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的牢房位于后院一處低矮的半地下室中，高高的墻壁僅在接近地面處才有個用于通氣的窗子。不過窗子不大，連孩童都不能容身通過。
由于處于地下，空氣潮濕，即便有窗也不能吹干溫潤的空氣，反倒是在秋冬季時，異常寒冷。
牢中常年伴有刺鼻的氣味，又時常有老鼠、蟲蟻等光顧，幸運一點可能還會進(jìn)來一兩只青花菜蛇或者其他小動物，可以說環(huán)境不是一般的差。
也就只有牢頭待著的地方以及刑訊的房間好一些。
孟縣令見堂堂少卿大人要親自下牢房，便阻止道，
“大人留步，下官已經(jīng)叫牢頭把嫌犯送到了刑訊室，這牢中都是些大奸大惡之徒，莫要讓牢里的臟穢，污了大人的眼睛?！?p> 四喜在旁邊也連連點頭。
他時常跟在蕭如宸身邊，是以會經(jīng)常出入各地的牢房。但就算是大理寺的牢房，也沒有想象中的干凈，像這種小地方的牢房就更別提了。
他去過那么多次，仍是不能習(xí)慣。
再說，他們是來查案的，又不是來參觀牢房的！既然牢頭已經(jīng)將人提到了刑訊室，倒免了他們的麻煩。
見四喜與顧堯都對牢房表現(xiàn)出抗拒，蕭如宸倒也沒拂了縣令的好意，便道，
“帶路吧?！?p> 孟縣令帶著蕭如宸幾人下了地牢左轉(zhuǎn)，進(jìn)了刑訊室中。
不遠(yuǎn)處犯人們的呼叫聲不絕于耳。
刑訊室中，兩個衣衫襤褸，渾身散發(fā)著臭味的男人被綁在刑架上。在他們的身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臉頰上還帶有未消散的淤青。
那二人見孟縣令帶著人過來，先是一愣，隨即立時張口高呼：
“大人！草民真的沒有殺人?。〔菝衲翘煨褋砗蟛虐l(fā)現(xiàn)段老二死了！他才是殺人兇手?。 ?p> 趙、唐二人聲嘶力竭的互相指責(zé)是對方殺了人。
“都閉嘴！這是京都來的少卿大人，專門來查詢此案的，都給我消停的！一會兒讓你們說，你們再說！”
孟縣令呵斥著，見二人不再出聲，便轉(zhuǎn)身看向蕭如宸道，
“大人，這二人便是那密室殺人案的嫌犯了。那個身材瘦小年齡稍長一些的叫趙三，另外那個人高馬大的叫唐四。都是這小興安鎮(zhèn)的村民?！?p> 蕭如宸點點頭，便朝著唐四走去，從頭到腳地細(xì)細(xì)打量著他的周身。
顧堯也學(xué)著蕭如宸的樣子，繞著趙三轉(zhuǎn)了一圈，卻是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
蕭如宸看罷，便坐在面向刑架的椅子上，問道，
“你們可知為何官差把你們二人抓來此處？”
“回大人的話，因為段老二死了，草民二人那晚曾與他在一塊。可人真不是草民殺的！草民是冤枉的?。〈笕四梢欢ㄒ獮椴菝裆暝┌?！”趙三說著說著就開始大喊了起來。
“草民才是真的冤枉?。〔菝裆嫌衅呤夏?，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子，求大人為草民作主??！”
唐四見趙三又開始喊冤，也跟著一起喊了起來。生怕自己嗓門小了，就會被扣上殺人的罪名。
孟縣令瞥見蕭如宸微皺的眉頭，立刻大聲呵斥，“都給我閉嘴，一個一個說！吵什么吵！”
二人聽見孟縣令的話，立時讓二人安靜下來。
“大人，您繼續(xù)問！”孟縣令笑呵呵道。
對于孟縣令這種審訊的方式，蕭如宸有些不喜，還沒等她張口，顧堯便對孟縣令及王捕頭等人道，
“你們都出去候著！”
“這……”
孟縣令有些疑慮，見蕭如宸擺擺手，立即鞠躬，
“那下官等人便在牢門口候著，大人有事便喚一聲?！?p> 說完，便帶著王捕頭幾人出了刑訊室。
見沒了外人，蕭如宸一改之前的沉靜，眼角勾起一絲邪魅之色，看向方才叫得最歡的趙三，
“殺沒殺人可不是光憑嘴上說了就算的！如果不能證明你們不是兇手，那后果……”
“所以，我問什么，你們便答什么，懂？”
蕭如宸雖是坐著，但周身的氣勢仍然讓人不敢直視。
那趙、唐二人立時嚇得打了個激靈，連連點頭。
“你們那天為何會聚在一起，后來又經(jīng)歷了什么，把所有看到的、聽到的都一五一十的說出來罷?！?p> “回大人！事發(fā)的前一天，我接到段老二托人帶的口信，說是黃昏過后，在鎮(zhèn)北祠堂邊的宅子里見面，有要事相商。”
“什么要事？”蕭如宸適時打斷了趙三的話。
“這……”
見趙三吞吞吐吐的，蕭如宸眉頭一皺，轉(zhuǎn)頭看向唐四，“你說！”
“回大人，段老二說是有了新的來錢路子，問我二人是否一起搭伙干?！碧扑睦蠈嵉幕氐馈?p> 蕭如宸瞥了趙三一眼，“那你們后來見到了，他可有說，是什么個來錢路？”
“并……并沒有說。那……那天我們到時，天已經(jīng)快黑了，段老二給我們帶了肉和酒，吃過之后，我們便睡著了?！碧扑慕Y(jié)結(jié)巴巴的說著。
蕭如宸聞言眼皮輕抬，嗤的一笑，
“怎么，我看著就那么好唬弄么？還是你們想嘗嘗大理寺的刑具？”
四喜聞言立即上道的將隨身帶著的工具箱打開，攤在二人面前。明晃晃的刀具在昏暗的燭光下，閃著冷光。
蕭如宸拾起一把刀刃不大卻異常鋒利的小刀，道，
“這個叫剃骨刀，別看它小小的一只，但剃起骨肉來卻是相當(dāng)順滑。上一個享受此刑之人，還是一個從三品的武將呢！”
隨后，她的手又滑到一個形狀類似于錐子，但周身帶的細(xì)密倒刺的器具上，
“這個啊，便是勾魂奪命錐。它雖然刺入身體時感覺不大，但在拔出時你就會感覺到這世上最酸爽的滋味。即便用上最好的金創(chuàng)藥，傷口也不會愈合。”
蕭如宸的手又向旁邊滑動，卻是沒有立即拿出下一樣開具，那樣子倒像是在挑選。
“用哪種比較好呢？算了，摸到哪樣就用哪個吧！”
蕭如宸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右手剛好落在一個比常用的折紙剪略大一些的剪刀上。
“哦？原來是這個小可愛！這個叫一剪沒，顧名思義，這一剪子下去，保準(zhǔn)你們可以進(jìn)宮侍俸了。”
蕭如宸拿起剪刀，“咔嚓咔嚓”的比劃了兩下，
“就它了！”
蕭如宸嘴角微微勾起，但看在趙、唐二人眼中，像極了勾魂索命的惡魔。
趙三與唐四二人被蕭如宸的言語嚇得頓時尿了，一股屎臭味從他們下體傳來。
凜千秋
蕭如宸：我真不是變態(tài)呀！