興沖沖的揚著馬鞭,道,“那我們現(xiàn)在就把他們布置的線索找出來么?”
蕭如宸搖搖頭,“不是我們,是你自己!”
“我自己?”四喜指著自己的鼻尖,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一樣。
“對!你自己在這邊慢慢地找,不著急。既已出了城,那便去守備軍營去查探一番!”蕭如宸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隨后閃身進(jìn)了一片一人高的樹叢里。
再出來,已是一身布衣,相貌平平,丟在人堆里也找不出來的青年男子了。
蕭如宸又叮囑了四喜幾句,便朝著軍營的方向打馬而去。
“主子!”看著蕭如宸離去的背影,四喜懊惱的揉了揉腦袋。
他也想跟著主子!
可是主子說了,他們需要時間,那自己就慢慢的拖著吧!等主子他們找到證據(jù)了,自己非得錘爆那曹縣丞的狗頭!
打起精神后,四喜沿著南城外的小路開始尋找了起來。
蕭如宸一路疾馳到軍營外五里的地方,就翻身下馬,將馬匹藏了起來。而后運著輕功,摸到角落里一守衛(wèi)兵的身后,利落的敲暈守衛(wèi)后,換上了士兵的衣服,在軍營里混跡了一圈,對于整個華亭縣守備軍的戰(zhàn)力有了一個全面的認(rèn)知。
整座軍營雖不像神武軍、金吾衛(wèi)那般操練的強度,卻也如尋常的士兵般演練著,絲毫沒有華亭府衙里的府衛(wèi)兵們那般松散,看上去還是有幾分戰(zhàn)力的。
蕭如宸左手食指撫了一下鼻尖,心下做著權(quán)衡。
這個孫謙除了職位不如朱壯雄高以外,倒是有幾分御下的真本事在的。
比起利用完就抹殺掉來說,如果孫謙能為她所用的話,或許更好。
參觀完軍中,蕭如宸悄然摸到守備軍統(tǒng)領(lǐng)朱壯雄的營房外,準(zhǔn)備查探一番。
今天是月中,朱壯雄沐休的日子。朱壯雄正值壯年,又是習(xí)武之人,精力旺盛。所以每逢沐休,便會去淮香樓發(fā)泄多余的精力。這已經(jīng)是眾所周知的秘密了。
是故,此時朱壯雄并不在他的營房內(nèi),正是探查的好時機。
負(fù)責(zé)巡邏的哨兵盡職的逡巡著。
在避過兩波巡邏的士兵后,蕭如宸成功進(jìn)入統(tǒng)領(lǐng)的帳中。
與別個將士的簡潔不同,朱壯雄的帳略大,內(nèi)中盡是散亂的衣物。蕭如宸翻找有有關(guān)賬目的詩稿,卻意外在大賬的角落里,找到了一個落滿灰塵的兵符。
這個兵符本是調(diào)動守備軍的符令,做為一軍統(tǒng)領(lǐng),勢必會妥當(dāng)保管,輕易不能示眾,如今卻要角落里,還沾了灰,這其中,透露著一絲不同尋常。
收好兵符,蕭如宸便離開了軍營。
出了軍營,日頭還未偏西,蕭如宸便去尋顧堯。
孫謙的家宅在城南一處臨街的巷子深處,周圍是人丁不多的幾戶人家。
出了巷口,就是正街。算得上是鬧中取靜了。
蕭如宸在對著巷口的二層茶樓上,找到了顧堯。
“什么情況?”
蕭如宸隨意的坐在顧堯身側(cè),執(zhí)起他面前的茶壺,斟了滿滿一杯茶水,一飲而盡??吹妙檲蚰康煽诖?。
當(dāng)她出現(xiàn)在顧堯面前時,顧堯并沒有第一時間認(rèn)出她來,直至她出聲,才知曉面前之人正是蕭如宸。
“你怎么……”
顧堯驚異中,音調(diào)不自覺的提高許多。隨后反應(yīng)過來,立即壓低聲音,湊到蕭如宸的耳邊,悄聲道,
“你怎么跑來了?四喜丸子呢?”
“我交待他辦點事。你這邊什么情況?可查清那孫謙的底細(xì)?”
蕭如宸問著,雙眼卻是注意著小巷的深處。
“我辦事,你還不放心么!這么跟你說吧!就那孫謙的為人,兩個字足以概括!”
顧堯唰的打開折扇,翹著二郞腿,一副哥哥很厲害的模樣。
見他這副自高的樣子,蕭如宸挑挑眉,十分配合的問道,
“哦?哪兩個字?”
顧堯輕輕一瞥,薄薄的唇中溢出兩個字,
“孝子!”
“孝子?”蕭如宸微,擰著眉頭,重復(fù)著顧堯的話。
“沒錯!就是孝子!而且是那種二十四孝的好兒子!雖然沒達(dá)到哭竹生筍、埋兒奉母、嘗糞憂心那種程度,但像百里負(fù)米、懷橘遺親、親嘗湯藥這樣的事兒,人家可沒少做過!你說是不是孝子?!”
顧堯把他這一小天打聽得來的消息匯總說與蕭如宸聽。
蕭如宸越聽,眉頭皺的越深。食指敲擊桌面的速度也越來越慢。
顧堯見蕭如宸陷入思考當(dāng)中,識趣的閉上了嘴,默默的品著茶。只是眼神不經(jīng)意間總會落在她的身上。
蕭如宸根據(jù)顧堯的話,在心里勾勒著孫謙的日常生活的情形。
有些東西,是軟肋,也是逆鱗。
就像是一把雙刃劍,用好了是利器,用的不好容易自傷。
端看持劍的人怎么出招了。
看著日漸西沉的日頭,蕭如宸目露堅定。
喝掉最后一口茶水,蕭如宸招呼著顧堯一起離開。
“去哪?”
“孫府?!?p> “孫府?孫謙府上?”顧堯一臉的不可置信。
“沒錯,像他這樣的孝子,最厭惡的就是別人對他家人的算計。那是他的軟肋,也是他的逆鱗。所以,我們再多的辦法都沒用,對付他最好的計謀就是光明正大的謀取。”
這便是蕭如宸想到的最佳方法。
她雖不想逼迫孫謙,但像他們這樣對立的利益關(guān)系,可以說只要她明目張膽的出現(xiàn)在孫府,不管她的謀劃是否成功,所導(dǎo)致的結(jié)果必然都是成功的。
王文書的多疑會將孫謙視為奸細(xì)。就算他沒有為自己做什么,但在華亭縣官員眼中,他都是他們集體利益的背叛者。
可笑的是,這些無關(guān)于他的官位,而是因為他的秉性——重孝。
他雖也貪,卻與那些為貪而貪的人不同。
這是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
這一點孫謙知道,曹劉幾人也知道。
這一點,也正是她所謀劃的重點。
“可陽謀也是謀?。∧阍踔菍O謙不會因此而遷怒?”顧堯沒有想通蕭如宸的用意。
“只要他母親與我們站在同一立場,他就不會遷怒。”
“同一立場?談何容易!”
顧堯忽然覺得自己好像跟不上蕭如宸的思路了。
對于素昧謀面的陌生人談立場,已是不易,站同一立場更是難上加難。
蕭如宸搖搖頭,“對于別人來說,或許不太容易。但對于一個母親來說,她兒子的榮耀,就是對她最大的贊賞。所以,一會兒到了孫府,你只有一個任務(wù),那就是夸孫謙!你何時把他母親夸的舒服了,我們此行的目的就達(dá)到了?!?p> “就這么簡單?”顧堯頭一次對于蕭如宸的行事感到懷疑。
蕭如宸看著已在面前的孫府大門,道,
“就這么簡單!”
凜千秋
為了劇情的需要,以及上下文的連貫性,是以修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